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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光微亮。
早起的鳥兒啾啾的歡快叫著,將沉浸在美妙輕松的修行境界中的周安喚醒。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然后走到廚房前拿了木桶和扁擔去往村中的井臺旁挑水。
村子里很安靜,樹梢上的蟬兒們都還沒有從睡夢中醒來。偶爾有一兩個早起的村民們和周安迎面而過時,周安就會溫和禮貌的與人打一聲招呼,問一句“早啊,吃了沒?”之類的話。
快行至村中間時,周安看到那口石井旁,一名穿著粗布衣衫的俊俏女子正在搖著轱轆打水。她的云鬢微有些凌亂,娥眉略淡,清秀的臉頰略顯蒼白;腰肢屈瘦;嬌柔弱態中,臉上的表情卻透著一股子倔犟。
大概是氣力不足的緣故吧,女子額頭浸汗,銀牙咬著朱唇,吃力的去提那搖到井臺邊上的水桶。
周安見狀急忙上前,伸手幫忙將水桶提了上來。
在村里生活了幾個月,周安當然識得這女子是村東獨戶丁家的兒媳羅彩兒——一個可憐的小寡婦,十八歲的年紀。她那丈夫丁奎好好的日子不過,去年初春時跟著豫州省那邊兒的反賊鬧騰,結果鬧到最后得了個死無全尸。
可憐的羅彩兒年紀輕輕便守了活寡,和公婆相依為命,日子過的極為清貧。
剛才周安這一舉動不過是好心幫忙而已,卻沒曾想到驚的羅彩兒心間一慌,匆忙松開手退后兩步,緊攥著衣袖低著頭像是偷了情一般四下里瞅了幾眼。待發覺四周沒人時,才輕拍了下將衣衫撐的緊繃繃的胸口,松了口氣,羞紅著臉斜瞥著周安,蚊嚶般道了一聲:“謝謝。”
“嫂子客氣了。”周安連忙說道。
羅彩兒本已經打上了一桶水,此時既又打上來一桶水,便拿了扁擔勾起水桶擔上,臉頰越發的紅了。她怯怯的瞄了周安幾眼,張張小嘴兒卻終究沒有再說出什么,急忙轉身擔著水匆匆而去。
大概是因為心神不寧的緣故,晃晃悠悠中還灑落了一些水。
看著羅彩兒離去的窈窕身影,周安有些困惑的扭過頭去,搖著轱轆不急不緩的打上來一桶水。
想到剛才小寡婦羅彩兒慌亂失神粉頰羞澀的模樣,周安對著桶內晃蕩著的水中倒影,不禁摸了摸臉頰,自戀的心道:“我這長相還算俊朗,沒有問題;活了一百多歲還是個童子之身,純潔自然也沒問題;好心助人為樂,人品自然也沒有問題……故而這潑辣的小寡婦,面對我時也羞怯敗退了……”
羅彩兒……
確實很潑辣!
據說去年冬天,周和那廝大半夜想去夜踹小寡婦門,結果被羅彩兒攥著剪刀以死相逼,周和未能得逞悻悻離去。卻無論如何也未曾想到,第二日羅彩兒竟然滿大街的敲著鐵鍋揮著菜刀罵了一上午。
如果僅僅是普通罵街也就算了,可羅彩兒不但指名道姓,而且罵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頭天你爹來,第二日你便來,父子二人都想來欺負我這個可憐的寡婦,你們還要不要臉啦?就算是想要了我的身子,可你們就沒想想,我進了你們周家的門,是該當后娘還是當兒媳婦?”
好家伙!
村里人震驚了!
族長兼村長的周祥泰老爺子鼻子都氣歪了,這周家的臉面丟大發了啊!可他們一家又能如何?
從那以后,村中無人敢再去對這顆還沒熟透的小辣椒抱有非分之想了。
心中想著村中對羅彩兒的傳言,周安一邊笑著搖動轱轆打上來了第二桶水。待水桶升至井沿旁,周安伸手摘下提起的那一刻,他的左手食指肚上突然傳來針扎般的刺痛。
心頭一驚,周安右手都險些沒把握住丟了水桶。堪堪將水桶提了上來,水也灑出去一半。
周安眉頭緊皺,抬起左手一看……
只見食指肚上那枚青色的蠱魄印記,果然消失不見!
這說明——巫師柳桂庭死了!
……
周安不是沒有想到過周祥泰父子會殺人滅口,但是沒想到他們滅口的對象會選擇柳桂庭。
誠然,周安現在并不能認定柳桂庭之死就是周祥泰父子下的手。因為在這樣的社會制度秩序中,一名巫師本身就處于危險之中——鐵律之下,官府、豪強、富賈,都不會允許巫師的存在。
只是少了這一把柄,周安心里還是有些不安和后悔——可惜了,早知如此,還不如以性命相要挾,訛詐柳桂庭一筆錢財。到如今卻是徒勞無功……倘若真的是周祥泰父子下的毒手,那就更得多加小心了——好家伙,親戚都不放過,夠毒辣啊!
來回跑了四趟,將家中水缸挑滿后,母親已經做好了早飯。
這個時節,自家房后面開出的小菜園子里種植的一些蔬菜也正是水靈的時候。再加上農忙已過,今年收成不錯,故而雖然依舊舍不得買些肉來打打牙祭,但家中的伙食水準也算是提高了一個檔次。
一家三口圍坐在小桌前吃著麥粥,其樂融融。
“秀兒,三字經背到哪兒啦?”
“哥,吃過飯我背給你聽……”
“閑時記得多寫寫,今天哥從鎮上回來時,給你買些紙張和墨來,用哥哥的毛筆練字。”
“真的嗎?太好啦!”秀兒興奮的小臉通紅,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彎成了月牙狀。
韓春娥笑著斥道:“女孩子家的,學什么讀書識字,秋平你莫慣著她。”
周安笑了笑,也沒說什么。他知道母親只不過是在嗔怪罷了,平日自己抽得些閑暇時間教妹妹讀書識字,母親不也沒有說什么嗎?只是可憐了這乖巧的小丫頭,家中條件拮據,買不起紙墨,只得用木棍在院中土地上勾勾畫畫的。
……
昨日族中就通知過了,若是有要賣糧的,今日族中出幾輛牛車,一起拉到鎮上去賣掉換些錢財。
當然了,用牛車得多少付些錢。
連續幾年災荒,村中有少許戶人丁都或死或逃的絕了戶,更別提牛車了。
所以現在村中有牛有車的,只有周祥泰及兩戶近親家。有些人家倒是有那種人力的獨輪車,故而不需要花錢用牛車。但還是要一同前往鎮里賣糧:一來縣里的糧商到鎮上收糧,也就那么幾天的時間;二來也好相互有個照應,心里踏實些。
韓春娥打算著賣了糧有了錢,暫時不置辦家什,和鄰居老韓家合買一頭耕牛,家里再打制輛獨輪車……
剛吃過早飯,族中就有人來催促,說是牛車已經到門口了。
周安趕緊把屋中已經裝好的幾袋小麥扛了出去,然后在族中人的幫助下裝上牛車。韓春娥則是跟在后面往每個袋子上系上紅線做好標記。
大街上聚集了六輛牛車,七八**輪車,男女老少一大堆村民們臉上都洋溢著喜悅,說說笑笑,鬧哄哄的。
周安家是村里最后一戶,待糧食裝好了之后,車隊也就出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