回到大廳,南聞到了從廚房飄來烤面包誘人的香味。走過去看到安佩正托著平底鍋高興地哼著曲兒煎牛排,案幾上擺好幾樣切好的小菜,看起來挺豐富。
“南大小姐,餓了吧?等等就好啊,去外面等等哦,哦!”安佩用哄孩子的口氣親昵地哄著她。南微微一笑,退出了廚房。事實上她也幫不上什么忙,長這么大她都沒下過一次廚。
“孩子,你跟我來一下。”拉瑟站在二樓的扶梯上嚴肅地看著她。
她點點了頭,跟拉瑟去了二樓的書房。書房里擺放著一張大書桌,一套沙發茶幾,四壁都是高大的書架,書架上的藏書整整齊齊密密麻麻,讓人眼花繚亂。她不自覺地走到書架前,隨手抽出一本硬皮書,發現居然是一本關于酒的趣聞奇談。看來,這個房子的前主人不僅愛酒,還愛收集所有關于酒的書籍,實在給她不小驚喜。
“這些書都是新放上去的。”拉瑟在旁邊潑她冷水,“親愛的南,自從那個男人出現之后,你的智商就降到豬一個等次了。”
“……”她知道忠言逆耳,但也不用這樣刺激吧?!豬一樣的等次,虧得說得出口。她抽了抽眼皮,伶牙俐齒地還嘴:“這不是為了可以順利和你們溝通才降下來的么。”
拉瑟手一顫,連咳兩聲,安慰自己別和一個孩子計較,尤其心眼死死的孩子!“言歸正傳,這個房子已經三十七年沒有人住了,而且,據我所知,房子的主人是個蠢貨,蝌蚪都不認得幾只還會讀書?笑死人了!”
南隱約猜到他話中的意思,但還是問清楚比較好:“你想說什么?”
拉瑟冷著臉道:“你看不出這些都是那個希爾斯在故意討好你嗎?專門運了酒填滿酒庫,收集鎮上所有酒集放在這里。我不覺得有誰會對一個剛剛認識幾天的人這么殷勤!”
這些都是希爾斯臨時弄來的?南心下有些驚訝,畢竟希爾斯并沒有在自己面前炫耀什么。而她因為知道希爾斯與自己的關系由來,并不會覺得他做這些有什么不對勁。可是這些事情,她還不能告訴拉瑟和安佩。
想了想,她嘆息一聲,說道:“謝謝你的關心,拉瑟。希爾斯的出現其實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復雜。他也不是在討好我,而是他欠我的知道嗎?”孵龍蛋、養資質,這兩樣算是欠盡情義和錢財了吧?所以她現在覺得他為她上刀山下油鍋都理所當然的。
拉瑟背著手,在書桌前的空地走來走去,很焦躁的樣子。“你還不懂!你知道他的身份背景嗎?你知道他的人品嗎?還有,我都打聽清楚了,鎮上正在追捕的家伙跟他絕對脫不了干系!聽我的話,你不要跟這種人有什么關系,你們要是想住好的房子,我是可以想辦法的,你現在可是我的搖錢樹,我以我的人格保證,我不會像托塔夫人一樣吝嗇和虧待你!”
“……”說到底,其實你是不想我被男人拐跑了,讓你門庭冷落?
“現在就走吧,嘿,以后不要理這個花花公子!”
“我可不可以認為這是在污蔑和誹謗?”希爾斯忽然推門而入,面色冰冷地看著對面八字胡須的男人,那目光就好似一把切刀,硬生生地將拉瑟定在原地不敢動彈。南也不禁站直了身體,她知道希爾斯沒有發怒,可是他嚴肅的表情讓人絲毫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感覺到她的緊張,他緩了緩表情,走到她身邊將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說道:“作為南的未婚夫,守護她就是我的天職。從今往后,我希望在看到任何意圖破壞我們感情的不利言辭,否則,”他再次看向拉瑟,語氣里多了七分肅殺,“我決不饒恕!”
拉瑟瞬間驚呆了:“未婚夫?!你在開玩笑嗎小伙子!”
南心下滴汗,雖然看到老淡定失態是一件很新奇的事情,可是她不得不承認,拉瑟把她最想問的問出來了。好樣的拉瑟,繼續問下去。
不過希爾斯少爺顯然不是喜歡扯皮的,一句話把他們兩人所有的驚疑不定給拍死了:“你們也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弄死我,可是我愿意呆在她身邊,哪怕我只有一條命。”南張了張口想要說點什么,被他一根手指止住了。他低下頭,故作輕松地扯出一個微笑,“相信我,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她抬起眼看著他俊美如斯的臉和璀璨如星輝的眼眸,愣愣的有些失神。17歲的她,多少會對被這種令人慌亂的告白而感動。
好在,她從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寵愛,短暫的心動之后她迅速地冷靜下來。在心里笑笑地想,如果這是逢場作戲,她給他打十分,說的做的都太迷人了。
她并不是反復無常的人,決定的事情,是一定要做下去的。
希爾斯是個很好的突破口,他有才能,有功底,有勢力,對她有舊情,重要的是他現在走投無路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這樣天時地利人和,她完全沒有理由去舍棄!
“我相信你。”她抬起手覆上他的手。
拉瑟重重地哼一聲,拿起煙桿子摔門走了。
希爾斯微微瞇起眼,意味不明地說:“他很關心你。”
“嗯。”畢竟一起在酒館工作這么多年,關心一點是正常的吧。
樓下傳來安佩的叫喊,馬上要開飯了。
拉瑟并沒有被氣走,他不等所有人入座就自顧自地開吃了。
希爾斯冷淡地走到餐桌邊,拉了一張離拉瑟最遠的椅子讓南入座,并坐在中間隔開兩人。安佩想要再插到兩人中間,被希爾斯毫不客氣地拒絕了:“離我遠點。”
安佩氣鼓鼓地抱怨:“……唉!你這人怎么這樣啊!有本事你別吃我做的東西!”
“我沒打算要吃。”他的話音剛落,一個穿著燕尾服的中年男子從外面走進來,他身后還跟著兩個女仆,每個人手上都端著一個裝有豐富食物的托盤。看到這一幕,安佩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搞半天人家根本沒打算吃她這下等人做的飯,早有預備!可是你不吃就早說啊讓人家浪費那么多時間和愛心,可惡的混蛋!
女仆們麻利地把白色的餐巾鋪到希爾斯和南的前面,銀盤,香肉,美酒,浪漫的燭光。同一張桌子上,盡顯貧瘠與奢華的鮮明對比,赤裸裸地刺激了安佩和拉瑟弱小的心靈啊!
南看看希爾斯面無表情的臉,心下噓唏,卻不能說什么。希爾斯這種尊貴的身份,會有這樣的舉動并不過分,最多等會跟他說以后還是準備四分同樣的食物吧,她不想讓安佩他們覺得尷尬。
努力讓自己淡定,拉瑟吹了吹胡子,捏著刀叉咬牙切齒地說:“南不是想學酒嗎?我現在已經沒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但是我知道有一個人,他對你的幫助一定非常大。”
正準備切割肉排的南放下刀叉,感興趣地看向他:“什么人?”
“他住在大金鎮,是個遠近聞名的老酒鬼,他們家幾輩子都是釀酒的。”
釀酒!南眼睛一亮。
她看完整本羊皮書之后就已經知道釀酒技術對一個魔酒師來說并不累贅,因為很多配方的酒料都不是現成的,需要自己去收集稀奇古怪的材料來釀制!她一直呆在托托酒館能做的僅僅是練習調酒而已,她一天不掌握釀酒的基本知識,就沒辦法升為魔酒使,那么天賦配方也就無從下手了。
拉瑟看她兩眼發光就知道對她胃口了,開始得意起來:“不過這個家伙呢是不允許外人隨便進入他的領地的,所以我寫個介紹信給你帶去,讓他收你做徒弟。當然,我這么幫你也是有條件的。”
南點點:“你說。”
拉瑟摸摸胡子:“安佩和希爾斯不能跟著你去,你走了之后酒館需要人手。”他冷笑似的看向希爾斯,眼神說,跟我斗?再回家喝幾年奶吧!
后者回給他一個冷森的眼神。
南想都沒想,直接答應了:“好。”
希爾斯不樂意了:“我不同意。”
她斜睨他一眼,嫌棄地說:“你母親沒有教導你吃飯的時候不能說話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