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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坎通納在放肆,所到處監(jiān)察廳人仰馬翻,坎普氣急持槍逆上。
“住手!”
一聲厲喝之時,鐵槍狠狠的點在了坎通納揮舞的狼牙棒上,將勢大力沉的狼牙棒蕩了開去,下一秒鐵槍就轉向斜砸向了他。坎通納連忙收回狼牙棒擋在身側,兩匹戰(zhàn)馬交錯而過的時候他看到那個監(jiān)察廳軍官兇狠的眼神如電。
坎通納冷笑了一聲,繼續(xù)向前沖去。
一擊被擋住后,和他錯身而過的坎普也只能選擇先面對坎通納后面的人馬,坎通納后面士兵們這個時候已經蜂擁而上。坎普看著滿眼刀光,忙振起精神連抖鐵槍,一轉眼把數名敵軍砸下了戰(zhàn)馬。
就這個時候,炮灰營的軍陣后面響起一聲怒喝:“好膽!”
鐵騎破開處,一道凌厲的刀光當頭劈來,坎普連忙趨著戰(zhàn)馬斜出一槍直取來人的胸口,刀光凌厲他只能選擇拼命。槍走直線,加了馬速快似流星,來人卻是一聲笑,閃身讓開之際幾乎不可思議的轉腕發(fā)力,剛剛還勢大力沉的一刀貼著槍桿就滑了過去。
坎普大驚,一瞬間猛的提起了鐵槍,當的一聲,刀和一身冷汗的坎普急忙橫起的鐵槍,在坎普的胸甲之前撞擊出一片火星。敵將已經錯身而過。坎普吃力之下,在馬背上一個踉蹌,聽到身后落馬聲不絕,他忙圈住戰(zhàn)馬,一回頭就發(fā)現自己的親衛(wèi)就這一會都已經全部被打落下馬。
那個毛胡子,還有剛剛使戰(zhàn)刀的那個武將正看著他。周圍一部分敵軍士兵隱隱的包圍住了他。
坎普臉色灰白。面前的那個使戰(zhàn)刀的武將雖然是高手,但自己也能一搏,可是如果再加上那個力氣大的嚇人的毛胡子。自己則是必死之命。
這個時候他看到整個軍陣已經一片大亂,四面八方的敵人分成數個千人隊在來回沖突,監(jiān)察廳地方部隊的這些人馬被打的鬼哭狼嚎,倉皇逃竄。而山頂上的獸人親衛(wèi)們也已經結了陣勢,鐵槍已經放平,蓄著馬勢,眼看就要沖下。
獸人親衛(wèi)的突擊陣勢已經放好,亂局之中一直蓄力的那支成建制部隊一旦沖入,帶來的結局將是三萬還能勉強抵抗著的大軍就此徹底覆沒。
但不管怎么樣,反正算是一切全完了。
坎普想著自己過去的種種,就在此刻化為了泡影。隨著這支人馬的到來,行動已經徹底失敗,自己就是一走了之以后又還能去什么地方?難道回去接受懲罰么?
“是恒河風大人么?”坎普看著使著戰(zhàn)刀的年輕武將,蘭斯皆知恒河風善用戰(zhàn)刀。
毛胡子的嘴撇了撇。
那個武將瞪了他一眼,毛胡子嚇得一縮頭。
恒河風身邊的卡德?坎普暈了,卡德這幅模樣還真怕人。
“放下武器!”坎普一嘆,把鐵槍重重的擲于地上突然揚聲叫道:“監(jiān)察廳所部,放下武器!”
那些被打落馬下的親衛(wèi)看看大人的表情,忙跟著叫了起來:“監(jiān)察廳所部,大人有令,放下武器。”
坎通納在那邊也下達了同樣的命令。畢竟是同族內斗,占了上風的炮灰營看著監(jiān)察廳的人馬停止了反抗,也就漸漸的收斂了暴戾。
看到戰(zhàn)場上的廝殺終于停止了。摘下頭盔,丟在地上。坎普將腰間的戰(zhàn)刀也抽出棄了一邊,空手來到了那個武將的面前:“你不是恒河風大人。是邊軍。該是炮灰營。那么閣下定是斯科特軍團長了。”
“不錯。你很聰明,上校。”
“監(jiān)察廳上校坎普。”坎普嘆了口氣,眼神落寞的看著監(jiān)察廳的士兵們在放下武器,勉強湊起來的近三萬大軍除了自己精銳的三千人外,全是雜牌。而炮灰營的人馬不下一萬,人人兇神惡煞。
在卡特行省駐扎幾年了,坎普自然知道十五軍團的威名。
不要說一萬人全在,就是五千,自己也沒辦法打。將軍再狠也要士兵精銳才行。這些雜牌只能欺負欺負大肚子的腐敗官僚?
坎普從胸甲內的貼身衣服中抽出了一份報告,遞給了對面的斯科特。斯科特疑惑的接過了一看,是份監(jiān)察廳密報,關于炮灰營的異常動向,以及付諸后面的行為分析,明確的寫出了炮灰營該是在殿下的指示下,前往遠東支援恒河風去了。
但是坎普沒有發(fā)出。
“為何?”
“恒河風大人打的是魔族。其他忙我?guī)筒簧希涎訋滋烀軋筮€是可以的。”坎普聳聳肩:“斯科特將軍不會認為我當時就留好了后路吧?”
“不,我相信你的話。”斯科特本來冷漠的臉上終于露出了點笑容。
坎通納想說什么的,斯科特說:“滾開。”
能做十五軍團軍團長,豈是一般的人物?坎通納顯然是被打怕了,立即滾,如同叛變一樣這個痞子絲毫沒有任何的猶豫和不快,他連忙去整合部隊了。
坎普看著這對上司和下屬沒說話。
眉清目秀的斯科特能壓制一群土匪他是不意外的,剛剛的交手他看得出來斯科特的功夫了得。當然,斯科特認為他功夫也不錯。武將看順眼了就會惺惺相惜。斯科特抖了下那份密報搖搖頭:“坎普上校有什么需要和我說的么?”
回頭看了看還在高崗上,在獸人保護下的殿下。坎普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我說我要去遠東你信么。”
斯科特一愣,隨即沉聲道:“當真?”
坎普苦笑道:“不然,我能去哪里?我或者也可以選擇接受懲罰,然后夾著尾巴小心翼翼的做人做事,直到一日東山再起。可是,就在此刻,我想明白了一些東西。”
“想什么。”
“想自己的將來。”
“要前往遠東,你必須征得殿下的同意。”同為軍人,斯科特又審視的看了看他,似乎明白了坎普在想什么,在做什么決定,他終于一伸手:“請。”
“請。”
鐘離珊站在高崗上看著下面的紛爭逐漸的平息了。兩員將領騎著戰(zhàn)馬向著這邊而來,到了高崗下,斯科特揚聲道:“殿下。”
“放他們上來。”鐘離珊當然認識十五軍團的軍團長。
另外一個?她皺起了眉頭。
“參見殿下。”
斯科特隨即就站了起來:“監(jiān)察廳坎普上校,有些話要對殿下說。另外。”看了看單膝跪地的坎普,斯科特掏出了那份密報遞給了殿下:“殿下。請過目,這是坎普上校壓下的。”
“既然壓下了這份密報,為何又要前來?”鐘離珊冷冰冰的看著坎普。
“回殿下,下官是個平庸的人,從軍十二年,從士兵到尉官用了三年,而從尉官到校則用了整整七年。”下定決心的坎普大聲的道。
他突然的說起了自己的履歷,回憶起了前塵。
一時間山崗上靜悄悄的一片,斯科特愣愣的看著他。鐘離珊藏著疑惑,一言不發(fā)。
坎普抬起了頭來:“后,調至本行省內,終于官至上校。”
“而隨著地位上升下官了解的越多后越是心寒。下官看著密報內參上恒河風大人的壯舉,再想想自己一路高升的背后。午夜夢回之際又怎么能不感慨萬千。但下官說過,下官畢竟只是個平庸的人,所以下官雖然佩服他們,可是下官沒有恒河風大人以及遠東諸將的勇氣,下官也舍不得這份好不容易得到的榮華富貴。”
坎普看著殿下認真的道:“所以這就是下官看到下級密報十五軍團動向,壓下了的原因,因為下官佩服他們。這也是下官看到元首命令,率部前來的原因,因為我舍不得放棄。”
“你很誠實。”鐘離珊道。
“謝殿下。”
坎普嘆道:“坎普冒犯殿下在先,卻請斯科特將軍帶領,還前來參見殿下,只是厚顏想求殿下一事。”
“講。”
“懇請殿下讓下官前去遠東前線,投效恒河風大人,抵御魔族將功贖罪。”
鐘離珊知道,坎普此次行動失敗之后,必定會成為父親的遷怒對象。一十二年的日子,坎普雖然沒有說明,她卻也知道其中的艱辛,還有背后的違心。蘭斯,已經沒落至此,一個坎普如此,其他的人呢?
看著殿下不說話。
坎普頓首:“殿下。天下雖大,可是下官除了遠東已無處可去。下官武藝尚可,又在壯年,且無退路。下官愿為遠東一卒!因為下官實在不甘心淪為往日同僚俎上魚肉。還請殿下恩準。”
聰明的坎普明白,隨著行動的失敗,自己注定要收到懲罰,而他太了解監(jiān)察廳的一些人了。一旦自己落難,往日藏著復雜心思那些同僚是不會伸出援助的手的,那些人只會想方設法找出過去他一切的過錯,然后讓他永遠也翻不了身。因為他們曾經是同一類人。只不過和他們不一樣的是,坎普心中還藏著一絲未泯的夢想。
而今那份渾渾噩噩一十二年的夢終于到了盡頭,無可挽回了。
不知道怎么的,到了這個地步,說出了這些話后坎普卻忽然輕松了許多。然后,他再次的抬起了頭來,看著能決定他命運的人。
“你的家人呢?”
“回殿下,下官已是孤身一人。”
“收攏你的士兵,告訴他們你的決定,愿意跟隨的留下,不愿意的放走。”
“謝謝殿下。”
“去吧。”鐘離珊擺了擺手,看著坎普翻身起來,然后向著山下走去,她搖搖頭:“斯科特將軍,他可以相信么?”
“下官覺得可以。”
“今天,謝謝斯科特將軍了。”
“下官不敢。另外,稟告殿下,下官所部已經決定,就此跟隨恒河風大人,不再回怒蒼邊軍了。”
“哦?”鐘離珊驚喜的看著斯科特:“真的?”
“是的,殿下。所以我才明白坎普的心。”
“那天下,會怎么看我?”殿下問道。
斯科特欠身道:“天下臣民會認可殿下和恒河風大人所做的一切的。其實殿下無須擔心這些,從唐恩統領以及邊軍將士的態(tài)度,乃至坎普扣押密報的行為中殿下就能感受到這一點。一切,都是人心所向。”
他,沒有提到元首。
鐘離珊悲哀的想著,而更悲哀的是,她發(fā)現自己也沒有提。
一個小時后。
殿下下令:“坎普。”
“末將在。”
“你熟悉卡特行省,由你負責沿途召集人手,幫助搬運行省各城武庫輜重,運往遠東支援前線。”
“是。”
殿下看向了西蒙妮:“你即刻傳令賽內斯長老,請他安排人手南下幫助運輸蘭斯,援助的輜重軍需。”
“是。”
“出發(fā)!”
此時,紫荊花要塞處,又一天的廝殺開始了,已經填平了壕溝的魔族,正退著攻城車向著要塞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