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過去,何迤一一定會嚇的大叫,可這幾日她每日醒來第一眼看到的都是蘇桎一以及他那張冷漠的臉,所以,現在她完全不感到奇怪,爬起來將凳上的食物拿起就往嘴里塞,看也不看身旁的人一眼。
覺得坐著不舒服,重新爬在毯子上,“你每日輸入我體內的是什么東西?”
“你不必知道?!笨粗矍耙簧砟醒b,卻沒有一絲男子氣概的何迤一,他不由得將這同樣的臉龐同蘇棯煜男裝時比較。棯煜男裝時有一種男子的銳氣,一種傲然之氣極其扎眼,而用著同樣身體的何迤一卻只能勉強稱作文氣。
“你不會是要害死我吧?!焙五埔恍敝?,心中不住的嘀咕。
蘇桎一哼了一聲,在這種關鍵時刻,每日為何迤一耗費整整一個時辰的煉魂,身體明顯的虛弱,還好行軍隱蔽,否則以他現在的狀態更本無法全力迎敵,“若不是因為棯煜,我也不會將你留在車隊中?!睙o論的率軍打仗,還是雨堂的任務,從來不會讓不相干的人留在他的隊伍中。
“那個兇女人?你們是什么關系啊?除了這同樣的臭脾氣,真看不出你和她有什么關系?!焙五埔怀粤艘淮罂陲?,嘴中塞的滿滿的,一口咽下去又急忙說道,“你那個藍色的東西真不是要害我?可我每次都冷的直哆嗦,你能不能弄熱點?還有,我又不會跑,你干嘛點穴???”
何迤一失憶后完全不懂得什么叫做畏懼,即使蘇桎一一臉黑線,她還是笑嘻嘻的樣子。
可看到這樣開心的面容,蘇桎一不由得一怔,他當年答應教蘇棯煜武功這個決斷是否正確?若棯煜不是跟著他習武,也不會有現在這樣冷淡的性子,不會像現在這樣心思縝密,活的不痛快。若當年沒有答應棯煜,她現在或許也會有這樣燦爛的笑容,而十年前的仇恨也早已放下。
至于為何要點何迤一的穴道,只是嫌她嘮叨,嫌她煩。這女子在失憶前也不像現在這樣喜歡言辭???怎么失憶后性子會變這么多?“我可以不點穴,但你能保證不能說話或者亂動嗎?”
何迤一猛勁的點頭,“沒問題,大少爺,坐一個時辰又有什么不可?”他畢竟是自己失憶后遇到的第一個人,雖然看那張面癱臉不順眼,卻也不討厭他,更何況她的小命還要靠蘇桎一來保護。
她吃完早飯,拿著手帕用力的擦嘴時,蘇桎一從懷中取出一個碧綠色的玉瓶,倒出一顆藥丸,灌入口中。
這是林骕蕭師父南山采蕨配的解藥,解他身上的無情丹的毒?;屎髩鄢角耙蝗?,林骕蕭在路上將他截住,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南山老頭給你的藥,他說當年那顆藥的制成他脫不了關系,就配了解藥給你?!?p> 這無情丸本制成后藥方被人摧毀,根本沒有解藥,如今這藥是南山采蕨費了多年心血制成的,絕不像林骕蕭說的那樣輕松,而且無情丹用藥別致,都是些稀有之物,如今配的解藥,藥材一定更稀少珍貴才是。這個道理蘇桎一自然明白,盯著藥瓶深思,不由得想起十年前,也就是蘇棯煜的母親,他的師父柴梓去世的第二日的那個夜晚。
柴梓的死給了蘇祿之極大的打擊,聽到消息后勉強撐著見了柴梓的遺體一面后立刻昏迷不醒。蘇桎一當時雖然只有十二歲,但已經有讓人臣服的氣魄,因蘇祿之的公務四人離家在外,他精明的生母并沒有與他們在一起,甚至管家劉叔也不在。十二歲的他便撐起了這份責任,先將昏迷的父親送入醫館,又派人將消息傳回蘇府,然后安排了人照顧蘇棯煜,雖然心中很悲痛,但也繃著一根筋處理這一切。
讓他沒想到的是,晚上時幾個武功極高的人闖入他的房內,他煉魂雖然已練至六級,但終究抵不過,最終被灌入無情丹。吃了無情丹的他便如猝死一般昏迷不醒,那些人將他關入密不透風,沒有一絲光線的暗室中,不知是第幾日他才醒來,看到自己的處境他沒有絲毫慌亂,靜坐運氣,竟發現自己中了七日連環的無情丹,而且已經吃了七粒,否則他也不會醒來。
醒來的當日,他的母親便帶著一隊人將他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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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蘇桎一沒有反應,林骕蕭眉稍一翹,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十日一粒,共十粒,每次吃后將煉魂運作一個時辰,百日后這毒便解了?!?p> “勞駕了。”
“你是信不過我?這藥有問題你不吃便是?!绷煮X蕭說的漫不經心,丹鳳眼里透著幾絲狡黠。
蘇桎一當即將藥裝入懷中,眼神尖銳的撇了林骕蕭一眼,“我怎會不信麥國皇子?還望皇子給南山先生帶個話,向他表達一下我的謝意?!?p> 向來目中無人的林骕蕭猛的一怔,他怎么知道的?從小就離家,如今就是母后也不一定認得自己,他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份的?難道是因為自己去不盈閣買了幾盒胭脂,又調戲了不盈姑娘的緣由?誰讓他把自己的總堂設在胭脂鋪里,這也不能怪別人??!
而且也不是他調戲的不盈啊,分明是不盈自己倒入他懷中,又一聲一聲公子的叫著,“我不過是去了一趟胭脂鋪,你何必專門去調查我的身份!誰告訴你的?”林骕蕭原本開玩笑的話語在最后一句變得認真起來,是的,他的身份是一個秘密,本不該有多余的人知道的。
“子桑骕蕭,你的身份我早已知道,希望你做事時收斂一些。”話畢便走了,不給林骕蕭回復的機會。
林骕蕭看著遠去的白影,手撫上腰間的短蕭。
子桑這個姓他快要遺忘了,而子桑骕蕭這個名他也多年不曾聽過,蘇桎一,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又是誰泄的密?
雨堂不過建成了短短五年,勢力卻早已遍布四國,不知費了多少力氣才找到雨堂這個小小的總堂,來不及欣喜蘇桎一便給了他這個消息。想到這里,林骕蕭眼前猛然浮出一個白衣女子的側影,難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