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大漢先登樊虎之名時，馬聞驚就知今日不論如何也不可能讓對面交出竇炳了，帶著身邊幾個馬家人，揚鞭就逃往別處。
身后跟隨的馬鎮山一臉驚愕的看著被殺戮的馬家人，騎在馬上顫顫巍巍的跟在馬聞驚身后。
在見沒有追兵追過來之時，才減緩了速度對著自家三叔問道：“三叔，我們為何要跑啊，你不是宗師嗎？五百馬軍還不是易如反掌。”
馬聞驚本以為自己靠著宗師的實力能在定縣橫著走，再不濟也能在亂軍之中取竇炳的人頭，但現在見到樊虎，就不再做打算了。
而對于這個惹事的侄子，一巴掌就拍飛了出去，落在遠處吐了幾口血跡。
“三叔，你打我干什么？那人有什么好怕的，我們殺回去啊。”
馬聞驚看著這個不爭氣的侄子，整天就知道和一些來路不明的人鬼混，要不是他挑唆此事，馬家也不會參與此事。
“你個混賬，知道那人是誰嗎？那是大漢先登樊虎，不是什么阿貓阿狗。”
“大漢先登？”馬鎮山根本就沒想起朝堂之上還有這么一人，爬起來給馬聞驚行了一禮，問道：“三叔，大漢先登不就是在京城的那一營人嗎？來了一個你就怕成這樣。”
“啪。”
又是一掌，馬鎮山被拍飛出去，這次是由身邊的隨從扶回來的，不敢再開口。
馬聞驚也知道馬鎮山在想什么，嚴肅的說道：“大漢先登，這是大漢朝的數支有名軍團之一，里面都是一群勇武之輩，雖然在功力上比不過我等，但在戰場上，死在他們手里的宗師沒有百人也有一甲子了。”
聽著馬聞驚這么說，馬鎮山也慌亂了起來，不顧自己傷勢問道：“三叔，這大漢先登有這么厲害嗎？”
馬聞驚很確認的點頭。
“大漢先登初由竇家所創，在平定天下的時間里，立下過赫赫戰功，尤其是那樊虎，十幾年前的廬陵之戰，便是由初出茅廬的此人率先破城，隨后的幾年，陪著竇家老太爺轉戰南北，大大小小數十戰皆為冠首，為此被封為大漢三虎之一，也是最年輕的一位。”
這么彪炳的戰紀，難怪馬聞驚都要審視一番。
馬鎮山也是有點擔憂，可馬聞驚卻松了一口氣，說道：“好了，先回雍山再做打算，今日也幸虧這位帶的不是先登軍團，不然你我能不能走都是個問題。”
驚悚過后就是逃逸。
而在定縣城頭上看著樊虎大展神威的樊虎，心里一陣的羨慕：“這些人要是我的就好了，我定能踏平雍山。”
王莽也不想打擊竇炳，舔了一下嘴皮說道：“竇老大，這些人給了你也你做不到。”
“為何？”
竇炳想找出自己和樊虎的差距在哪里，也想問王莽一個解釋。
王莽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咬牙還是決定說出實情。
“竇老大，別看現在天下承平，但朝廷能管制的地方還是有限，各地都被世家把控，就馬家這種百年世家也能拉出數百人出來，那些千年的就更別說了，更何況你還要打上門去，那要的可就不是這一點半點了。”
真實的現狀，王莽比竇炳知道的太多，他們王家就是如此，千年的底蘊，就是族人就有萬人，還不說自家的那些莊戶，武裝起來，沒有大軍壓境，就靠著一營四五千人，也難以撼動他們這些世家。
了解了一下世家的底蘊，竇炳才知道自己和對方的差距在哪里。
沉默了一會問道：“那你可知道我竇家的底蘊在哪里？”
這都是各家的秘密，王莽所知也不多，但也有一個大概，指了指東邊說道：“可能在京城，畢竟你們竇家在立朝開始就跟皇室走的很近，現在又有太后當道，其底蘊估計是在京城。”
王莽的猜測有對的也有錯的，京城那邊確實有竇家留下的基業，但在這庸州，竇家也是在這里發跡的，沒有底蘊怎么也說不通，只是竇溫現在還沒告訴他而已。
秦步瑤看著外面清理殘局的樊虎，對著竇炳說道：“竇炳，這里沒你的事了，你先回去。”
竇炳在這里無可奈何，只能陪著王莽等人回去。
日落時分，樊虎帶著一身的煞氣歸來，推去身上鐵甲，摔了摔胳膊，暢快的叫道：“好久都沒有這么舒坦了。”
張翼聞言，像個小迷弟一般的圍了上來，殷勤的伺候著：“樊爺，什么時候也帶小的去溜溜。”
樊虎不答，這種事他做不了主，軍武有軍武的規矩，他只是一個雜號將軍，沒有一個官位配置，怎么可能給張翼安排這些，隨手指了指一同回來的秦步瑤。
“你小子去找秦姑娘，只要她答應，我就帶著你。”
張翼一陣冷汗，這天底下什么人能得招呼，什么不能招呼，他分的很清，這秦步瑤就在不能招呼的對象里。
飯桌上，秦步瑤對今天的事問起了樊虎，直接忽略了竇炳幾人。
聽著秦步瑤和樊虎的商量，竇炳心里很不是滋味，畢竟自己是個男人，什么時候要靠著外人和女人來給自己撐腰了，咽不下這口氣，竇炳這頓飯都沒吃好。
次日竇炳就把自己關在屋里，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等到襲殺之后的斷七那天，帶著眾人來到了城外的莊園里。
上次多虧了那些新招募的莊戶死守，不然也不會有今天的竇炳。
吹拉彈唱，僧道禪頌整齊。
在最后一刻，竇炳還接過一把嗩吶給這些為自己而死的護衛，吹了一曲。
曲子很悲，莊戶門紛紛落淚，卻沒有一個人抱怨的，懂得知恩就是他們的本性。
竇炳放下嗩吶，站在百十個墓碑前，大聲說道：“今日你們為我竇炳所做，我竇炳銘記在心，從此你們的家人由我竇炳贍養。”
莊戶們跪滿了一片山地，感覺竇炳的恩情。
而后，竇炳轉身對著莊戶門說道：“前些日子有賊人毀我農田，壞我收成，甚至幫著叛逆殺到我府，要滅我一門，幸得大家齊心才打走賊人，今日我再招二百，自愿報名，若有傷亡，如同先前一般，我竇家照顧老小。”
此話一出，不僅莊戶激動了，連樊虎都不可置信的看著竇炳，他不知道竇炳要干些什么，但這批人，竇炳就沒給他說過。
“少爺，你這是要干什么？定縣不是還有我們嗎？”
竇炳指了指這些莊戶，也指了指自己，淡然的說道：“有些事必須自己去處理，別人能幫你一時，幫不了一世，所以我走出自己的路。”
僅僅一個瞬間，樊虎就覺得竇炳長大了，和從前不一樣了，變的有點陌生，又有點冷酷，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莊戶們呈竇炳的好，踴躍的報名，短短半天功夫就收到了二百人，這已經是竇炳給出的極限了，要不是這半年時間田地被毀，這些人沒有個著落，他也不會這么調動這么多的人。
又是二百人，但這二百人竇炳是準備親自訓練的。
準備了幾天，竇炳都讓每人帶著一柄短刀，三天的干糧出門，連樊虎想跟上來都被拒絕，只有張翼這個狗皮膏藥跟了上來。
莊園里，秦步瑤看著要出去的竇炳，臉色露出一絲擔憂問道：“竇炳，你這要出去幾天？”
“少則三月，多則半年，這段時間就由你們看家了。”
王莽立馬就慌了，看著竇炳這單薄的口糧，哪里頂得住三個月，三天就會沒有了。
“竇老大，你可別開玩笑，就你這些還不夠吃三天的，出去幾日就回來吧。”
竇炳沒有理會，這次他是偷偷出去的，沒人知道他要離開，所以定縣也只會以為竇炳是潛伏在竇府不敢露頭了。
望著遠去的竇炳，秦步瑤面上浮現出猶豫。
“樊統領，要不要派人跟上去看看，萬一有個變故也好照應。”
樊虎搖了搖頭回道：“秦姑娘，少爺說了，要是我派人跟上去，他會先做掉我派去的人，我哪里敢派人啊。”
秦步瑤也沒想到竇炳做的這么武斷，沒給他們一點回旋的余地，只能在暗中多方打聽消息才行。
一晃三月過去，定縣新來的縣令和縣尉都以竇府馬首是瞻，絲毫不敢有先前那兩人的舉動，此時的定縣也迎來了竇家一門獨大的局面。
坐在大廳里的王莽，數著天日，期盼著竇炳的回來，這段時間可把他忙壞了，尤其是工坊那邊，瓷器的火爆，在擴產以后，更讓那些有錢的老爺拼了命的要往竇府的門縫里鉆。
而秦步瑤也是按部就班的打理這竇府的里外，一點都沒有把自己當外人。
只有樊虎現在精神了許多，主要還是秦步瑤在見識多樊虎的沖陣以后，便把手上的那五百騎給了樊虎，讓他去統領。
樊虎根本就沒有拒絕，不僅如此，還把竇炳給他的兩件東西給這五百騎各準備了一套裝上，一時間，定縣附近時不時的就能看到五百騎在揚鞭策馬，簡直和草原上的那些狼族有的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