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凡故地重游，率先朝著自己的工位走去。

　　“嚯，這要么冷的要死，要么熱的要命。”

　　不怪君凡吐槽，其他人那里什么取暖設施都沒有，自己原先的工位旁，圍著三臺電熱爐。

　　君凡心道，這么烤下去，可就干巴了。

　　再一看工位上的銘牌：內勤崗蔡賢。

　　“菜咸？”

　　君凡估摸著蔡尚齊這么缺德，估摸著沒有兒子，這貨估計是他侄子。

　　蔡賢正在摸魚打游戲，旁光瞅到有人走過來，慌忙放下翹在桌子上的腳，目光中滿是打量。

　　“你們是？”

　　“哦，我是來還門禁卡的。”君凡比較客氣，畢竟出門在外，素質還是要帶在身上。

　　“嗯，先放這吧?！?p>　　蔡賢語氣里有些不耐煩，看著君凡轉身走了，小聲嘀咕著，“靠，嚇我一跳，我還以為領導呢，什么玩意呀?！?p>　　君凡也不理會，放下門禁卡，打算找熟人敘敘舊，不過目的是為了打探消息。

　　而蔡賢后知后覺的認出了君凡，起身看了看君凡的位置。

　　“瑪德（祖安問候語），要是敢鬧事，我就弄死你?！?p>　　盡管模樣犯狠，但是手上的游戲沒有結束，他打算暫時放過君凡。

　　時間不到下午兩點，本該午休的眾人，因為太冷，根本睡不著。

　　“君凡，你怎么來了？”

　　說話的名為李永蘭，二十出頭的年紀，全通的財務會計。

　　不過在君凡的印象里，這女人多少有些被迫害妄想癥和中二病，因為她總喜歡抓住些細枝末節，疑神疑鬼。

　　此刻李永蘭的話像是丟進水面的石子，泛起圈圈漣漪，引來不少視線。

　　平時和君凡還算熟悉的人，招呼他過去。

　　因為蔡尚齊的原因，公司大部分的人都比較排擠君凡，所以明面上也不敢聲張。對于這點，君凡表示理解，公司又不是交朋友的地方，大家都是為了活下去。

　　“君凡，你這神出鬼沒的，離職也不和我們說一聲?！?p>　　“咳……”有知道內情的干咳一聲，提示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君凡并不介意，嘴上開著玩笑，“前些天生病了，這不病一好就趕緊來了，生怕兄弟們擔心的茶不思飯不想的。”

　　“去你的，那邊那位不介紹一下？”一群人看著不遠處的典柔，男人就愛湊這熱鬧。

　　君凡心領神會，大大方方的說道，“那是我同事?！?p>　　有抖機靈的突然慢悠悠的說道，“誒，先別起哄，你們沒聽出來嗎，同～事～！”

　　“我靠，君凡你找到下家了？”

　　“嗯，在東方那邊工作。”

　　“東方集團？”

　　看到君凡點頭，眾人吵鬧著下班要宰他一頓。

　　“這都是小事，倒是我走后，這公司怎么怪怪的？”君凡故意岔開話題，引到正路上來。

　　老劉也是喊著宰他一頓的人，不同的是，他總會偷偷結賬，讓君凡下一次再請。

　　“是，這幾天越來越冷，而且——”老劉的話突然頓住，看著君凡背后。

　　“吵什么吵！”

　　蔡賢打完游戲，皺著眉頭走過來，“公司可不是閑聊的地方，下班時間也不能吵鬧！”

　　君凡皺著眉頭，這人有點拿著雞毛當令箭了，內勤崗可管不了這些。

　　聞言，一群人作鳥獸散，沒辦法，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老劉快去干活吧，蔡尚齊快該來了?！本蔡崾镜?，他對老劉的印象十分不錯。

　　老劉嘆了口氣回到自己的崗位。

　　有些人壓抑了本性，就會一直覺得愧疚，所以君凡知道老劉為什么請自己吃飯，但他也會把錢偷偷還回去，因為老劉不欠自己的。

　　“你就是君凡吧？”蔡賢掐著腰走過來，“還完東西就趕緊走。”

　　典柔一直蹲在角落，盯著一株綠植，聽到蔡賢語氣不太對，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君凡看這丫頭走到自己身后，心里笑道，這丫頭能交，有事她真抗。

　　“我是東方集團的，有事找你們蔡總談。”君凡不想多事，便掏出了工作證。

　　東方集團要來的消息，老蔡是提前在公司說過的，盡管蔡賢是左耳進右耳出，但畢竟過了一遍腦子，還是有些印象的。

　　蔡賢來了出變臉絕活，一臉恭敬的看著君凡，“您看，您這也不說一聲，這多不好意思，公司有點冷，我先去給您到杯熱水。”

　　蔡賢臉上堆笑，心里卻想著這證件要是假的，老子等下就弄死你！

　　“嗯，小蔡你也多喝熱水?！?p>　　君凡了解這種人，年輕氣盛的，又一拳打在棉花上，估摸著心里憋著氣呢，而他自然不介意再添添堵。

　　“好嘞，謝凡哥關心。”

　　看著蔡賢滿臉恭敬，君凡知道自己被頂替的不怨，這人真會舔，時刻讓你覺得高人一等。

　　不過想一想，舔的話不就得趴著嘛，自然就低微了。

　　送了熱水和電熱爐，蔡賢也不多留，因為君凡一直讓他多喝熱水。

　　一遍兩遍，蔡賢全當客氣，可這遍數一多，他覺得君凡在內涵他名字。

　　李永蘭見蔡賢走了，慌忙示意君凡過來，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

　　“你先坐著烤烤手，別亂跑。”

　　君凡丟給典柔一句話，便抬起屁股走了，而典柔也乖乖的伸著小手烤著，對著君凡的背影點點頭。

　　“你是不是來調查公司的？”

　　李永蘭這一句話來得突然，君凡知道她這是犯病了。

　　“怎么，你也看出來了？”君凡煞有其事的說著，畢竟他本來就是來調查的，算得上本色出演。

　　“哼，這可躲不過我的雙眼？”李永蘭一臉神氣，伸手擋在嘴邊悄聲道，“你身上有槍吧？”

　　這次，君凡有些驚訝，不過看著她一直盯著自己的包，他倒是放松了些，因為槍在后腰上。

　　李永蘭看著君凡的表情，搖頭晃腦的得意，“哼哼，別想著能瞞過我。”

　　君凡沒有搭腔，他要看看這妄想癥少女腦補了一場什么大片。

　　“最近請假的人很多，有一個比你還早，但都沒回來，我懷疑他們都被公司害死了，指不定下一個就是我?！?p>　　說到這，李永蘭有些害怕的舉起拳頭，“不過，我要奮起抵抗！”

　　“那你加油！”君凡確定這是一部動作片，同樣伸手擋在嘴邊悄聲問道，“那你還有其他發現嗎？”

　　“有，這也是我為什么說他們被公司害死的原因！”

　　君凡低下頭認真聽著，他意識到李永蘭或許真是個突破口，倒不是因為這些胡思亂想，而是因為妄想癥產生的細致觀察。

　　不得不說，能去細數公司請假人數這事，除了內勤，其他崗位的人，沒點病還真辦不出來。

　　“就你和老蔡談完那天，趙姐的父母找了過來?！?p>　　“李永蘭，你的報表做完了嗎？”

　　不知什么時候，蔡尚齊已經來到走廊拐角，估計是要去自己的辦公室。

　　君凡抬手看了下時間，下午兩點零一，從電梯到辦公室一分鐘，時間剛剛好，絕不給公司多上一分鐘班。

　　“蔡總，這就是東方公司的領導?！辈藤t慌忙鞍前馬后的提示，其實是想借著蔡尚齊辨辨君凡的真假。

　　“君凡？”

　　蔡尚齊雖有疑問，但臉上仍然揚起笑意，“君凡呀，我就知道你是個人才，走，去我辦公室，邊喝邊談?！?p>　　蔡尚齊的辦公室十分豪華，紅漆木質老板桌后，擺著真皮的座椅，連正對門口的沙發都十分柔軟舒適。

　　“小蔡，端點水。”

　　聽到蔡尚齊的話，蔡賢自然懂“上茶”和“端水”的區別，嘴角帶笑的走出去，心里已經認定君凡不是東方集團的，不然以他老叔的做派，肯定是要上茶的。

　　蔡尚齊轉頭看向君凡，“咱們都是老朋友了，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這利益點能不能再加十個點？”

　　君凡有些出乎意料，全通這樣的小公司，不降低利潤上趕著抱大腿就算了，還提出再漲十個點的利益。

　　看來對方壓根沒打算談！

　　“這不可能?！本仓苯踊亟^。

　　他知道，老蔡做不了這個主，這么囂張，肯定是公司老板的授意。

　　“那我只能送客了?！?p>　　蔡尚齊沒有刁難，也不懷疑君凡的身份，能讓東方集團出面討要薪資的人，他不敢再招惹。

　　“誒，這怎么走了？”蔡賢正好端著熱水走進來。

　　“不用了，這水你留著，多喝點?！?p>　　君凡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轉身走了出去。

　　蔡賢可是快要氣炸了，心里暗罵，瑪德，你算個什么東西！

　　君凡無視那犯狠的目光，叫上烤火的典柔，便離開了全通公司。

　　電梯里，君凡拿出手機，看著李永蘭發過來的一大串消息，這才知道自己離開公司那天，趙姐的父母找到公司，說趙姐一家包括倆孩子都失蹤了。

　　君凡想起那天在公司樓下問路的老人，這事應該不假。

　　這一趟也并非白來，至少摸到一條有用的線索。

　　兩人走在路上，一直沉默寡言的典柔，突然拽了拽君凡的衣角。

　　“有，有人跟著我們。”

　　“你應付得了嗎？”

　　“我沒問題，就是你……”典柔只說了一半。

　　嘿，你這小丫頭片子瞧不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