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陽重新睜開眼睛,迎接他的并不是明媚的陽光,而是昏暗的石磚天花板以及風沙吹過的沙沙聲。王陽想坐起來,身體卻使不上力,以至于他連手都抬不起來。他感到嘴巴很干,他需要點水。
“水……”王陽實在是沒什么力氣了,他勉強張開嘴,發出微弱的聲音。
但是房間里面沒人,沒有人可以回應他。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的門終于打開了,一名老侍女拿著一件衣服走了進來,一進來她便聽到王陽微弱的聲音。她急忙放下衣服,從水壺里倒出一點點水,再慢慢的倒進王陽的嘴里。
久旱逢甘霖,王陽總算喝到了水,只是這點水實在是解不了渴,而且因為這一點水的刺激,求生的本能刺激著王陽索要更多的水。“水……”王陽繼續微弱的乞求著。
但是水壺里已經沒有水了,想要更多的水的話只能找老佩爾伯尼,現在整個城堡的水都由他來分配。侍女急忙把王陽的頭放回到床上,便出了門,不一會兒,她就把老佩爾伯尼帶到了王陽的房間。
“老爺,少爺可能需要一些水?!笔膛⌒囊硪淼恼f著,她知道老佩爾伯尼不喜歡甚至可以說厭惡著這個兒子,所以她很小心地詢問老佩爾伯尼。她想老佩爾伯尼終究是一名父親,他總不會對自己的兒子見死不救吧?
老佩爾伯尼看著自己虛弱的兒子,面無表情的看著,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就這樣一直看著。過了一小會兒,老佩爾伯尼才說道:“給他來一杯水?!?p> 一杯水下肚,王陽的口渴感才慢慢的消失,這個時候他才有力氣觀察著四周。圍繞在他周圍的,是陌生的環境以及陌生的人。環境暫且不說,站在他床前的人都是黃頭發、高鼻梁、深眼窩的白色人種,這些人王陽都沒有見過,但是卻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熟悉到王陽都能叫出他們的名字。
這時候,一大段記憶突然涌上心頭,一個名叫賈斯汀.萬.佩爾伯尼,一個從小就體弱多病的傻子的一生的記憶涌進了王陽的腦海里。一時間,王陽就好像走過了一生——一個傻子的悲慘人生。
不知怎么的,眼淚從王陽的眼角流了下來,他看著老佩爾伯尼,他現在的親生父親,淚滴緩緩地落了下來?!案赣H大人?!蓖蹶柾蝗徽f道。
這下,房間里除了王陽以外,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王陽。這個傻子竟然會叫父親了?這可是這十幾年來的頭一次啊。老佩爾伯尼的驚訝之色只有短短一下,很快他又恢復到面無表情。
“嗯?!彼p輕的回了一句。接著他又說道:“好好休息?!比缓蟊阕叱隽送蹶柕姆块g,其他人見家主都走了,便也跟著老佩爾伯尼走了出去,只留下一直照顧王陽的侍女。
王陽看到所有人都走了,也沒有了力氣,便又躺了下去。只是,王陽的嘴巴又開始念著什么,聲音依舊是那么的微弱,侍女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可以確定王陽不是在求水喝。
……
王陽再一次睜開了眼睛,依舊是石磚天花板和古舊的陳設,只是窗外陽光明媚,前幾日的沙塵暴已經消失,王陽甚至還能聽見從窗外傳來的鳥叫聲。王陽的精神慢慢的好了起來,雖然他還不能下床,但是能夠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坐起來了。
之前的老侍女不見了,頂替她的是一個只有十來歲的小女孩。也許是靈魂侵染的緣故,小佩兒伯尼的身體開始有了明顯的變化。最明顯的是小佩爾伯尼的頭發顏色由原來的棕色慢慢的變黑,眼瞳也從原來的藍色逐漸變黑。這些變化都被原來的那個侍女看在眼里,她害怕的把這件事告訴給了老侯爵,之后整座城堡的人都知道了王陽的變化。
一時間整座城堡的人都把王陽的變化歸結于王陽被惡魔附身了,因為只有惡魔才是黑頭發黑眼睛。但是經過城堡內三名高級魔法師的仔細觀察,都沒有發現王陽有被惡魔附身的跡象,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但是侍女們已經不敢再走進王陽的房間,她們害怕王陽會突然吃掉她們。
于是在“不幸兒”的外號之外,王陽又多了一個“惡魔憑依者”的外號。
頂替來的小女孩也并不是尋常的侍女,她是伯爵家從奴隸商人那買來的獸人族少女,因為整座城堡沒有哪位侍女愿意來伺候王陽,她們便從總管那里討來了這個可憐的小女孩,也沒教她什么伺候人的方法就這么把她扔進了她們不愿意走進的房間里。
起初小女孩什么也不懂,只能坐在床邊,一直看著昏睡的王陽。剛醒來的王陽還十分的虛弱,但也能運作起自己的心神,于是這幾天為了穩固心神,王陽不停地在念誦《道德經》。《道德經》雖然不是練功心法,但是作為道家最為崇高的經典,用其來穩固心神,減緩壓力是非常有用的。
小女孩在一旁聽著,內心是十分的恐慌。王陽是用漢語在念誦《道德經》,聽著這么陌生且奇怪的語言,小女孩終于知道全城堡的侍女都不愿意來伺候王陽的原因——這個少爺怕不是被什么惡魔上了身吧?
但是每天聽著王陽的念誦,小女孩開始慢慢的習慣了,甚至她還覺得王陽的念誦變得好聽起來。而隨著王陽的心神逐漸穩定下來,王陽也可以下床走動了,只是還需要有人幫忙攙扶而已。
“阿婭,可以扶我去花園嗎?”小女孩本來沒有名字,在她記事以來她都是被人用“這件東西”、“這件貨物”等詞語來稱呼,奴隸根本不配擁有名字,直到王陽幫她取了“阿婭”這個名字。
“好的,少爺。”王陽說的花園是城堡外的一處小土包,小土包上長著一顆大樹,就算是經歷了之前那么大的沙塵暴,它依舊枝葉飽滿,仿佛世外桃源一般。
阿婭攙扶著王陽來到樹下,王陽靠著樹緩緩坐下,雙腳盤起,又開始念誦起《道德經》。而阿婭就坐在王陽的身側,雙手托起下巴,直勾勾的看著王陽,不一會兒便看的出神。
每當王陽念誦起《道德經》時,總會有股清風輕輕吹拂過小土包,聽著王陽念誦的聲音,阿婭覺得是那么的溫柔;看著王陽念誦的神情,阿婭又覺得是那么的安心;清風輕輕拂過兩人的身體,讓阿婭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舒服。每每這個時候,阿婭總覺得世界好像靜止了一般,整個世界就只有阿婭和她的主人。
“阿婭,阿婭,該回去了?!蓖蹶柕穆曇舭寻I拉了回來,阿婭這才發現天已經快暗了,她紅著臉把王陽扶了起來,回去的路上也不敢再看著王陽。
日子就這么安靜的一天天過去,直到第十五天,王陽按照慣例坐在樹下打坐冥想,一隊騎士護送著一輛馬車經過小土包時停了下來。馬車車窗的簾子打開了一個小角,一個女孩悄悄地觀察著土包上的王陽。隨后便放下簾子,要求隊伍繼續前進了。
王陽并沒有被這支隊伍的行為所打擾,他還是安靜的打坐冥想,直到總管出城找到了王陽。
“少爺,卡隆家族的小姐來訪,伯爵大人要在今晚舉辦宴席,還請您回去準備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