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返營途中遇山匪,疏桐誤會白攸之
沒曾想這上山容易下山難,返回途中白攸之迎面撞上了三個扛著幾麻袋戰(zhàn)利品的小嘍嘍。
他們似是剛剛打劫完,此刻滿載而歸。
“你叫什么?跟著哪個哥的?怎么這么眼生?”一土匪臉上掛著一串冒泡的鼻涕,他用手擤了擤,一邊將黏糊糊的液體甩了出去。
“我是新來的,還沒有被分配呢。”白攸之一邊搪塞著一邊思索著對策。
另一個土匪悠悠開口道:“野雞悶頭鉆,哪能上天王山!(你不是正牌的。)”
白攸之一臉茫然中。
還未接話,第三個土匪也說著:“天王蓋地虎!(你好大的膽!敢來氣你的祖宗?)”
……這些土匪的黑話叫白攸之如何接得上去,他突然想起了疏桐,若是她在的話,以她看過那么些個志怪小說民間話本,說不定還能同他們嘮上幾嘮。
“兄弟們,他是假的!山寨里居然已經(jīng)混入了間諜!”那鼻涕土匪驚呼,提刀便要上。
白攸之抽劍出鞘,一探一閃,便將那土匪撂倒在地。
第二第三人見狀一齊沖了上去,白攸之全力以赴地同第二人過招,哪曾想第三人竟從第二人身后猛地撒了一把胡椒粉,白攸之被這辛辣沖鼻的氣味嗆到,只感到眼睛火辣辣一陣疼。
他側耳細聽,前方似乎有刀劍穿風而來,他憑著感覺躲閃,右臂被鋒利的刀刃劃開了一道口子,鮮紅的血滲了出來。
他趕忙后退幾步,強忍著劇痛睜開了眼睛。
確定了方位后,對付那兩個小山匪有如砍瓜切菜,霎時間他們躺在地上不住哀嚎著。
白攸之收劍入鞘,扶著右臂上的傷口,急急向山下走去。
而另一邊,疏桐用那男子的匕首劃開了繩索,推開后院的門逃了出來。
后院外是幾里平地,再往外便是深澗,深澗之外便是連雁山,故而疏桐只得往營寨前門方向走去。她從地上隨意抓起一把小樹枝,將頭發(fā)盤了上去,一路小跑出了威武寨。
山勢陡峭,疏桐過于害怕,雙腿抑制不住地發(fā)抖著。一個趔趄,她重重摔了出去,膝蓋紅腫,狼狽萬狀。她強忍著疼痛,求生的意志讓她卯足了勁兒向前跑。
萬幸,她終于跑回了營地。她走到主帳,正準備掀開簾子,簾后傳來了白攸寧和展一鳴的談話聲。
“將軍!攸之為何不讓我們攻上山寨,救堡鄯兄呢?”展一鳴的聲音有些不安和焦躁。
白攸寧冷靜地解釋道:“當時情況緊急,山匪的又一波援軍下來了,敵在山我在下,很容易形成壓倒之勢,犧牲更多的將士,故而他做得沒錯,撤兵為上。”
“可是!堡鄯還在上面呢!”展一鳴道,“我們白家軍,從來就沒有放棄任何一個人的道理。”
疏桐掀簾的手僵在半空。難道……我在他心中,其實也沒有那么重要。疏桐心灰意冷。
如若不是今天在那好心男子的幫助下逃了出來,我豈不是徹底落入了那群山匪手中。
她的眸間綴滿了淚水,轉身跑去。
“是,所以攸之他方才同我告別,一個人上山救寶扇了。”白攸寧道。
“啊……”展一鳴后知后覺地拍了拍腦袋,“攸之果然是重情重義之人,我剛才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慚愧!他去了多久,我趕快帶一隊弟兄們去接應他!”
“好,你們也注意小心行事。”
疏桐獨自一人坐在溪邊,望著那潺潺東流而去的小溪水,心中酸澀,五味惆悵。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初見,紅妝瀲滟,懵懂羞澀;相識,聯(lián)手探案,心有靈犀,他曾經(jīng)離她那么近,他的唇,他身上的溫度,她都還記得。
可是,在他心里,自己大概只能占據(jù)一個不近不遠的位置吧。想來也是,他一介御查院院首,奉皇命成親,本就對相府千金無多大寄情,況且自己還是個假冒的。
昔日白攸之以夫妻相見為籌碼,半哄半逼地讓劉知州道出了搬運神像的手法,當時他只道:“他們兩人間的山盟海誓我不管,我只知道劉知州殺了人,犯了法,就應該伏法。”他繼續(xù)說,“如若世人只看那海枯石爛、地久天長的愛情,那百姓們的安危誰來負責?”也許從那時起,她就該知道,他身上背負的責任,他自有他的使命,為了道義與百姓,他不得不有所抉擇。
正想著,身后響起了熟悉的聲音:“你可讓我好找。”
疏桐紅著眼睛轉身看去,是白攸之。
“怎么了?”白攸之一臉擔憂:“可是在山上受了什么委屈?他們欺負你了?”
疏桐不言,只是搖搖頭。
“你怎么穿得這樣邋遢?”疏桐忍淚問道,眼神逡巡間,她發(fā)現(xiàn)了他右臂上深紅的傷口“怎么還受傷了?”
“還不是有的人被抓到土匪窩了,我只好去那威武寨中英雄救美一番,沒曾想英雄沒當成,美人自己跑了,倒落個被山匪窮追猛打的悲慘局面。”白攸之聳聳肩,打趣兒說道。
“你說什么?”疏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傻瓜,我說我去救你了。結果你自己跑出來了。”白攸之道。
“可還有其他傷?”疏桐站起身來,向左轉轉白攸之,又向右轉轉白攸之,關切道。
“我沒事。”白攸之順勢攬她入懷,只道:“你可叫我擔心死了。”
他的懷中寬闊溫暖,疏桐枕著攸之,伸手摟住了他的腰。
他雖為眾將士安危,撤了兵,卻為了我單槍匹馬地潛入山寨,確是重情重義之人,而我卻……誤會了他。
想到此處,疏桐心中有如排山倒海,哪還有什么禮教規(guī)矩,她抬臉,吻住了白攸之。
是笨拙的、澀滯的吻。
白攸之明顯愣了一下,下一秒他環(huán)住疏桐的腰,將她緊緊貼在了身上,低頭回應著她,而她發(fā)出了舒切的聲音。
那聲音使他戰(zhàn)栗,他向下探索著,貼在疏桐潔白清瘦的脖頸上,只聞見一陣清淡的茉莉花香……
良久,他戀戀不舍地抬眼,抱住疏桐,在她耳旁低語:“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嗯。”二人回了軍營。
入了主帳,白攸寧和展一鳴急切地迎了上來。
“我們在山腳等了許久不見你們歸來,可把我們擔心壞了,幸好你們回來了,快通傳山腳士兵收隊!”白攸寧十分開心地說。
“堡鄯兄!你受苦了吧。”展一鳴關切地問道,隨后他眼神銳利地發(fā)現(xiàn)了發(fā)現(xiàn)了疏桐脖頸上若隱若現(xiàn)地青紫色。
“啊,堡鄯兄,他們是否對你進行了殘酷的嚴刑拷打?”展一鳴皺著眉頭道。
“沒,沒有啊……”疏桐搖頭否認。
“你可不要瞞我,我已覺察到了,你的傷口都遮蓋不住了,快,我這就去叫軍醫(yī),定要上上下下把你好好檢查一番。”展一鳴說道。
“咳咳……”白攸之差點兒被口水嗆到。
“我我真的沒事,你看他,他胳膊才是被劃了一道,出了好多血呢,你快讓軍醫(yī)給他瞧瞧吧。”疏桐連忙轉移話題。
“大家都是兄弟,這么生分干什么!”展一鳴道,隨后見到白攸之那紅腫的傷口,連忙出門喚軍醫(yī)。
“回來就好。”白攸寧大松了一口氣道。
“對了,大哥。”疏桐對白攸寧道:“此次被擄進山寨,我發(fā)現(xiàn)威武寨后院的后方便是隔壁連雁山。咱們幾次強攻不行,但若退一步想,如果我們會飛呢?天降神兵,他們肯定想不到咱們還有這么一手。”
“你是說從連雁山蕩過去?”白攸寧不可置信地問道。
“正是。”疏桐點點頭,“雖為險招,但若是用得好,說不定能一舉攻下威武寨。”
“對了,你那軍中是否有一人名喚蕭煉,他哥哥不是能跨澗踏水,是個百里挑一的偵察兵嗎?想來他弟弟應該也有一身本領。”白攸之點頭贊許道。
“若是蕭儼在……欸。”白攸寧被勾起了傷心的往事,嘆了一口氣道,“傳蕭煉,我同他好好談談。”
門外駐守士兵得令,急急去尋蕭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