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挺著腰豎著細(xì)長的小腿正在做瑜伽,側(cè)面看來身形修長,姿勢優(yōu)美,一舉一動煞是好看。
這小公園本就是為服務(wù)周邊小區(qū)建起來的,屬于公共休閑場所,平時來這運(yùn)動的人很多。大早上過來練瑜伽,打拳的,跳舞的什么都有,但是之前她也沒見大家對這些感興趣過啊?
于大媽滿腹狐疑,轉(zhuǎn)頭又打量了那姑娘一番,轉(zhuǎn)身扎進(jìn)邊上的聊天人群里。
那幾個老太太一見是久未出現(xiàn)的于大媽,當(dāng)下收回目光,作勢邊捶腿捶胳膊邊七嘴八舌的沖著她打招呼。
“于姐啊,你可是來了,身體好點了沒?”
“不對啊妹子,我看你這臉色怕是還得在家多休息幾天才好,咱們年紀(jì)大了,多走動是好,可千萬不能強(qiáng)撐著啊···”
于大媽嘴角抽了抽,笑著道:“也沒什么大病,就前幾天天氣突然變了,有些受涼了,吃個藥休息休息也就好了,只是我家那媳婦不放心,非得讓再家在養(yǎng)養(yǎng),這不差點又要悶出病來~~”
于家媳婦的孝順在小區(qū)里是有名的,眾位老太太羨慕嫉妒恨又不能放在臉上,便沒再自找沒趣糾結(jié)這個問題,轉(zhuǎn)移了個話題又聊上了。
于大媽湊近聽了聽,只聽到什么“今兒個咋還沒開始吶”“那男娃娃去哪了”云云。
“唉,你們聊啥呢?”于大媽還是忍住插嘴問了。
一談到八卦老太太們立刻就興奮了,其中一何姓老太太和李大媽歷來看不對眼,沒少鬧矛盾,但都是幾十年的鄰居面上倒也算和諧,此時見她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當(dāng)下有種贏了一把的歡快情緒慢慢升了起來,頗為得意的跟她分享自己近期的觀察結(jié)果,“哎呀,阿霖她媽啊,你這幾天沒來可真是不知道了,來,我給你說說,看到?jīng)],那邊那個小姑娘,感覺正常不?”
于大媽哪能聽不出這何老太太語氣里的那股勁兒,心下被這小心眼的老太婆給弄的好氣又好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看,卻還是沒看出什么異常,“什么正常不正常的,人姑娘不就是在鍛煉身體嗎?“
何老太太眉眼一撇,轉(zhuǎn)頭跟其他幾位老太太對視怪笑了兩聲,道:“瞧瞧,我說阿霖她媽在怕也得看走眼吧,跟你說啊,那姑娘——這兒——“她抬手指了指上頭,聲音壓的極低,“有病!”
“啊?”于大媽被驚住了,愣了兩秒后道:“我說何生他媽這事可不能瞎說啊?!人姑娘看著多端正啊·····”
何老太太有些惱羞成怒,“我瞎沒瞎說,你自個兒待會看看就知道了,那神經(jīng)病醫(yī)院的看著可沒幾個不端正的!“
“呼——”蘇意深吸一口氣,將有些酸軟的手腳收了回來,喝了口水放松了一下,便彎腰拿起一邊的書,開始練習(xí)說臺詞,這是一門技術(shù)活,在不能對著影像直接模仿學(xué)習(xí)的時候,她只能靠之前記錄的筆記來一點點回憶揣摩,而且臉上的表情也要跟著情感一點點地抓到位。
后者必須要對著鏡子練,然而家里的墻壁隔音效果極差,她并不方便一大早擾人清夢,況且蘇爾年紀(jì)小,保證睡眠質(zhì)量是長身體的關(guān)鍵,所以她便帶著東西直接到公園里來了。
找個稍微偏僻的地方把小鏡子掛在樹上,邊享受這早晨的新鮮空氣,邊積極備戰(zhàn),這是蘇意最初的完美設(shè)想,剛開始那幾天確實也挺美好的。
然而不知道為什么后來陸陸續(xù)續(xù)人突然多了起來,她就有點后悔自個兒的這個決定了,想重新選個地方吧,又怕離人群太遠(yuǎn)不安全,所以只能盡量的往樹林里面挪挪,卻又不敢真的進(jìn)去。
幾天下來,她那臉皮已經(jīng)完全修煉到頂著十萬伏電壓般的目光掃射,仍舊能泰然自若的練習(xí)的地步,反正咱走自己的路也礙不著別人什么,有時候甚至在練習(xí)完表情時間還多的情況下把古文選集掏出來再讀上兩遍。
一切又是很完美!
蘇意喝了口水,滿意的抿抿唇,開始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家,家里那小家伙怕是得醒了,上次她沒注意時間回去晚了,一向鼠膽樣的小包子竟然大著膽子跑過來找她,把她沒嚇個半死,暗自慶幸這公園是挨著小區(qū)建的,不然這孩子跑馬路上去可怎么辦啊?
蘇意想想就后怕,回去頭回狠狠的訓(xùn)了他一頓,小家伙估計也知道自個兒做錯了,愣是垂著腦袋聽著沒掉金豆子。
后來蘇意要么就是早出門早回來,要么晚些,到六點多的樣子,帶著孩子一起過去晨練。小盆友嘛,吃的好也要多運(yùn)動,身體才會更健康,照著這標(biāo)準(zhǔn)喂養(yǎng)下來,瘦巴巴的小包子總算是長了點肉,臉圓圓的更加萌了,最重要的是性格開朗了些,簡單的句子也漸漸的冒出來了,這讓蘇意頗有成就感。
心里念著家里的萌正太,蘇意提著東西心情頗好的哼著歌,經(jīng)過小廣場中央時,還沖著那幾個坐在長椅上的老太太笑了笑,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們貌似每天都過來練扇子舞吶,也算是找過照面的。然而對方明顯是愣了一下,才紛紛回應(yīng),那樣子怎么看怎么僵硬。蘇意有些疑惑回頭看了看,腳下跟著頓了一下,而后又覺得是自個兒想多,搖搖頭抬腳離開了。
就因為她走的太快,所以也沒能看見那些老太太在她走后,就極其一致的拍著胸口長長舒了口氣。
“得,這下可是你親眼看到的啊,想我何淑芬什么時候睜眼說過瞎話,”何老太太不無得意地道,邊上的幾位立刻點頭表示認(rèn)同,她滿意的笑笑,喝了口水,又是一臉語重心長,“這姑娘從出現(xiàn)開始就這個樣子了,整整兩個月了,每天早上都對著樹說話,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不時還比劃兩下,我看吶,這病絕對不輕啊。”
“小于,你以前不是在居委會嘛,要不跟咱小區(qū)里的人說說,幫忙找找看是這究竟哪家姑娘,病成這樣了還敢放她一個人出來,這要是出了啥事可找誰去啊?”
于大媽一聽有些懵了,也顧不得她那突然變了的稱呼,急忙問:“什么?那姑娘是咱們這片的?之前怎么從來沒見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