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嬸微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小姑娘,我們真是有緣啊,賞不賞臉陪我這個老婆子一起喝口茶,聽說這京城里的四月天女子茶室很不錯,我還沒去過呢。”
小櫻一聽,正想說這四月天以前還是小姐開的呢,突然瞥見甜兒向她投來叫她住嘴的眼光,這才把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下去。
小時候老師可是教過的,不要在路上隨便跟陌生人說話,更不要無緣無故地接受陌生人的邀請,不要喝陌生人遞的食物和水,以防被人下毒。
甜兒心里是百轉千回,真不想去。
大嬸似乎是看出了甜兒的猶豫,對甜兒說道:“小姑娘別怕,我不是壞人,我姓陸,人稱陸大嬸,我可是魏清揚的師姑。”
“師姑?”甜兒還是頭一回聽說魏清揚有個師姑。
陸大嬸點了點頭,笑咪咪地說道:“我是從大老遠的地方來的,來京城是為了尋找故人。”
“故人?”甜兒張大了嘴巴。
“小姑娘,請你幫幫我!”陸大嬸有些著急地盯著甜兒。
“陸大嬸,你要尋的故人究竟是誰啊?和魏清揚有什么關系?”甜兒還是有些謹慎,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就是魏清揚的師傅,我的小師兄。”陸大嬸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帶著和煦的笑意。
甜兒恍然大悟,原來陸大嬸要找的人是魏清揚的酒鬼師傅。
“陸大嬸,我恐怕幫不了你,魏清揚的師傅居無定所,四處飄蕩,我也不知道在哪兒能找到他。”甜兒很是抱歉地對陸大嬸說道。
陸大嬸本來就是抱著問問看的心態,從甜兒口中得到這樣的答案,雖然心里早有準備,卻還是不免有些傷感。
“多謝小姑娘,告辭。”剛才還神采飛揚的陸大嬸,神情一下子就黯淡了下來,嘆了口氣,邁著沉重的步履辭別甜兒和小櫻,獨自向前走去。
甜兒突然想起了什么,對啊,自己不是在張將軍班師回朝那日,在街上見過魏清揚的酒鬼師傅嗎?當時他還一個人嘀嘀咕咕的,他嘀咕什么來著呢,甜兒用手拍著腦袋,使勁回憶。
想起來了,他嘴里念的是安南國王怎么沒跟著張將軍一起回京。
“陸大嬸,陸大嬸,我想起一件事,說不定對你有用。”甜兒見陸大嬸漸行漸遠,忙在后面喚她道。
陸大嬸聽聞,趕緊停下了腳步,轉身就跑了回來。
“陸大嬸,大概在兩個月前,我在京里碰見過魏清揚的師傅,他好像是沖著安南國王來的,我猜他大概是和安南國王有什么淵源,不過后來我就再也沒有見到他了。”甜兒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告訴給了陸大嬸。
陸大嬸聽了,是激動不已,忙拉著甜兒的手,對甜兒說道:“小姑娘,謝謝你!我的全名叫做陸彎彎,住在西城區的悅來客棧,你若是再遇到他,麻煩你告訴他,我在那里等他,讓他一定要來找我。”
原來幫助別人也是一件很快樂地事,甜兒望著陸大嬸紅紅的眼睛,安慰她道:“陸大嬸,你一定能找到你小師兄的,我叫做林婉貞,大家都叫我甜兒,住在東城區林府,大嬸有事的話可以來找我。”甜兒這么一仗義,就對著陸彎彎主動報了家門。
“陸大嬸,我叫做小櫻,是小姐身邊的大丫鬟,你也可以來找我。”小櫻見狀,連忙把自己的家門也給報了。
陸彎彎對著甜兒和小櫻點了點頭,含著淚向二人道了別。
“小櫻,一會兒回到家,不許把今天我們來這里找魏清揚的事兒說出去,也不許說碰到陸大嬸的事兒,知道嗎?”兩人找到馬車,剛坐定,甜兒就對小櫻說道。
小櫻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回答道:“小姐放心好了,小櫻不會說出去的。”
陸彎彎剛回到客棧,碰巧阿珍也從云州趕了回來。
“夫人,奴婢在云州打聽過了,他的確是來了京城。”阿珍恭敬地對陸彎彎說道。
“辛苦你了,阿珍。”陸彎彎道。
“收拾一下,咱們這就去找云秀。”陸彎彎想了一下,對阿珍說道。
“夫人不是說住在外面行事方便些嗎?怎么又想住到驛館去了呢?”阿珍有些不解。
“咱們去守株待兔。”陸彎彎的嘴角揚起了笑意。
“是,夫人。”阿珍聽完,立刻應諾。
陸彎彎和阿珍主仆二人簡單收拾好東西,就往驛館而去。
到了驛館,陸彎彎和阿珍只說是安南王奶娘云嬤嬤的婢女,很輕松地就進了驛館。
待見到云嬤嬤,云嬤嬤趕緊攆走了屋子的外人,跪倒在陸彎彎的面前,恭敬地說道:“奴婢給夫人請安!夫人在外辛苦了。”
陸彎彎坐在首位,望著云嬤嬤笑了笑,溫和地說道:“你起來吧,我早就說過了,這次出來,不必拘禮,到了大周,我就只是陸彎彎,只是我自己而已。”
陸彎彎頓了頓,又說道:“我一直把你們二人視為我的親姐妹,是我可以信任和依賴的人,若是今后我有什么……我希望你們替我好好照顧思誠。”
云嬤嬤剛起了身,聽到這話,又和阿珍一起跪了下來。
“夫人,您做什么事,奴婢都不攔著,可是有一樣,您千萬不要想不開啊!”云嬤嬤有些著急地勸解道。
“夫人,不是有消息了嘛,奴婢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的。”阿珍也苦口婆心地規勸道。
“我不會有事的,你們放心,都起來吧。”陸彎彎見二人這般緊張,忙展露了笑顏,喚二人起身。
“云秀,你馬上去把思誠找來,我有話要跟他說。”陸彎彎吩咐云嬤嬤道。
“是,夫人。”云嬤嬤應完,轉身就去找阮思誠去了。
云嬤嬤出去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把阮思誠給找來了。
阮思誠見到陸彎彎,行了個跪拜大禮,口稱:“兒子給娘請安了!”
陸彎彎慈愛地看著阮思誠,說道:“起來吧,這里又不是安南王宮,不必行此大禮。”
阮思誠搖了搖頭,道:“不管兒子是安南的國王也好,還是平民百姓也罷,娘的恩情兒子這一輩都不會忘記的,兒子對娘行再大的禮,也是應該的。”
“好了,好了,地上涼,快起來吧。”陸彎彎心疼兒子跪在冰冷的地上,伸手把他扶了起來。
“你們出去,在門口守著,沒有我的吩咐,不準任何人進來。”因為有事兒要跟兒子單獨商量,所以陸彎彎吩咐阿珍和云秀出去在門外守著。
“是,夫人。”二人同聲應諾,退身而出。
“思誠,娘終于有你爹的消息了。”陸彎彎說這話地時候,嘴角含笑,眉角含春,整個人都顯得年輕了。
阮思誠的心里很矛盾,他既希望自己的娘能找到自己的親爹,以圓了娘多年來的心愿,又怕娘找到他以后,和他一起遠走高飛,不要自己這個兒子了。
陸彎彎見阮思誠若有所思,并無高興地神情,心里咯噔一下,自己的兒子該不是不想自己找到載誠吧?
“思誠,你,你可是不愿意娘尋找你的親生父親?”陸彎彎試探性地問道。
“怎么會呢?娘,您多心了,兒子也盼著能早日一家團圓呢。”阮思誠有些口是心非地答道。
“思誠,娘得到確切的消息,你爹他就在京城里,你猜不到吧,他在京城逗留就是為了能見你一面呢。”陸彎彎每次說到阮載誠的時候,那神情,那語氣都如一個正在戀愛中的少女一般。
阮思誠見自己的娘親說起自己親爹的時候,那般的快活,剛才的那點小心思早就煙消云散了,沒有什么事情比讓娘快樂更重要。
“娘,既然爹是想見我一面,那干脆我就裝病吧,用一招請君入甕,不怕爹不上當。”阮思誠奸笑奸笑地說道。
“正和娘意。”陸彎彎高興地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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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時分,魏清揚來找甜兒。
“啊!……”甜兒嚇了一大跳,因為魏清揚沒有了雙腿,也沒有了右臂,最重要的是,連頭都沒有了。
“甜兒別怕,那些都是租出去的,天一亮別人就會還回來的,我這也是為了給你多掙些票票啊!”魏清揚有些無奈地說道。
“你,你都租給誰了?”甜兒離魏清揚老遠,聲音顫抖地問道。
“雙腿租給無情了,他要拍婚紗照,新娘嫌他沒法拍全身,所以他才租我的腿來著。”
“右手租給楊過了,他和小龍女要走親戚,孩子太多,一只手抱不過來,這才租了我的右臂。”
“至于頭嘛,租給那個江洋大盜王麻子了。他被砍了頭,因為當時沒注意,頭被野狗叼走了,他今天要去相親,沒有頭實在是失禮,所以才租了我的頭去。”
魏清揚說完,慢慢地飄向甜兒……
“不要過來……啊!”甜兒大叫!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可是做什么噩夢了?”小櫻見甜兒睡在椅子上,大聲地叫嚷,忙搖晃著她道。
甜兒醒來,見著小櫻,心下安穩了許多,原來是個夢啊。
“小姐,我把我的手套租給廚房的……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甜兒一聽到手,又是租,一下子就嚇得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