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渺有那么一剎那的欣喜,任何一個人在認為自己死了后,又突然發現還活得好好的,相信都會跟她差不多。她看到了大卡車撞向自己,痛楚倒現在也依然清晰,為什么現在又好好的躺在床上?
小渺懷疑自己是穿越了,等站起來想看看屋子的時候,小渺使勁兒拍拍腦袋懊惱的說道:“不行,我還沒睡醒,現在肯定是在做夢。”飛奔到鏡子前,她再也沒有理由說自己是在做夢,這張臉……十八九歲的樣子,帶著一點兒幼稚,臉頰上的那道淺淺的疤痕也消失掉了。
她沒死,重生了?小渺問著自己,這問題問了好多遍。頭頂的燈散發真昏黃的光,忽忽閃閃,突然一下子滅了。
以前的鄉下會經常給你停電,也經常電壓不穩定燒壞一些東西,或者以前的小渺會熟悉,可現在的小渺已經好久沒有接觸停電事件,被這突來的一下嚇壞了,尖叫一聲跑了出去。
剛放寒假孟寒野就被無良的父母送到了這里,說是現在的生活太過安逸,要磨練下,嘗嘗鄉村的生活。孟寒野不相信這個理由,因為從十二歲開始,每次放假他都會因為這個理由而被“下放”,這次還好些,他曾經連大山溝都去過,那里只有一戶打獵為生的農家。
孟寒野惡意的想著,他們是不是為了過二人世界,嫌棄他礙事兒?
白熾燈閃爍了幾下,噗一聲,滅了……
正在收拾東西的孟寒野稍稍有些郁悶了,壞話他也就是想了想而已,太讓他無語了。這個屋子里太黑,他還沒走出門就被一個狂奔過來的人抱住了。
“媽……媽,沒電了……”小渺終于感覺到了一點溫暖。
可是……孟寒野唯有扯扯嘴角,他什么時候成了別人的“媽媽”?
“姑娘,你?”他特意把聲帶往下拉,使聲音聽著有點粗獷。他猜想這個女孩可能是對面里屋的,今天他剛來到這兒就看見了,這家的女主人說她女兒發高燒了,剛打完點滴在休息,并囑托他小聲一些,別把她吵醒。
孟寒野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沒猶豫便應下來了。
而此時的小渺也發現自己抱錯人了,第一個反應變是,她家里怎么有了男人?而且聽聲音年齡貌似不大。
一般這時候燈就該亮了,今天小渺家的燈也亮的很及時,她看見了自己抱著的男人,一張剛剛長熟的臉,打扮得很潮,衣服雖說不是什么名牌但很是干凈,一看就知道不是這個村莊的孩子。
“咳咳,你還不準備松開手?”他不是沒有女朋友,也抱過她,可是被一個陌生的女人這樣抱著,還真是別扭。
小渺低頭看到自己環在他腰間胳膊,迅速抽手,臉有點兒紅,不知所措的說道:“我認錯人了,對……對不起,”她又想到自己不認識他啊,問道:“你是誰,我怎么不認識你?還有,你在我家做什么?”
這家肯定是小渺的老家,熟悉的床上放著折好的衣物,所以她才如此問他,要是一猥瑣大叔,估計她早就大聲尖叫了。
“渺渺醒了啊,怎么就下床了,剛生完病身體還虛,快去躺著……”小渺的媽媽剛進門,一邊說著一邊把她往屋子里推。
“媽……他是誰?”小渺看到十年前的媽媽,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農村的婦女因為長年的勞作,本來衰老的就很快,自從她上了大學以后,因為學費問題,年齡已經很大的媽媽又開了三畝荒地,沒幾年黑發全都換成了白發。
現在的媽媽嘴角還帶著笑,帶著對她的關心,她怎么能不感動?
“哦……對了,這是小野,來咱們家借宿一段時間。”剛對著孟寒野說完,又拉著小渺悄悄囑托道:“人家可是城里來的孩子,照顧著點兒。”
小渺撇撇嘴對此很不屑,可是接觸到媽媽的眼光,不得不低下頭硬著頭皮答應著。她猜他肯定在笑,而且笑得顛倒,連她都能感覺到一顫一顫的。小渺的媽媽又催促她上床歇息后才離開的,小渺盯著轉身之后,立馬換上一臉不爽的表情,“笑什么笑!”
孟寒野愣在了原地,他剛剛是有在笑,可是這……就因為這個對他這么兇?
他沒有想完,小渺就給出了答案,“在屋子里鬼鬼祟祟做什么的,嗯?吃了豆腐也就算了,居然還敢笑,嘴巴抹干凈了沒?”小渺出了學校也在社會上混了幾年,說出的話尺度有點兒大了,惹得孟寒野干笑兩聲。
“對……對不起……”
小渺把他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在她看來,他只是個孩子,大了點兒說就是個弟弟妹妹級別的,沒有任何感覺。
孟寒野等耳朵根兒清凈了,撓撓頭發暗自說道:“我長得很色?看來……這里也不是這么容易呆的。”
中午吃的是搟面條,滑溜的面條配上雞蛋青菜,真的很想很好吃。小渺一直都記得這個味兒,沒想到還有機會吃到,媽媽把雞蛋夾給她,惹得小渺的眼淚差點掉下來,扭過頭把在眼眶里打轉的眼淚吞下。
小渺慢慢了解到,原來她那天半夜三點走到家后,就開始發起了高燒,又因為她堅持著不肯去打針,所以最后高燒到四十度左右,不得不打點滴。
她十九歲的冬天?小渺立馬想到了那大晚上的,真所謂天寒地凍,沒有公交車她徒步走了十里路才回到了家。可是她回來并沒有發燒啊,也沒有人借宿在她家,這是怎么回事兒?仔細想了好長時間,把她回來的時間一對,終于找到問題了,她那年回來的比較晚,農歷二十五才回來,貌似……隱隱約約聽過媽媽說有個男孩住過。
小渺無語,現在才十八,居然提前回來了這么長時間,并且見到了本來不應該看見的人,那以后……還會按著曾經的走下去么?
吃過飯小渺想收拾碗筷,結果又被遣去休息,她感覺自己已經沒什么問題了,別看小渺名字柔柔弱弱的,身子也像一陣風就刮倒似地,可那力氣卻大得很。
孟寒野看剛生病的小姑娘又要逞強,便好心的拉了她一把,這一把不要緊,小渺把他列為不懂事兒的那一類,對他的印象更壞了一分,“拉拉扯扯干什么,放手,不,是麻煩你拿開你的爪子。”
“神經……”孟寒野看著她氣呼呼的樣子,再次感覺到了不可理喻。
恰巧既是鄰居又是嬸子的靜鳳過來了,說道:“小渺剛生完病脾氣有點大,別在意,平時她都是一個挺文靜的姑娘。”
“二嬸,跟他說這個多做什么,我媽在廚房呢。”小渺看到二嬸手里提著的菜籃子,不用說就知道又是給他們家送菜來了,二嬸家雖然也不是很富裕,可是農村有田,只要有點兒力氣就不缺這些東,所以二嬸家經常送些東西給她們娘倆兒。
二嬸笑呵呵的進了廚房,孟寒野看沒自己事兒了,正準備回自己屋子拿相機四處拍拍去,卻被小渺叫住了,“喂,你留下來,這么大的個子就不能干點兒活兒?把這個給我抬過去。”
快過年了,每當這時候墾地會做粉條的,小渺這會兒也沒什么事兒做,干脆先把紅薯洗了吧。孟寒野幫她把一蛇皮袋的紅薯抬到水管那兒,也沒讓他走,紅薯可不止這一袋,他一會兒走了小渺找誰抬。
寒冬臘月的,溫度大概也就零下十來度,小渺鼓起勇氣把手放到了盆里,整雙手立馬就很清晰的感覺到針扎一般的疼。撈出第一個紅薯,手哆嗦了一下,差點直接掉進水里,這樣的溫度沒多一會兒手肯定通紅通紅的,而且還會失去感覺。
小渺咬著牙撐過了“極限”,雙手漸漸感覺不到了寒冷,孟寒野看著這樣的場景有些心疼,雖說他每年都會來農村,可是這樣堅韌的女孩也是不多見的。他這樣大的時候在做什么?
“我……可不可以幫忙?”孟寒野有些雀雀欲試。
“當然可以了。”小渺立馬就答應下來了,她心里有些幸災樂禍,很期待接下來的那一幕。
孟寒野把袖子挽起來,手剛觸碰到水就不由得的皺起眉頭,他終于明白剛剛小渺的笑臉是什么意思了,“為什么不加些熱水?”
“洗個紅薯也要加熱水,你以為柴火不花力氣啊!”其實小渺有點欣賞他剛才的表現,比她預想的好多了,沒有大呼出聲真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孟寒野被說得啞口無言,想想也是,用了柴火不還得去砍,一樣的冷啊……
“你去屋子里暖和暖和吧,這里不適合你。”小渺不是那種壞人,相反,在大街上看到流浪貓狗,她絕對會丟給一些東西吃的。看著他鼻頭都紅了,心里也有點不忍心,說句大實話,人家只是來這兒住兩天,有什么義務給你做事情?
“沒事兒,可以的。”孟寒野差異她會說這樣的話,不過一個女孩子都能堅持下來,他走了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