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被自己打碎的玻璃，燕然總歸是有些慚愧，順勢幫著清掃了清掃。自己的符紙法劍之類七零八碎的東西收拾起來也頗為麻煩，燕然剛剛頭痛地整理好，敲門聲便響起，宋敘喊她下樓去吃飯。

　　“你也太厲害了吧！！！”旋即，剛踏入餐廳門，燕然忍不住發出感慨。

　　不過一瞬間，宋敘就已經整整齊齊地把菜品烹飪完畢，擺好放置在餐桌上了。雖都是些家常小菜，卻做得色香味俱全，直讓燕然大呼佩服。

　　只是淺淺品嘗半分，燕然便眼前一亮，這手藝絕不輸于燕家主宅的那個特邀主廚。

　　練了一上午的八段錦，又耗費精力除了宋敘的附身厲鬼，燕然可是急需補充補充體力，大快朵頤，時不時地夸贊宋敘的手藝。

　　“你怎么這么會做飯，太厲害了！”燕然肅然起敬，“好賢惠的男人！”

　　要知道，在山上清修的日子，燕然一直吃的都是大鍋飯。

　　“我一直自己生活，平常也沒有什么事情做，久了就會自己研究研究了。”宋敘平靜道，自動忽略了燕然夸獎自己“賢惠”。

　　老是被大佬冷若冰霜的氣場鎮住，忘了他其實是個沒爹疼沒娘愛的小可憐，燕然自覺有些不好意思，愧疚地詢問：“那我以后能多找你蹭飯嗎。”

　　咳咳，主要是關心關心曾侄孫，讓他別老那么孤獨，才不是為了蹭飯呢。

　　宋敘輕輕勾了下唇角，點點頭以示同意。

　　燕然腹誹，如果燕鳴是二哈，燕寧是貴賓犬，那宋敘應該是每時每刻都在假裝高冷卻憋不住本性的小柴犬吧！

　　——當然宋敘認不認同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說起來，你是陰陽眼，這快二十年了，就沒有人來招攬你嗎。”燕然好奇詢問。

　　正如前文所說，燕然能感知鬼怪的氣息已是難得的道才，天生陰陽眼更是珍貴非凡，但若沒有可靠的人引路，是很難成長起來的。

　　能成長起來的陰陽眼只要表露蹤跡，總會有勢力暗地里招攬。十八年來，燕然真正見過的天生陰陽眼的道才只有她的一位師兄，秉御師兄就是磕磕絆絆長到牙牙學語后，被家人送到老君山上來尋求庇護的。

　　宋敘稍稍停頓半晌，方才回答：“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我母親，我小的時候她替我求過幾位大師，隱藏著把我養大了。”

　　只是她保護了我，也利用了我，把我當作對付她親妹妹的工具。

　　——這后半句宋敘沒有說出口，卻也讓燕然輕易地頓悟到了。

　　察覺到燕然愧疚中帶著一絲憐愛的眼神，了解了燕然秉性的宋敘立刻領悟到她又在自持“姑奶奶”的身份了，果斷轉移了話題。

　　“你們道士，不應該很擅長算卦嗎。”

　　世人對于道家有一很大的誤解，就是來自那些街邊帶著一副墨鏡捋著白羊蓄須胡，號稱上可算姻緣事業國家政治外星生命，下可算母豬生產家鴨產卵。

　　其實卦術確實是道家的一大本領，名聲也要比符術咒術一類的術法更被世人接受。雖然卦術主要是傳授給內門弟子，但一些優秀的外門弟子也會學習，用作謀生的手段，傳播得也廣。只是燕然一向對那些弄虛作假的人嗤之以鼻。

　　“這個呀。”燕然摸了摸頭，“不同門派擅長的不太一樣，我們老君山玄門比較擅長符法咒術一類的，雖然也學卦術，但沒有青城山派的厲害。”

　　但實際上，前世，燕然的家族是入世的玄門，也就把卦術作為了家族主修。燕然是要更擅長卦術的，因此她也老是因此自得，胡亂吹噓自己是個全才。

　　不過在自家曾侄孫面前還是要謙虛一點的！對吧。

　　“那你……”宋敘頓了一頓，“給我算一卦看看？”

　　“……”

　　燕然哽住了，倒不是因為這個要求不合理，自己沒能力達到。

　　這個要求實在是太合理了，你算是問對人了，青城山派再會算，也沒人比我更清楚你以后的命數！

　　燕然當機立斷，故作深沉，裝模作樣地捋著自己并不存在的長須胡子。

　　“你以后的命啊，嗯……很不錯！”

　　可太不錯了，前提是如果不黑化。

　　“你會成為一名黑白通吃的商業大鱷！霸道總裁的那種！”

　　太霸總了，還差點把我喂鯊魚。

　　宋敘笑笑，給燕然滿上了飲料，看不出來有沒有把這半真半假的話放在心上。

　　“你說我是什么……道才？那我能跟你學著修煉嗎。”宋敘懶懶地說。

　　燕然反倒是遲疑了片刻，方才謹慎地回答：“陰陽眼嘛，修煉起來事半功倍。我有很多俗家的師兄師伯都是中年才開始的修行，不過那些主要都是為了養生修心一類。”

　　其實宋敘若要真的接受系統的玄學學習，未來的道行必然卓越不凡。

　　但問題是……他現在還是一個未黑化狀態的欽定反派男二啊。

　　雖然已經暗暗地下定了決心，要阻止尹笙聲對宋敘的挑撥，防止宋敘黑化，引導自家曾侄孫向好向善發展，成為三好少年。

　　燕然還是心有余辜，擔心會讓他多了一分黑化的手段，果斷選擇了避免這個敏感的話題。

　　“別的我不敢說，不過……我可以教你御劍哎。”

　　談到這，燕然立刻提了精神：“我在家好難修煉的，以后我想修煉就來你這里可以嗎！我可以教你御劍。”

　　不得不說，宋敘的別墅離市區近又人煙稀少，實在是個避人耳目的修煉風水寶地。

　　騰云駕霧，御劍修行，大概是每個男孩子的夢，加之除去附身厲鬼欠了人情，在燕然星星眼的注視下，宋敘沉默片刻便點頭答應了。

　　“對了，你為什么要去鬼屋玩啊。”心滿意足了，說起陰陽眼，燕然就好奇，宋敘一個陰陽眼，也不和別人來往，有什么動機會去游樂園、去鬼屋玩。

　　“……我說了，你不能嘲笑我。”宋敘表情古怪。

　　“你放心！我也不和別人說，我可是你的姑奶奶，還是半個救命恩人對吧！”燕然拍著胸口，信誓旦旦。

　　“其實我怕鬼。”宋敘淡淡地吐出了真相，“我那是去練膽的。”

　　“？？？”燕然懵了，然后從心底發出了她的真實感想——

　　“噗。”

　　“你騙人，說好不嘲笑我的。”陰郁高冷美少年看上去居然有幾分惱羞成怒。

　　“對不起但是我真的沒有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