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韓牧與陳鑒兩人喝酒暢談下,時間已不知不覺來到了深夜。
此時的陳鑒已經喝醉了趴在桌上睡覺,不時還呢喃幾句,反觀韓牧則任然沒有什么變化,仿佛剛才兩人喝的不過是幾壇清水。
玄機玉府夜晚的星月格外的明亮,即便是庭院內沒有開啟照明陣法也依舊對視線沒有半分影響。
韓牧站起身來,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陳鑒,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床毯子為其蓋上,又衣袖一揮,驅散酒味,然后身體便緩緩的上升,飛出這院子。
離開院子的韓牧來到了云起峰的峰頂,這里有玄機玉府專門建的一個供陳鑒欣賞風景的亭子。
然而韓牧沒有坐在亭子內,而是坐在懸崖邊上,享受著晚風的吹拂,坐看明朗夜空。
這一刻,玄機玉府一角的景色也被他盡收眼底。
自穿越過后,粗略的計算下也在這個世界過了近四年的時間,其中這四年幾乎都是在玄機玉府內度過的。
若是平常人在一個地方待上四年那想必也多少會有點感情,但那只是針對與沒有修為的普通人而言,自從通過系統獲得了修為過后,韓牧也便對時間的概念越來越模糊了。
可笑的是明明這身化神境修為沒有一絲一毫是他修來的,但卻染上了山中無年月的毛病。
雖然已經過去了近四年,然而韓牧卻感覺只過去四個月而已。
盡管方才陳鑒將自己“若不修行,壽元百載”的話題談論得輕松自在,韓牧也相信陳鑒心中所想便是那樣。
但他卻仍然不免替陳鑒擔憂。
若是之前的世界韓牧自然不會這般,但是這是一個修仙的世界,隨便一個仙人便壽逾兩百載,而陳鑒更是玄機玉府未來的府主,按照以往的繼承體制,作為府主至少也有大乘境的修為。
到了大乘境,與天地同壽也非妄言。
然而陳鑒卻因為各種原因不得修行,更別說是那于常人而言只存在于傳說之中的大乘境了。
對于玄機玉府的大體量來說,百年壽元,不過蜉蝣朝生暮死罷了。
韓牧與陳鑒今天之前是三年沒見,但對于此時韓牧對于時間的模糊程度而進行換算,則是韓牧與陳鑒不過三月未見,陳鑒便已經肉眼可見的蒼老了一分。
并且韓牧已經決定離開玄機玉府了,這次一別,不知下次見面又該是什么時候,那個時候陳鑒會不會已經垂垂老矣,如風中殘燭一般?
這般想著,韓牧又不禁自嘲一聲。
且不說自己只是個半道出家的半桶水化神境,現在就開始了擔心起仙凡有別的事來。
更何況陳鑒是什么家底?玄機玉府誒,明凌域的幾大勢力之一,整個南域跟他家后花園一樣,就韓牧之前在劍鳴洞天氪金炸死的那個持劍靈體花費的幾千個一次性高級道具,陳鑒跟扔玻璃珠似的眼睛不帶眨的就送個韓牧了。
像這種富家子弟韓牧居然會擔心他的壽歲,就以玄機玉府的家底,就算陳鑒真的不修行,各種延壽丹一年換個品種的喂都能把陳鑒喂到一千歲往上。
就像是一個窮乞丐擔心首富孩子餓著一樣。
更何況陳鑒似乎還牽扯在極大的因果之中,別說是他自己,玄機玉府這個龐大的因果匯聚中心多半是不會讓陳鑒這么輕易的死掉。
想到這里,韓牧不禁頭疼的揉了下腦袋。
本來還在擔心陳鑒會不會死的太早可惜了,怎么越想陳鑒活的越久越有可能出事?
看陳鑒那灑脫的態度,多半他也對自己的情況一清二楚。
“韓小友可是在擔憂鑒兒的將來?”
在韓牧自己頭腦風暴的時候,一道溫和淳厚是聲音自身旁突兀的響起。
韓牧一驚,扭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身旁不知何時多了個人。
這是一名中年模樣的男人,身穿玉藍色道袍,長發打理得一絲不茍,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一個極其親和且正直的人。
這男人此時同韓牧坐在懸崖邊上,看著韓牧面露溫和的笑容,從歲月也絲毫掩蓋不了的帥氣中依稀能看出和陳鑒極其相似的痕跡。
加上之前說出的那聲“鑒兒”,雖然韓牧是第一次看見這個男人,但也猜出了這便是陳鑒的父親,亦是玄機玉府當代府主——陳君南。
面對這樣以為手眼通天的大人物,韓牧便立即站起身來行禮。
“晚輩韓牧,拜見陳府主。”
陳君南擺擺手,說道:“韓小友不必這般客氣,我此番來只是以一位父親的身份來與自己兒子的朋友聊天的,并非什么府主。”
韓牧聞言便也坐下,面對這樣一位傳聞中的大人物,韓牧卻只感覺不到絲毫修為,陳君南的身上也沒有什么上位者的威嚴。
若非已經知道其身份,韓牧只覺得此時在自己身旁的不過是一個長的更加帥氣的普通人罷了。
待韓牧坐下后,陳君南說道:“鑒兒的情況想必韓小友也知曉一些了吧。”
“嗯,是的。”
韓牧只是做了最普通簡潔的回答。
陳君南笑著問道:“能聽我說說鑒兒的事嗎?”
“陳府主你直說便是。”
聽到韓牧同意,陳君南便也緩緩開口。
“鑒兒命格奇異,無論是對玄機玉府還是對整個明凌域將來都會有極大的影響,自出身后便背負了巨大壓力,雖然不曾修行過半刻,但卻在二十五載的光陰里便了解了仙道一途中的許多知識。”
“他從三歲到二十二歲開始便一直生活在凡人城鎮當中,也結識了很多可靠的朋友,但無論如何,那些終究只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我對他們沒有絲毫意見,但鑒兒將來終究會面對一些困難之事,他們卻難以幫襯到鑒兒半分。”
“因此,我想請求韓小友,若是將來鑒兒有何危險,還請你務必幫他一手。”
韓牧沉吟了一下,說道:“若是我力所能及之處自然會盡全力幫助陳兄的,但若是連玄機玉府也無法做到的事,只怕是我一個化神境的小修士也幫不了什么忙。”
“韓小友不必自謙。”
陳君隨即站起身來,向著韓牧鞠了一躬,說道:“既然如此,我便先替鑒兒謝謝你了。”
韓牧看見陳君南站起來,也是連忙站起身了擺手說道:“陳府主不用這樣,陳兄這段時間幫了我許多,我以后幫他也是理所應當的。”
陳君南直起身子,一道流光自其儲物戒中飛出落在他的手中,那是一枚玉符。
陳君南將玉符遞給韓牧,說道:“這是天靈符,憑此符在玄機玉府的轄區內可以獲得我府的最大的幫助,持此符位同長老。”
“這……”
韓牧看著陳君南手里的天靈符不由得有些遲疑。
“收下便可。”
“那便多謝陳府主了。”
韓牧最終還是收下了天靈符。
“那我便先走了,今日你我談話,還請不要告訴鑒兒。”
“一定。”
韓牧才開口答應,陳君南便消失不見,一如他來的時候那般,沒有留下半分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