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傳來消息登基的皇帝年號不叫崇禎,叫泰昌,也許等到崇禎即位,自己已近壽終正寢了,蕓娘想。不是沒有像其他穿越女一樣做過拯救蒼生,改寫歷史的夢,可是蕓娘清楚地知道自己沒那個能力,也沒那個自信。她不相信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宅女到了戰火紛飛的明末能搖身一變成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掐會算,玩弄天下于鼓掌之中的亂世女梟雄。不能說那是胡扯,但是那個人絕對不會叫張蕓娘。
她只想好好地活到壽終正寢,一輩子不愁吃穿,安安樂樂,和和美美的。
自從發生了地窖里那一幕,蕓娘心中總是毛毛的,總覺得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可是等了一天,兩天沒什么事,邱舉人也沒有再上門,那種焦慮的的心境也就淡了。蕓娘又回歸了晝伏夜出挖土豆的生活。六畝地已經被她挖了一半,但是因為心里那種毛毛的感覺,她把一部分運到了山上一個廢棄的套野獸的陷阱里埋了起來,所謂的狡兔三窟嗎。
這天早上,蕓娘剛剛埋完土豆,松了一口氣抹抹汗。回身卻發現一雙眼睛正呆呆的看著自己。
“啊。。。”下了蕓娘一跳拍拍胸口,安定一下心情,才發現是住在村東頭獵戶家的小兒子,曹二牛。
“蕓。。。蕓娘,不好意思,嚇到你了。。。”二牛摸摸他自己毛乎乎的腦袋憨憨的一笑,臉卻通紅“蕓娘。。。娘,我,山上野獸多,早上。。。危險。”蕓娘已經習慣這樣的二牛,據說他和蕓娘一起長大,但是打蕓娘有記憶開始二牛就是這樣說話的,而且一見到她就臉紅。真不知道有什么好臉紅的。蕓娘自問不是什么絕世美女,甚至連中等相貌都算不上,怎么可能讓這小子傾心呢。
“你看到什么了?”蕓娘狠狠的瞪著他說。看見二牛還是那樣木木的,蕓娘嘆了口氣,說“你什么也沒看見知道嗎?”
“嗯,蕓娘說二牛沒看見,二牛什么也沒看見。”二牛盯著蕓娘又露出她那標志性的笑容。這山里的漢子真讓人沒辦法,這實心眼。。。
這二牛的性子蕓娘還是了解一些的,山里的漢子,淳樸,踏實,孝順,說到做到幾乎全占了,可是也因為全占了,導致這人看起來就比一般人傻上許多。說到二牛家,算是村里的富戶,他爹原是個獵戶,蕓娘的爹在的時候和張家關系很好,后來即使蕓娘的爹不見了,也經常幫助張家。幾次沒有糧了都是曹家伸出援手,在蕓娘眼里這種援助有一些不合理性,但是若是沒有這種援助,張家都甚至挺不到今天。但是曹家人卻幾乎不進張家的門。主要是劉氏對于曹二牛的父親有種莫名的敵意。
話說曹二牛的父親在一次打獵中救了被山賊打劫的一名女子,沒想到的是這名女子是一名財主家的幼女。這是典型的英雄救美,后來那女子家里人尋來問他要什么謝禮,都被拒絕了,見慣了小白臉的女子本來對其一見傾心,如今見他品行高潔,更是非他不嫁,于是就成就了一場**絲逆襲白富美的佳話。再后來那女子,沖過重重阻力,帶著嫁妝嫁到了二牛家,生了二牛和他兩個姐姐,一個哥哥。成了曹家說一不二的當家主母。雖然從小姐變成村婦,但是無疑二牛娘是幸福的,兒女孝順,丈夫疼愛,吃穿不愁。這件事情也就成了一段佳話。
二牛的兩個姐姐如今已經出嫁,雖然是鄰村,但是也不遠。沒事總是拿些吃食來孝敬曹家二老。畢竟村子里沒有那么多說頭,不準媳婦隨便回家什么的。而曹家大哥也已經娶親,妻子說雖然膽小了些,但是確是孝順急了。也許就因為在這樣的家庭里,才養成了曹二牛這樣的性格。
蕓娘一路下山,都發現曹二牛遠遠的在后面跟著,雖然知道他沒惡意,但是因為不明原因,所以總是回頭,瞪了他幾眼,之后發現他的反應總是那憨憨的笑,覺得無語。后來也就隨他了。
直到到了山下,蕓娘看見他停住腳步,一直看著蕓娘,直到蕓娘走到自己家地里,他才好似心滿意足的笑了笑,重新爬上了山。
秋天的季節,陽光分外的溫暖,在北方的小村似乎平靜得如同在這個季節睡著了一般,但是睡著自然會醒來,就像是蕓娘的生活,看似如同湖面一樣波瀾不驚,但是掩蓋不住湖底真正地洶涌。
就在蕓娘被曹二牛撞見的第二天,她如往常一般晚上挖土豆,早上到了另一塊田里打理秋收的蔬菜。看著被堆成小山一般的蔬菜時,蕓娘心里美滋滋的,雖然今年邊關戰事格外緊張,可是收成卻比前兩年要好的多。這些菜曬干一部分,賣一部分,再腌上一部分,對腌上,可以腌咸菜,拿到集市上賣,價格肯定比新鮮賣了要核算。蕓娘正想著,她的攥錢大計,突然看見林婆慌慌張張的跑來,蕓娘家的地一般都是單辟出來的,和別人家不連在一起。所以林婆向這邊跑一定是找她的。
“林婆,什么事呀,跑成這樣,要是摔壞了你的胳膊腿,把我的給你接上,你也不合用呀。”醞釀打著哈哈,看見林婆那跟頭把式的樣子,分外好笑。
“淬,小蹄子,還有時間打趣我呢,你不知道縣里來了許多衙役,在你家山下的地理挖來挖去,說是挖寶什么的。”蕓娘一聽當時就懵了,山下的地不正是種土豆的地嗎?挖寶,那地被自己挖了多少回哪里有寶。難道。。。所謂的寶其實就是土豆。
蕓娘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之后顧不上許多就向自己家的地的方向跑去。結果發現一路上許多人看著她議論紛紛。到了地里發現已經圍了一圈的人,而那些衙役正在她的地里,挖土豆,之后還嘖嘖稱奇。看見自己的土豆被堆在一起,已經成了一座小山,她怒了,她可不相信衙役有那么好心幫她挖土豆。絕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可是你哼,他們比你還哼。難怪人們都那么喜歡權利,最起碼面對這幫穿著統一制服的強盜,不會像現在這么無力。蕓娘整理了一下心情,走上前去,找到酷似領頭的一位老人,微微俯身行下一禮。
“大人,小女子張氏,是這地的主人。大人念小女子可憐,帶人為小女子收地,小女子不勝感激。但這微微薄田,怎能勞大人親自操勞?”
“你就是張氏蕓娘,平安村有個張夫子,素有大義,與你。。。”老人屢屢胡須問道。
“正是家父。可是家父已失蹤多年,母親臥病在床,弟弟年幼,全靠這點薄田支撐,望大人垂憐”蕓娘答道。
“罷了,小丫頭莫怕,我與你那父親曾是好友。至于這不過是邱舉子,與咱的孫父母說這地中之物產量可達粟谷的兩三倍。讓老夫來驗證一下。”老人習慣性的捋了捋胡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