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明確目標,卓林等人行軍豁然加快,起先卓林本想讓魏延拖住濟陰后續部隊,自己帥人突襲野坡敵軍,然而,對方軍隊人數大大出乎意料,僅憑自己這一千人馬恐怕難以成事,而且以曹洪夏侯惇的脾性恐怕此時已經交戰,退敗是必然的,如此一來,一千對五千,就算奇襲,依舊是勝少敗多。
兩軍交戰,戰況本來就是瞬息萬變,卓林不可能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中,心中自然有面對突發狀況的準備,也有應對之法,既然偷襲野坡的計劃失敗,那么就集中兵力伏擊敵軍后續趕來的三千人馬,一千五對三千,加上伏擊,成功的希望超過七層,再加上主帥的差別,成功希望應該在九層以上。
“只要伏擊成功,我便有百分百把握拿下野坡敵軍,濟陰六千人馬戰敗,這種戰績足以震懾周圍郡縣,如此一來,主公在陳留便能迅速站穩腳跟,進而擴展勢力,爭霸天下的日子也就不遠了。”卓林騎在馬上腦海中急速旋轉。
這次伏擊,魏延乃是先鋒,卓林差人將魏延找來,將手中陳留地圖遞給對方:“文長,你認為我等該如何伏擊才能將敵軍剿滅?”
魏延接過地圖仔細觀看起來,大約一刻鐘后,眼睛豁然一亮,指著地圖上兩個地方:“大人您看,從濟陰前往野坡需要穿過一處小型山谷,這山谷不算陡峭,卻也是一個伏擊的好地方,而山谷前方不遠處草木茂盛,很容易潛伏,不如我等來個連環計,屬下率領五百人在那草木茂盛之地伏擊一次,隨后敗退右側,敵軍有任務在身必定不會追擊,更不會想到伏擊之后還有伏擊。”
“當敵軍進入山谷,大人豁然出擊,我等在后方掩殺而上,敵軍三千兵馬面對三方夾擊必定混亂,可盡數剿滅。”魏延說著,臉上不禁露出自信的笑意。
“好!文長所設之計甚妙,不過如果想讓對方徹底相信后面沒有伏擊還需要一些表演,”卓林從容淡定,點出了魏延其中的不足之處。
魏延愣了下,不明白表演是什么意思:“大人請講!”
“道理很簡單,只有讓對方心亂了、慌了,才會中計,否則對方一旦有了防備,以相差兩倍的兵力想要全滅對方恐怕有些困難。你等退敗之時,口中大叫敵軍太多,我軍太少,甚至大罵本大人也行,就說僅僅給你們五百人在這里拖住三千敵軍,自己卻帶領兩千人馬偷襲野坡敵軍之類的話,總之只要讓對方心中焦急,就必然會中計。”卓林微然一笑。
魏延眼睛一亮,忍不住擊掌贊嘆:“大人果然思慮周全,如此一來,就算對方有所懷疑,可想到野坡大軍的安危關系到整個濟陰的大局,必定會急速前行。”
卓林點點頭:“我給你的只是一種方法,具體怎么辦文長自己決定就行,先帶人趕往那處草木茂盛之地準備,我等此次定要打一個以少勝多的漂亮仗。”
魏延拱手告退后,立即帶領本部五百人先行向目的地行去。
卓林則領著一千人向小山谷方向行去,大約多半個時辰后,終于來到小山谷,說是小山谷,其實是一片比較平緩卻不規則的地域,只是要比地平面高出四五丈,而且其中巨石林立坑坑洼洼人勉強能夠行走,但馬匹車輛卻不行。
在這片區域中,有一條被雨水沖下的河道,恰好貫通這片區域被當地人稱為小山谷,除非暴雨時節,這小山谷才有雨水存留,平日里都是干枯硬化,成為穿行這片區域的最佳道路,只是兩邊都是五六丈到的崖壁,常有賊人攔路打劫。
當然,繞行也是可以,只是這片區域比較廣,連綿上百里,如果繞行,恐怕要白白走上兩天的冤枉路,對于有急事的行人來說很不合算。
卓林觀看著周圍地形不禁滿意的點點頭:“這片區域再適合埋伏不過。”
“將所有馬匹牽到密林中,留下幾人看守。”卓林看向管亥:“帶領八百人前往山崖兩邊準備巨石,這地方不缺這些,越多越好。”
“遵命!”管亥插手行禮,立即帶人前去準備。
“兩百弓箭手分為兩組,各自占領一處崖壁,聽我號令射擊,若有人擅自亂放,軍法處置!其余人趕往小山谷前方堵截,防止有敵軍逃離。都聽明白了嗎?”卓林面色鄭重,目光冷冽,此時此刻,大將風范盡顯無疑。
一千兵馬立即開始分頭行動,卓林帶領著狂牛等一百名親衛軍先一步來到山崖最高處等候。
大戰一觸即發,場面明顯有些壓抑。
此時,魏延已經帶人埋伏在茂密草木中,周圍一片寂靜,除了偶爾微風吹過,草木互相撞擊再沒有任何響動,僅從這一點便能看出,訓練不足兩天,但魏延的統軍才能依舊如同埋沒的金子一樣,塵土被抹去,金光逐漸耀眼起來。
“踏踏踏~~~”時間漸漸流逝,約莫半個時辰后,遠處傳來大量馬蹄聲,震的整個大地起起伏伏,只見遠處一條人流組成的長龍緩緩行來。
一支前方探路的先頭部隊已經來到近前,隨意觀察一番便要向不遠處的小山谷行去,在這些人看來,那里才是最適合埋伏的地點,也是此次偵查的首要目標。
魏延趴在半人高的草叢間,看著對方的動作就知道要壞事,腦中急速旋轉:“一旦對方前往小山谷,必定要下馬上山探查,到時大人的計劃便徹底落空,更加不能忽略的是,如果濟陰三千人馬與野坡敵軍會合,到時八千大軍足以對陳留造成毀滅性打擊,到那時一切都完了,我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魏延咬咬牙:“唯今之計,只能暴露自己吸引濟陰軍的目光,再制造出一些假象誤導對方,不過如此一來,恐怕要損失些人手了。”
“殺!!!!”想到這里,魏延不再猶豫,第一個起身,將臥倒在地的馬匹一把拉起,縱馬殺向濟陰軍的探路人馬,隨后隱藏的五百人跟隨而出。
這次沖殺很突然,濟陰軍的探路人馬只有數十人,幾乎剎那間被五百人包圍,魏延挺槍沖入人群中,手中長槍來回橫掃,刺擊的速度快的驚人,幾乎形成一條黑龍般,所有近前的敵人無一例外,都是一槍斃命。
魏延如一頭猛虎般來回沖殺,轉眼間便斬殺十幾個敵人,身后披風飄起,沒有染上絲毫血跡,一身銀色鎧甲閃爍的刺眼光芒,直如天神下凡,威風凜凜。
敵軍探路人馬盡數掃除,魏延將目光看向相距數百丈的濟陰大軍。
“殺!!!我等拼死也要為校尉大人拖延時間,定不能讓敵人援軍救援野坡人馬。”魏延一挺長槍,毫不猶豫向濟陰三千人馬沖殺而去。
這喊聲非常高,高到濟陰一方的首領清晰聽入耳中。
濟陰軍中,為首一人騎著黑色高頭大馬,此馬身軀龐大四肢有力,乃是名馬烏騅,全身上下披著葉片甲,防護住所有軟肋,單是盔甲就要一百斤重,且乘騎之人一套將鎧披身,面色不怒自威,一縷虬髯圈在頜下,中指食指不斷捏拉,且周圍聚集這十多個小將,此人便是濟陰統帥。
此人看著沖殺上來的敵軍,面上微微露出不屑:“真是自不量力,區區數百人就敢阻攔我三千大軍的道路,簡直不知死活,不過聽其所言,似乎是為了拖延我等,看來野坡一方必有變數,來人!盡快剿滅此人,我等快些趕往野坡。”
話音落下,身邊一名小將拱手抱拳沖殺出去:“兀那小兵,還不獻上人頭?”
魏延目光一閃,扯動馬頭調轉方向,手中槍尖斜指地下,并沒有沖殺上去。
武將之間的邀戰也算一種儀式,可此時魏延的所作所為完全一副不將對方放在眼中的摸樣,那小將立即大怒咬牙切齒揮舞著大刀沖上前來。
等兩人距離適當,小將大刀橫掃,直奔魏延頭顱而去。
眼看著寒光閃閃的大刀接近,當刀鋒距離魏延不足一尺之時,魏延微微側頭,大刀順著耳邊劃過,同時小將與其錯身而過。
就在這時魏延終于動了,斜指地下的長槍在手中一轉,槍尖向后,看也不看隨手刺出,槍尖如同長了眼睛一樣正中敵將后頸。
“噗!”一口鮮血彪出,看似威風凜凜的小將在魏延手中居然連一個回合都沒走便被刺死槍下,死得不能再死。
“喝!”魏延大吼一聲,另一只手握住槍柄,用力向上一挑,敵軍小將的尸身脫離馬匹反而向著魏延前方飛出十幾米,重重落在地上。
而原本跟隨上來的濟陰軍見自家將領瞬間被殺,立即驚亂起來,將領是軍隊的主心骨,主心骨倒了,就像蛇沒有了頭,身軀仍在卻沒有了任何攻擊力。
魏延自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一揮長槍,身后眾人立即跟隨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