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皇驍低頭把玩著手里的泣血石,他突然覺得不想知道締約的是誰了。因為他想到了密室里的那堆資料中,也有關于泣血石的傳聞。
比起知道怎么制作,或者是怎么締約,他更希望能夠將這塊紅得發亮、亮得仿佛能滴下血的石頭帶回去,慢慢地研究。
比起說明書,實際操作更能夠留下深刻的印象。
店主提出來的內容讓東皇驍很感興趣,但是他知道店主不是在跟他閑聊,也不是想要用此做交易,這只是這次任務的比照價碼罷了。
店主想讓他做的事情,應該跟泣血石有關系。不過這件事也并不是非他不可,所以這也算得上是一種變相的招標。
只要東皇驍能夠拿出足夠的實力證明自己可以完成店主的委托,自然可以接下這趟活。
而店主委托的事情,僅僅只是達標完成所能得到的報酬就已經很不錯到能令人流口水的地步了。如果完成的完美程度能夠在行標內達到S級,那報酬的豐厚程度根本無法想象。
因而在行內,店主的委托是非常搶手的,凡是吃這口飯的賞金獵人經常為之大打出手。以致于后來行委會的負責人滿臉歉意地找到店主,讓他進駐VIP委托室,從此不再在委托公示欄進行公開招募。
東皇驍偷偷咽了咽口水,故作輕松地問道:“說起來,店主大人還沒跟我說這次找我來的原因是什么呢~難不成只是為了炫耀下自己得到的無價之寶嗎?那真是太殘忍了~又或者是想要交換一下‘賭神’的信息?該不會讓我去查他們吧?”
語氣中的哀怨以及遺憾,甚至是后面突變成驚悚,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聽到了,一定會認為店主冷酷無情,外加殘忍。
但事實上經常被人喊來喊去就為了滿足別人的虛榮心的經歷,對東皇驍來說實在是數不勝數啊。而且就算店主不讓他去收集情報,他自己也一定會去的,并且越危險的他就越感興趣。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誰讓他要選擇當個情報販子呢。
店主還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對東皇驍眼底的著急與貪婪視若無睹。
他微微垂下眼瞼,看不清他的表情。手里也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一個藍色的小瓶子,細長的瓶身看上去做工顯得很是精細。
店主握著那個藍色的瓶子,拇指在瓶身上細細地、慢慢地摩擦著,一邊緩緩地開口說道:“我找你來,當然是有事情要想跟你商量。”
一邊把玩著細長的小瓶子,一邊緩緩地說著話,這么漫不經心的動作,居然會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東皇驍臉上帶著些惶恐地小心翼翼地問道:“是……什么事情?”
在店主看似懶散地語氣中,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讓東皇驍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安,但更多的是興奮!
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這次的活應該很大,假如能夠順利完成,不管報酬多好,重要的是他的知名度不再是局限于一兩個人,而是真正地被打開了,那么以后的有些事情也會變得比較容易處理。
俗話說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不過他這山都還是光禿禿的,根本沒什么好留下的。不管是為名還是為利,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去拼一把還是值得的。
店主知道他的想法,故意說到一半停留了一下,看到東皇驍忍不住開口詢問才喘著大氣說道:“沒什么,你幫我處理下那塊石頭的事就行了,報酬按老規矩來。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報酬,機會就一次。”
說完這番話,店主也沒打算留下東皇驍再細細交待什么。后者可以選擇自己做,也可以選擇讓別人做,或者找個人跟他一起做,這都不影響。
東皇驍也明白店主的意思,沒有再多說什么,手里握緊了石頭就跟著店主走進去小木門了。
既然店主說了是幫忙處理,那就意味著他肯定做好有相關的準備,只是差了點什么,所以才讓自己來做。
只是這也是東皇驍一直所不能理解的問題之一,他不懂店主對那種根本就沒有什么實質性約束力的“規矩”究竟是怎么看待的。
走過那像是石砌迷宮一般的走廊,店主在緩坡處徑直朝著自己的房間走了過去,東皇驍沒有跟著他過去,而是順著旁邊的另外一條道路繼續朝前走。
路的盡頭依舊是一扇小木門。
東皇驍站在門口深呼一口氣,沉穩地伸出手握住了精致小巧的門把手,停頓了一小會兒才猛地用力拉開。
門的另外一端所展現出來的世界,跟他想象中的相差不大,卻足夠令他驚艷。
東皇驍苦哈哈地搖了搖頭,他很無奈,雖然像這樣的景象對他來說是足夠驚艷到擁有致命危險的誘惑,但是這畢竟是工作,還沒有能夠從容不迫到讓他可以隨心所欲的任意窺探欣賞的地步。
他雙手插著口袋,想了想,于是慢慢的抬起腳,最終還是踏出了那一步。
在門的另一邊,與其說是上刀山下火海,狂風暴雨,不如說是世界末日的殘敗凋零。
仿佛是想要與天相連一般,巨浪高高的沖起,肆意地翻滾咆哮著。而在浪尖上隱約可以看到一些黑色的陰影,在巨浪中起起伏伏。
東皇驍的直覺告訴他,那大概是這個世界殘留的碎片吧。就好像是浮萍一般,隨著風浪搖曳著,看上去是那么的可憐,頓時心里有了一種深深的同情。
然而這并不是他目前最關注的地方,因為他的重點在于前方那巨浪滔天的中心,隱約可以看見輪廓的巨大的建筑物。
那里才是一切的開始,也將會成為一切的終結之所。
泣血石的來源,在看到這一幅壯觀的凋零圖之后,一切都顯得那么的順其自然了。在這世界上,還有誰能做出能量這樣威猛到可以將天地海糅雜成一團呢?
難怪,店主只說了幫個忙,卻并不打算多加解釋。這也沒什么好解釋的了,在殘破世界迅速衰敗的現今,那座巨大的建筑物仿佛置身在另外一個世界里一般,根本對外界毫無反應。
現在唯一地難點便是,究竟要怎么,才能順利的抵達那里。
東皇驍這個人從哪里來的,沒有人知道,包括撿到他的溫切斯特神父。他有沒有異能不好說,但他肯定是有異于常人的地方,因為他的血,有毒!
這種莫名其妙的血毒很奇特,奇特在于對普通的人和事沒有任何的作用,但是對于玄門來說,連沾邊的外圍弟子都別想心存僥幸。
而且他出現的時間和地點,還有他這血毒都跟一個人很相似,或者是說完全相反的相似。
那個人就是紀卿。
一模一樣的出生時間,完全對稱的出生地點,功能徹底相反的奇特血液。
一模一樣的白皙臉龐和柔軟的黑發,東方學子的清秀與西方豪門的細膩得到了很好的融合,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瞳孔的顏色。
東皇驍頂著他那張白皙的臉,搭配上了一雙血紅色的雙眸,平時都是會戴著美瞳或者用術法遮擋起來才敢出門,不然怕是不論走到哪里會讓人感到害怕。
尤其是他跟著神煩在外的那十多年的時間里,基本都是居住在靠近吸血鬼傳說最為猖獗的地帶。雖然那附近是真的有血族的人出沒,卻并不是世人口中的那種吸血鬼。
至于紀卿,則是因為那一雙藍眸,導致他從出生開始就一直被質疑不是紀家人。
若不是老爺子的不容置疑以及DNA報告上面那相似度99.9%的文字證明,怕是紀媽媽死上千萬回都擺脫不掉嫌疑。
當然,紀家是不清楚東皇驍的存在的,只是知曉紀家公子的身邊有這么一號人物,紀卿又不傻更加不會去說些不必要的事情,東皇驍與他僅僅只是臉長得一樣而已,其他的沒有一點兒相似之處。
好在紀家從來未曾看清過東皇驍的面容,不然這怕是不單單脫層皮就可以解決的麻煩啊!
此事最后被無奈式地總結成,基因變異了。
而這個梗,洛琛表示他可以笑到紀卿小孩出世。
因為那個時候,也許還能再看看基因變異的強大,這大概也是導致了紀卿不太喜歡接近女生的一個原因吧。
話又說回來,想要接近那座巨大的建筑,只能利用兩個有利因素。
一個當然就是手中握著的泣血石啦,而另一個嘛,則是雙腿健全的東皇驍咯。只見他略為沉吟了一下,伸手將領口扯開,從衣領里掏出了一個造型奇怪的掛飾。
看著那個掛飾,東皇驍勾了勾嘴角,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原本戴著的美瞳不知去了哪里,雙眼泛著妖冶的紅色。
他縱身一躍,跳入那個世界。
只一瞬間,少年仿若一張毫無生氣的紙片人一般,被崩塌的世界席卷而去,呼嘯的海浪中再也看不到他的影子。
而在同一時間里,一陣陣的悲鳴從世界各處響起。
“哦?這……算不算是,你在為我而傷心?”
突然,世界的盡頭發生了巨大的變化,所有叫囂著要撕裂這個世界的狂暴因子都突然退散開來。只見一個半圓形的空白處,靜靜地佇立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我以為,怕是得不到的那一滴心尖淚,卻是被你所贈。你說,我該如何來報答你……”少年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甄字酌句,隨即挽唇一笑:“……如此大的恩情呢?”
說著,少年開始一步步的走向位于世界中心的那座巨大建筑物。
而他的身旁,始終保持著一個十尺大小的圓形。
即便是位于旁觀者的角度,仍然能感受到這十尺留白的不友好。
在他周身呼嘯著的狂暴者們無時不刻不想撕碎了他那看似單薄的身軀,卻又因為忌憚著什么,只能苦苦地跟在少年的身邊,不得近身一步。
少年本人卻好似根本就沒有意識到他目前所處的環境究竟是有多危險一般,好整以暇地一路拋著一塊血紅色的石頭前行,一邊平舉著的手上握著一根漆黑的繩子,繩子上還綁著一個造型奇怪的飾物。
看上去,就好像是耍雜技一般,又像是游走在街頭的中二混混。
最終,再遙遠的距離,也會又抵達終點的時候。
站在巨大的木質門外,少年感觸良多地嘆了一口氣,伸出了那只帶著奇怪飾物的手,輕輕地扶在門上,說道:“……是嗎?……原來如此……原來這竟是你、最終的愿望……”
陰郁的表情,從少年的面上一掃而過,嘴角勾起皮皮的壞笑說道:“可是,我為什么要答應你呢?”
話音未落,整個空間都仿佛顫動的一下,又好像這只是錯覺罷了。
少年笑了:“呵,我東皇驍雖然不是什么虛假小人,但也不是個樂善好施的君子。這常言道,等價交換,可是自然定下的規矩,一分不能多,一份卻也不能少。不論是誰,若是橫加破壞……我倒是還沒有聽過有得逞者。這命運女神最是較真,總是會幫著討回來的。”
“如今你讓我做的事,我做得到,但是沒有等同的代價,我做不到。我可還是很怕怕那位冷面小姐姐的呢~”東皇驍眨巴眨巴眼,一臉的無辜外加為難的表情,相信任何一個熟識他的人,都只會想要作嘔吧。
東皇驍?無辜?可憐?
要說放眼宇宙,唯一跟這兩個字毫無關系的男人,可不是就是他本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