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暈!洗澡怎么辦啊?看著一票一票人向十幾個出水的水槽井擠去,臨風頭上斗大的汗珠劃落……難道這個就是我北營四萬大軍洗澡的地方,可要他們全部等洗完,可得要多少年后才輪得到自己啊!
啪!臨風得腦袋上輕輕得又挨了一下。
“怎么老發呆呢?靖仁兄弟!這澡還洗不洗啊?”莫克恩答一對牛眼一踏入北營的澡堂區,就已經看到在一旁發呆的臨風了,回頭看了一眼人滿為患的澡堂,莫克恩答拉起臨風就往營外走去,兩人就一直捧著個破木盆,一直走到了軍營外的一條河流上。
在著走著的一路上,臨風發現自己現在這個小隊長,人緣還真的是不錯,一路走還一路有人和他打著招呼。——這大概和莫克恩答這個人鐵勒大漢喜歡和別人稱兄道第有關。
“以后澡堂人多就來這里,”莫克恩答到了河邊,才放開臨風的手,怎么對臨風說道。
“知道了!隊長大哥。”臨風環眼望了一下這條還不算是湍急的河流,心中估計它應該是靜邊那條蒼頭河的小支流。
“什么鳥隊長大哥,叫大哥就成,前面的隊長就免了!你這些新兵蛋子,以后要學會變通,不要一看到什么事情覺得做不了,就站在哪里不動了。”已經開始潑水洗著澡的莫克恩答,突然對還杵在那邊的臨風怎么說道。
呃?不可為而為之!很有哲理的一句話啊。臨風想。——雖然他知道莫克恩答說的只是澡堂的一件事。臨風是很感莫克恩答激連日來的許多提攜。不過聽他的語氣,好象他不是新兵啊?
“你不是新兵嗎?莫克恩答大哥!”
“不是啊!我原是朔方郭帥部的老兵油子,被留下來隨木將軍打云中的隊伍,是來帶你們這幫新兵蛋子的,現在很多的小隊都是這樣!對了,你站在哪里干什么啊?洗不洗澡了!”
臨風也不客氣,一聽到這話,一頭扎沖進碧透的小河里,冰涼的河水讓臨風渾身一震!現在還是八、九月,暑氣還變未退盡。在熱力襲人的天氣里,臨風上午要忍受被恩將仇報的魏云折磨,下午還要和其他營的弟兄們換營巡邏,現在這么一沖,別提有多舒服了!
“慢慢來,要像我一樣先打濕身體,你沖的這么急,一旦受涼訓練就不要命了。” 莫克恩答教訓的說,但說到訓練,“對了!兄弟。你是不是河那個姓魏馴良官有仇啊,怎么看他都有點針對你的意思。”
“以前沒有見過他啊!誰知道他發什么瘋。”臨風一想起來也很不爽,魏云這小子,日后決不可以輕易饒恕。
“或許只是我猜錯了!不要管這些,只要把我們當兵的活自己做好就可以了。”
“是!我明白的!莫克恩答大哥!”臨風笑著說,“我們當兵的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不怕事也不成,能躲就躲。” 莫克恩答對于臨風的論調很是不贊同,“跟那些當官的就沒有什么理好講。”
呃!再吃驚的看了莫克恩答一眼,臨風并沒有說什么,但心里暗下決心,現在的這個軍制是一定要改,——絕不能讓當官的騎到當兵的頭上!
“我知道了!那日后我躲躲。”臨風無奈的說。按理說,在郭子儀的朔方軍中,應該不存在著大量欺壓軍兵的事,但無論怎么講,郭子儀的朔方軍也總是代表了封建階級統治階級,軍中官官相護,克扣下屬奉銀的事,是不可能杜絕的。郭子儀不會這么干,可郭子儀底下不知道有多少的小軍官們呢?——而能讓一個什么都不怕的漢子說出這樣的話,臨風幾乎可以理解到里面有多少的辛酸。
……
好不容易洗去今天一天的疲勞,臨風靠在軍中一個剩余無用,沒有用來支起大帳篷頂的木樁上免,仰望著天空,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風無定,云無常。人生際遇煙飄茫。”現在玩膩了當名士智將讓人景仰的臨風,現在不禁又為自己多了一份當兵的經歷自嘲不已。笑過了,臨風也才開始真正明白自己有多么的不負責,甚至對于自己的軍隊都了解的極少,現在弄的毫無頭緒。臨風也不知道現在該怎么很徹底的改造自己的軍團。三天來,除去戰斗力強盛的騎兵不算,對于自己九萬的步卒,臨風得出得結論就是——不堪一擊。其實無論如何強調騎兵的重要性,臨風也知道自己的軍隊里不可能全部都可以披馬上陣,沒了步卒,攻城呢?怎么辦?叫騎兵下馬?然后以己之弱,攻敵之強。——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當然,如果日后能把騎兵訓練的上馬為騎兵,下馬為虎卒,那就另當別論了!可是現在么,臨風可沒有膽子這么去估計自己大軍的戰斗力。而且關于騎兵,臨風又有個大難題。最近不到軍營里來,臨風還不知道,原來騎兵營的人是這么牛B看不起人的,幾乎走路從不給其他營的人讓道!他們這樣的做法用莫克恩答的話說,“不就是騎了匹馬嗎?人仗馬勢!囂張個P啊!”話雖這么講,但莫克恩答的眼中閃過的那一絲羨慕,還是讓臨風決定在自己的新兵生涯結束后,讓他去當個騎兵溜達溜達!
“來啊!靖仁。兄弟們正聊著呢?你一個人跑到這里看個鳥風景啊。”不由分說,拉起臨風就走的是莫克恩答無疑!
好吧!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諸多苦惱問題,臨風還是決定日后全軍要大整修。
新兵蛋子們自然有新兵蛋子的好處,至少,在白天的高強度訓練過后,晚上可以沒有事的聊天嘮嗑,不像可憐的老兵油子們一樣,每到晚上就要看開始輪流換班,加強戒備,巡查四處。這不,現在圍在火堆前的一伙新兵蛋子們就在談論這今天的那一場大戰……
“可好看了,可好看了!”當臨風走到,確切點說是當被莫克恩答強拉到大家身旁的時候,他就聽到怎么一句話!說話的是自己小隊里出了名猴精的瘦子,名字臨風記不得了!
“……聽說小桃紅是騎兵營一個小戍官當的相好,這次在和和西營一個壞胚私通的時候給人撞上了!……聽到呼喊聲,我只跑到東邊菜市才一眨眼的工夫,就立即看到騎兵營的家伙們跑來二十來人,各個還操著家伙呢!但你想啊,西營的那幾個也不是怕事的主,他們從前可是高秀巖的舊部啊,聽說還是什么狗屁親兵。一把也就抽出自己的刀來,要和騎兵營的拼命。……”
“那你怎么不去阻止他們啊!”“啪”的一下,瘦子的頭上也挨了一下。
瘦子沒有回頭,光聽聲音就知道來的人是誰了,摸了摸自己的頭,回頭就給了莫克恩答一個大白眼,“我說,頭。你這話可就不厚道了。他們是誰啊?一般人是南營的騎兵,一般人是西營的破落戶。——他們哪幫人肯聽你勸啊!當時巡邏身邊就兄弟十個,瞧瞧我這身板,上去還不夠他們塞牙逢呢!”
“這樣想想也是!” 莫克恩答想了想說到。
“所以嘍!老子才不管這兩伙王八蛋死活呢。想想他們平日里都是怎么對待我們北營的兄弟們的。而現在是老天開眼,是死一個少一個。嘿嘿!”
“結果呢,死了多少個,有喘氣的沒?”臨風剛剛在一聽到這個驚人的消息時就呆了。——在菜市?為了個窯姐?當街斗毆?對自己人拔刀相向?——他們是白癡嘛!這樣做大同府的人會怎么想?這到底他媽的這叫什么破事!——饒不了他們,對,老子一定饒不了他們!怒極了的臨風咬牙切齒的想。
看著怒氣沖沖的臨風這么問,瘦子心里大約就明白了。這一定又是一長時間受北營和西營壓迫的受害者。想到這,瘦子倒也爽快,利馬就大叫了一聲“可惜”,“今天算他們命大!后來碰到了正在幫忙巡邏的平岡騎兵,二話不說,立即把兩伙人抓了下去交給了他們的長官,聽說不僅那個戍官掉了官職,連著其他人都一頓軍杖,估計沒死也脫了一層皮,半死不活嘍!”
“哼!算他們識相。”臨風冷冷冰的話從牙齒里蹦了出來了。臨風現在的臉色陰沉的就像此時的夜色一樣,隨著篝火忽明忽暗的襯托下,別提有多么駭人了。
不自覺的裹了裹自己的衣領,瘦子還是說道,“什么識相啊!要不是這次抓到他們的是平岡騎兵,誰敢管這一件事啊。換言之,就算當時我們巡邏的兄弟去管,也一定不會有人聽的,我們是什么啊?小巡兵!他們什么人啊!一個是可以在打戰時沖鋒陷陣的精英,一個是不怕死的潑皮。除了現在的平岡騎兵外,就沒人敢管和管的住他們!而且,就算當街真砍死幾個人又能怎么樣,他們上司喝喝酒也就會過去了!——這叫官官相護!知道不?”
“官官相護?這么大的事竟然也敢官官相護?他們,他們……氣死我了,他們就不怕我……我、我們的木將軍知道!”
“知道什么啊!木將軍現在時刻準備著用兵北上,日理萬機,這種小事這么有人會報告給他知道!再說了,知道了也不一定會理。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臨風看他說的神秘,也感興趣的問。
壓低了聲音,瘦子才對大家說,“最重要的是他們根本就不怕木將軍。他們可都是蒴方,德高望重的郭帥部下,現在居然被調派來聽從一個二十出頭,乳臭未干的小子命令,是誰都不服啊!”
長見識了!終于長見識了!好!這躺軍營來的的確是好,好極了!臨風強壓下自己心中的熊熊怒火,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至少表面上恢復了平靜,“不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了!對了?你說潑皮,不怕死的潑皮也怕平岡騎兵?”
“當然了!平岡騎兵是什么人?那可是現在四州正行營都統木臨風·木將軍帶出來的子弟兵。潑皮不怕死,但他們得為自己的家人想想啊!木將軍要知道自己得子弟兵受了什么委屈,一聲令下你祖墳都可能保不住!——這絕不是嚇唬你們啊!但說起雖然只有四百人得平岡騎兵,他們的戰斗力真不是蓋的,我就親眼看到十多個平岡騎兵一下子放到三四十個騷擾平民的的高秀巖降兵。打完之后甩下一句“有本事再來我們平岡駐地試試。” ——那個威風啊。沒人敢說什么。你還別說,騎著馬的那一幫家伙里,我就最服這平岡騎兵了。平民里的聲望也很好……。”
“真的有這一碼事?我怎么就一點事都不知道。而且自己應該從沒有讓自己得子弟兵去冒著烈日巡邏。——那么這應該是他們自己組織的!有福不會享……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他們!”臨風心里奇怪的想著,臉上陰沉的神色在想到自己的子弟也放松不少。當剛才聽瘦子說到騎兵營的人惹事,自己也是嚇了一大跳,——自己平岡子弟不也算是騎兵營的人嗎?如果平岡子弟們有份,那叫自己怎么忍心下手啊!現在聽來,鬧事的應該是郭帥的朔方騎兵了!可是,朔方騎兵應該是訓練有素才對,怎么郭帥一走,難道他們真的不怕自己,不怕軍律怪罪,還是其他……對了!高秀巖,一定又是高秀巖留給自己的次品貨色。要知道,現在的三萬四千多騎兵可是整合了高秀巖殘部的,所以就是一般披著朔方騎兵營身份的垃圾很成功的敗壞了騎兵營的名聲。——大家才不管你是從哪里來的,只要是騎兵,就算到騎兵營頭上。娘西皮,幾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好!就拿你騎兵營先開刀;然后是西營那個投降了還敢這么拽的家伙們;再然后是自己的北營,東營!——總之我這次大清洗,我一個也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