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怨的目光一開始便放在了陸凡的身上，大衍第一位女鎮元衛，這個名頭之下，任何人都做不到忽視他。
二人的目光于霎那間對視在一起，旋即擦出激烈的花火。
通常兩個女人會對視許久，九成九互有敵意，因某個男人爭分吃醋，嫉妒其身上的優點等……
陸凡二人卻不是這樣，他的眼神不僅沒有敵意，甚至還有些溫柔，畢竟想御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清怨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眼神里的意味，那一雙抹不開愁緒的眼睛里也多了另一些東西。
神交過后，清怨開口詢問他道：“陸大人擅長作詩，對對子，還是猜字猜謎？”
我能說都不擅長嗎？
“我作的詩還可以。”陸凡斟酌少許，然后以一種盡量不狂妄的語氣道。
這個世界有一定條件的女兒家都會被父母嚴令熟讀詩詞，苦練琴棋書畫。因而女子會作詩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但你要說你作的還可以，在座的王公貴族子弟就不服了。
戶部尚書之子孫劍道：“無雙姑娘既然詩作得還可以，那必然作過不少詩，你將你自認為最好的一首說出來，讓我等鑒賞鑒賞。”
眾人點頭，贊同孫劍之言。
陸凡豈會同意他們，他只準備好一首詩，這首詩他有把握這個世界沒有人作過，現在要他加一首，萬一說出來的詩在這里有一模一樣的，那不是貽笑大方嗎？
“斗詩開始了么？”他道。
“沒有，就是讓你先拿出一首給我等看看。”
“我還是等斗詩開始再來吧……”陸凡弱弱地道。
“怎么，不敢？”孫劍嘲笑道。
陸凡不吭聲。
眾人哪里還不曉得他作詩還可以是屁話，于是皆面露嘲笑之色。
清怨見此連忙為陸凡解圍，道：“既然這樣，那今日雅令為斗詩，陸大人你看以什么為題好？”
為了公平起見，以往詩題都是由花魁自行決定，現在清怨問陸凡，這是明目張膽的作弊。
雅令的一大特點是即興發揮，極為考驗作詩人的才情。
讓作詩人出題，作詩人就可以拿出早早作好的詩，旁人即興發揮如何能比得過。
“難怪她不肯說自己的詩，原來是等著這一環。”
眾人了然的同時也相當疑惑，為什么清怨要這么幫她？
陸凡也好奇無比。
“清怨，你和無雙姑娘相識？”
清怨早已料到有此問，她道：“不識，但似曾相識且神交已久。”
“……”眾人無言。
“清怨，你這么做不合規矩啊！”
“孫大人認為不妥，可以退出。”清怨毫無改變主意的意思。
花魁雖然社會地位地下，但眾人也不可在此強來，雅令奪魁向來都是花魁說了算，別人無法插手。
你若要強來，這雅令還有什么意思？
孫劍也不著惱，自信而笑：“罷了，就讓你作弊，你這還可以的作詩水平，本公子隨手一寫的詩都比你強。”
“好，我拭目以待。”陸凡沉著冷靜，沒有被他的挑釁激怒。
“請陸大人出題。”清怨自出場以來都沒笑過。
“以女子英雄為題。”陸凡環顧一周，而后微微笑道。
這個世界女子地位卑微，遵循于三從四德，向來都是男子頂天立地，女子之氣能吞山河者，屈指可數。
陸凡知道的唯有李清萍一人，其有一句名言，我李清萍，一生不弱于男人。
因此，要論什么題材的詩最少，無疑是歌頌女性英雄氣概的詩，此類詩反綱逆常，世所難容。
眾人聽到這個命題，無不大吃一驚，都覺陸凡狂妄至極，竟要當女英雄。
歧視點＋13
詩乃抒情之物，可直抒胸臆，英雄氣概便是陸凡的胸臆。
好家伙，他們看向陸凡的眼神都變了。
這類詩詞他們可不想做，如若傳出去勢必造成一定的影響，比如女人不再恪守婦道，不再甘愿屈居男人之下。
“此題犯了禁，換一題。”孫劍語氣嚴肅道。
清怨驟然之間聽到女子英雄時，雙眼愁緒猛然一空，綻放熾烈渴望的無形光芒。
我已抑郁多時，唯待良人將起。
這一刻，清怨芳心近于暗許，他若真是大英雄，吾誓死追隨。
“孫大人認為不妥，可以退出。”清怨還是那句話，唯一變的是語氣，由哀婉變得堅定。
其余的王公貴族子弟這時也開了口。
“我等男子漢大丈夫作此類詩，豈非是承認自己不如女子，萬萬不可。”
“此乃大逆不道，應當杖斃。”
“清怨你區區下賤之身，也妄想翻身？”
“陸無雙你立馬換題，否則后果很嚴重。”
“如若不換，我們都退出，你一個人玩去。”
清怨銀牙緊咬，看向陸凡，見其無動于衷，并未有換題之意，道：“既然各位大人退出，那今日雅令的獲勝者為陸大人。”
“放肆。”孫劍怒拍木案，對此結果很不滿意。
“孫大人要在教坊司鬧事么？”清怨冷冰冰道。
“孫兄別沖動，因她們犯了律法可不值。”
陸凡可以借執行公務之辭，這些王公貴族子弟可沒有。
雖然他們鬧事受到的處罰不會太重，但終究不值。
孫劍恢復情緒，冷哼一聲，“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行了，都消停些，不就一首詩么，有啥大不了的。”秦傲天道。
秦傲天在這群公子哥里身份最高，眾人不敢拂他面子，皆應聲道：“秦兄說得是。”
“無雙，把你作的詩念給本世子聽聽。”秦傲天對陸凡作的詩很感興趣，在座的王公貴族子弟只有他相信陸凡作的詩好。
本世子看上的女人怎么可能會差？
陸凡冷眼旁觀許久，沒有拒絕，揚聲道：“你們聽好了。”
“漫云女子不英雄，萬里乘風獨向東！
詩思一帆海空闊，夢魂三島月玲瓏。”
詩本霸氣，但陸凡嗓音太夾，平白增添了許多嬌氣。
我這該死的溫柔！
此詩為陸凡前世一位偉大的女權倡導者，杰出先烈，民族英雄所作。她帶頭打破“三從四德”封建束縛，為婦女解放運動的發展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
勝過李清萍不知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