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戲劇社果然是個難搞的社團,在查了無數資料跑了八次圖書館后,春曉將題目定為《小紅帽》,沒錯,就是大名鼎鼎德國童話作家格林的童話《小紅帽》。
《小紅帽》的故事版本多達一百多個,最出名的有兩個,一是小紅帽被邪惡的野狼吞噬。后來,在格林兄弟筆下,勇敢的獵人殺死大野狼,救出了小紅帽。
童話很簡單,大約就是邪不勝正的道理,只是這樣的情節,單薄且耳熟能詳,絕對無法讓成年人眼前一亮,這也是大多數童話的弊病,春曉一番思考決定把《小紅帽》改變一下。
她的稿子的第一句話是:“瘋狂,是自卑的一種自我蒙蔽或者緩沖。”
通話中探討一下人性,或許更加貼合青年們的口味吧。
三天后,稿子完稿,春曉約了林瀾周六上午在圖書館會面。
雖然經濟不景氣,同學們的學習熱情倒是如火如荼十分熱烈,然而同樣熱烈的還有漫天大雨。
春曉趕到圖書館的時候,看見林瀾站在門口,一襲藍灰色格子襯衫,明凈的玻璃倒影出他欣長身姿,宛如一棵蘭草,即使是不說話靜靜立著,也是十分儒雅,春曉想到昨天,心里又抽了一下。
趕緊收了傘走過去,春曉低了低頭打招呼:“學長久等了吧,這雨下的好大,學長不在里面等么?”
“快要四六級了,里面都被英語狂們占領了啊。”搖搖頭苦笑,林瀾理所當然地替春曉拿過傘,用一個塑料袋子套上。“你這個大一新生不了解圖書館占位秘籍啊,所以我在這里等你,跟我來。”
原來是怕我走丟了么?真是負責的前輩,春曉有些不好意思,一路無語,兩人來到了二樓的借閱室,果然里面只有十幾個人在翻閱報紙書刊,林瀾指著門口管理臺后面的人笑道:“這是我的朋友宋長源,是這里的管理員,長源,這是春曉,我和你提過。”
常春曉一直是跟在林瀾身后的,林瀾個子高,擋住了一部分視線,所以她沒有看清所謂“長圓”的臉,直到他說話,同時伸出手來,非常自然地介紹自己,仿佛從未見過:“你好,我是宋長源,戲劇社的社長,真是可愛的學妹呢,林瀾你這個副社長干地不錯哦,選材有眼光。”他擠眼睛的時候眉角那顆淚痣分外靈動。
語調帶著固有調侃,直到多年后春曉也一直認為他的風-騷是貫徹到骨子里的,乃是個人特色。
雖然有些尷尬,常春曉倒也不是一個不識趣兒的人,見人家對自己視若無睹,知道這一刻睜眼說瞎話乃是最佳臨場表現,但顯然她臨場反應還不過關,又大約是憋久了,不合時宜的話竟脫口而出:“別來無恙啊,宋學長。”
宋長源愣住,垂眸上下打量著春曉身上那件普通的地攤貨外套,似乎其中有什么非得尋找出來的秘密一般,最后曖昧一笑,宛若千樹萬樹梨花開:“嗯,那天你挺漂亮,保持。”
話音剛落,春曉立刻趕到周圍一道道目光宛如利刃般,“刷刷刷”地朝著自己射來,顯而易見做萬人迷的敵人與曖昧者苦逼程度不相上下,都有生命危險。
然而話既已出口,她倒是不想示弱了,總之這種-馬渣男她確實厭惡:“過獎。”她勒住胸口狂奔的一萬頭草泥馬,含笑頜首。
“……”雖然有些好奇這兩人發生了什么,林瀾還是保持住了風度,他笑著拍了拍宋長源的肩膀:“長源,你可不能欺負新人啊,別逗了,人家還是新生呢。”他話中有話為春曉開脫,宋長源什么樣的人,花名在外,而且他的后臺……想起自己副社長的位子,林瀾眼眸微暗。
大約是看在朋友面上,宋長源恢復了笑嘻嘻的模樣,電力十足的桃花眸,看久了讓人不禁全身酥麻,春曉趕緊瞥眼不看,只聽到他說:“只是學妹太調皮,我便隨便演一下嘛,是不是很有影帝沈非風范啊,呵呵。”
如此自信,沈影帝在哭啊。~~~~(>_<)~~~~
宋長源間接地否認了剛才的話,春曉立時感覺視線掃射弱了許多,松了一口氣,感激的看著林瀾:“謝謝學長。”
“走吧春曉,我們去看看你的舞臺劇稿子,如果好的話可以直接改了做這次校慶的節目。”不欲多說,林瀾拉著春曉朝一個偏僻的位子走過去,被他的手握著,雖然只是指尖與指尖的微微觸碰,春曉卻覺得熱地皮膚像是要燒出火來。
“噯。”她低低應著,低頭不敢看他,此時即使只是林瀾的后腦勺,也覺得亮眼無比。
“春曉春曉,你不能這樣,蘇雅君是個好女孩啊,你要克制。”春曉碎碎念拉扯回自己亂飛的思緒。
“你……你們怎么在這里?”突然身子不當心碰到一人肩膀,摩擦間抬眼,不是“強盜”蘇冕么?
皺眉,真是相見恨早啊。
“你干嘛老纏著我!”想到他那日表現,慌亂之中脫口而出,又一次被周圍無數眼神霹靂巴拉射成篩子,常春曉覺得若是有洞她一定立刻鉆進去。
二進宮,實在是太沒臉了!
“喂,什么叫做纏著你,說清楚?”蘇冕的臉色顯然變化了,只是不是惱恨,而是饒有趣味,林瀾在一邊只能無奈地嘆氣,為什么這個女孩總是要自己做救火隊員。
春曉聞言身體一抖,驟然回神,后知后覺地意識到現在不是和他爭執的時候,她立刻睜大眼睛做出驚訝狀,嘴里不住地念念有詞:“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沖撞了學長。”
心里卻是想著,喵了個咪的,老娘大人大量不和你一般見識。
另外,老娘有名字的!
大約覺得浪費時間,林瀾再次拉過春曉的手道:“春曉,走吧。”
然而蘇冕顯然并非這么好對付,看到林瀾握著春曉的手指的一瞬他的臉色瞬間轉黑,但片刻他意識到這樣沖動無疑是授人口舌,于是臉色立刻恢復平靜,淡淡一哼:“走好,別忘記雅君的約會。”只是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林瀾溫潤如玉的臉瞬間黑化,饒是他脾氣再好,也經不住如此含沙射影,他正色道:“蘇冕,請你搞清楚,蘇雅君我一直把她當做妹妹一樣,你如何看她待她,我便如何看她待她,春曉我們走,這種人簡直不可理喻。”
說罷拉著春曉下了樓梯,來到門口,雨還在下,似乎越發大了,絲絲涼氣撲面,常春曉抱歉地對林瀾說道:“對不起學長,惹上這樣的人,是我說話不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