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眾演員都沒出聲,卻見姜小芒端著一杯茶出現,婷婷裊裊:“泡沫紅茶,香醇濃厚,這是酒吧最好的。”
此時蘇雅君輕哼一聲:“果然,她永遠知道什么時候可以鶴立雞群。”似乎帶著一絲鄙夷。
女孩子出來打圓場,大男人的也不好失態了,兩人意識到后立刻就握手言歡推杯換盞了,即使看起來可能是戴著面具的兩個奧斯卡未來影帝角逐。
春曉覺得,姜小芒善察人心已經到了一定水準了,難怪演技這樣好。
人那是有生活基礎的。╮(╯▽╰)╭
之后是男人們的時間,蘇冕與宋長源成了主角,春曉對他們的事兒無意窺探,樂的與蘇雅君八卦嘮嗑,蘇雅君雖然浸淫演藝圈許久,卻難得地心思純凈。
她也從只言片語中知道了為什么這次回來蘇雅君會對姜小芒意見這樣大。
她撬了蘇雅君以前演戲時結識的一位好朋友的老公。
“姜小芒不是好女人。”蘇雅君低語,猶自帶著憤憤不平。“我原本也是不信,可她破壞的家庭是我朋友的,我親眼看到她的憔悴,她的無助她的絕望,我……”
雖說背后嚼人家隱私似乎不大光彩,但是對于破壞別人感情的人,春曉向來是深惡痛絕的。
她深切知道那會對一個家庭造成怎樣的傷害,尤其是孩子。
蘇雅君是在這次回去拍新戲時候知道這事兒的。
蘇雅君的那位朋友容晴悠是富家女,拍戲只是好玩兒,當年一部《千金》大火,本色出演的她獲得電視劇視后便即刻息影嫁給門當戶對的財閥二代林先生,林生家族經營一家中等大小的娛樂公司,也算小有名氣,二人郎才女貌,倒也算是一段美滿婚姻。
只是半年前,無名無氣的北漂姜小芒在公司電梯偶然遇見老板林先生,善于識人,細致入微的她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她瞧見他西裝口袋露出手帕一角,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于是她說了一句絕妙的改變人生的話——先生,您的口袋會發光!
這話讓林生將她牢牢記住。
林生掏出口袋巾,姜小芒發現這手袋巾猶如工藝品,邊緣鑲著金箔,角上包著閃亮水鉆,非常打眼。
林生頗為得意道:“這是我太太的杰作,她最愛。”彼時他與太太新婚燕爾,感情如蜜里調著糖,便是早上離開也要吻別,十分西化。
蘇雅君的千金朋友是個手帕控,每條作品都恪守路易十六時期瑪麗皇后的“手帕赦令”,清一色標準四邊形,每邊長度19厘米。
且容晴悠是個收藏口袋巾、折疊的高手,每天除了吻別,最后一個儀式便是將與前日折法完全不同的口袋巾放入先生袋中,亦是獨一無二之意義。
不久,容晴悠過生日,特意邀請了姜小芒,在晶壁輝煌的大酒店門口,一襲紫花旗袍的她與先生執手迎接賓客,恩愛溢于言表。
姜小芒送上的是一條愛馬仕最新款純蠶絲口袋巾,奉上禮物,姜小芒說:“班門弄斧,希望以后多跟您學點知識。”
再以后,她便成了去林家做客最多的客人,以為找到知音,容姑娘一旦收獲滿意手巾,或是琢磨出新式折法,都會叫上她去家里欣賞。
再以后,容姑娘發現她想學的不僅是知識,還有如何做林家女主人……
聽完這個故事,春曉這才發現姜小芒果然渾身都是愛馬仕,難道她認為愛馬仕成了她的幸運物了么?
她想不出辦法安慰蘇雅君,只能借著經驗說道:“時間會治愈一切,你的朋友會收獲更好的東西。”
蘇雅君聽她話語似乎含著感同身受的惆悵,她心思細膩,便也不再多在這個話題多做糾結了,這酒會本就是男人的戰場,幾番蹉跎,很快時鐘指針指向九點半。
春曉說要回去了。
再過兩天就要開學,她最近很忙,又是做要放到店里賣的衣服又是預習一些學生會事宜,精力有限。
看嚴麗模樣大約還不知道她要去到宣傳部做副部長的事兒,也好,免地她提早不高興。
春曉十分體貼地替她著想。
與蘇雅君道了別,又和導演解釋幾句禮貌地請了辭,春曉起身離開喧鬧滿含酒氣的包間,來到大馬路此時人已經不多了,兩邊是高大光禿的鵝掌楸,金黃葉子如同小馬褂隨風搖擺,十分可愛,冷冷空氣中有草木香氣,春曉頓覺空氣新鮮不少,不由深深呼吸幾口。
她沒有發現,不遠處的酒吧門口,一抹白色影子若隱若現,似乎與燈光一起明滅變幻。
春曉走后,嚴麗有些索然無味的感覺,她是她的假想敵,她的光榮,她的受歡迎某種程度事實上都含著一種炫耀在其中。
呆呆立著,手扶著透明的窗戶,遙望那個背影,不過幾個月功夫,不同選擇似乎已經將她們隔地很遠,很遠了。
伸出手,似乎想捉住什么一般,又覺得有些無力,終于垂下。
“麗麗,你不開心?”
背后,傳來姜小芒淡淡聲音,如茉莉花開無聲絢麗。
“不,我有些頭疼,大約是酒喝多了。”
“我們出去走走。”姜小芒靜默一會兒,靠近嚴麗。“我和導演打過招呼。”
她沒有說什么借口,也不要什么理由,就這樣離開聚會,蘇氏的人已經走了,余下的不需要浪費時間,人都說姜小芒有野心,定會問鼎金鳳獎,那是國內能得最高榮譽,只是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她的目標從來不在國內。
將全力集中一點,這才是正道,如今她要飛速上位,需要朋友,助手,而嚴麗無疑是十分適合的人選,她年輕,有活力,還與那個人那樣近。
一個知道自己要什么且愿意為之付出的人是沒有什么可以打敗的,姜小芒堅信這一點,這一路也是這樣走過來的,不論善惡,不論對錯,我要的只是結果。
她在這個女孩身上聞到了同類的味道。
只是她還稚嫩,還存著一絲不決斷,她還需要做一件事來加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