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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剩下的時光如流水匆匆,因為出過事,剩下不到半個月的假期,尤玥在家既沒干過半點家務(wù)活,甚至連大門都沒怎么邁出過。
直到開學(xué)伊始,尤莉女士還想讓尤玥舅舅開車,一家人親自開車送尤玥去學(xué)校。尤玥好說好歹拒絕了,尤莉還是不放心,最后才同意,讓葉晉年來接尤玥去學(xué)校。
尤玥哭笑不得。
跟尤莉道別后,她坐在副駕駛,從后視鏡往后看見尤莉依依不舍的表情,嘆道:“以前也沒有這樣啊,這次怕是真的嚇到了。”
“誰能不嚇到呢。回了學(xué)校,還不知道要面對什么。”葉晉年感慨道。
離開家,尤玥心頭的牽掛頓升,總覺得有石塊壓在心口,也沉默了。
車子駛上高速公路,車子平穩(wěn)勻速往前,保持安全駕駛距離。
“小江呢?”
葉晉年看了眼后視鏡即將超車的車,微微放緩速度,放任對方超車。
“說要做實驗,提前回校了。”
“唉,未來人工智能界大拿啊,他什么時候出國進修啊,老在國內(nèi)待著沒法融會貫通啊。”
葉晉年聽笑了:“你管他呢,這家伙,學(xué)術(shù)上的事情安排得妥妥當當,才不像生活里那么沒有自理能力。”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最后,終究是聊到了一直避而不談的問題上。
“你說,要殺我的人,在學(xué)校嗎?”尤玥低聲問。
車輪在柏油路面上飛快滾動,輪胎噪音微微響動,風(fēng)從玻璃窗上劃過,呼呼悶響。
一時間,車內(nèi)無人說話,只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和空調(diào)暖氣風(fēng)聲。
就在尤玥以為葉晉年不會回答的時候,他清冽的聲音帶著沉悶,嘆道:“在。”
尤玥心中一緊,抿著唇不言。
“這是一個,跟我們同校,認識你的人。寒假的時候來到了墨縣,甚至……他就是墨縣人。”葉晉年分析道。
他聲音極為冷靜,甚至有些無情。
尤玥聽著不寒而栗。
“你說的,很像顧老師。”
葉晉年嗤笑一聲:“可能就是他。這種奇怪的人,誰知道他私底下在做什么。”
尤玥打了個寒噤,顫聲問:“難道……真的是他?”
葉晉年打了個轉(zhuǎn)向變道,隨后聲音溫和地解釋:“我們來分析一下,會不會是他?”
“他老家是墨縣人,但是他也不知道你家住哪,當然,對他來說,找你家的地址很簡單。但是他有殺你的理由嗎?”葉晉年視線直直地看著前方路況,伸手握住尤玥的左手,輕輕捏了捏安慰。
“殺人動機很關(guān)鍵,他沒有這個理由。雖然我也很懷疑他,但……我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殺你。”
尤玥點點頭。顧鴻的確是個怪人,他身上似乎有很多矛盾的地方,隱藏著不少秘密,但是就目前來說,自己和顧鴻不過點頭之交,甚至沒有恩怨情仇。
更何況…他們仔細一想,發(fā)現(xiàn)自己對顧鴻其實根本不了解。
“那如果說有什么矛盾……我在學(xué)校也沒什么朋友,撕……咳咳,吵過架的只有張今夕了。”尤玥在記憶的犄角旮旯里把自己那位便宜室友拎了出來,“可是我們這種小矛盾,不至于上升到犯罪的地步。”
“現(xiàn)在口頭討論都太浮于表面了。等回到學(xué)校,我們把整個事情都告訴小江,有了他一起頭腦風(fēng)暴,尋找證據(jù),總會有新的線索的。”葉晉年說。
尤玥點點頭,揉著酸脹的太陽穴。
“整件事,給我一種……很微妙的感覺。似乎有了走馬燈以后,我每一次死亡失敗,都會加重對方心中的殺意……死亡的方法也一次比一次更加針對。”尤玥握緊了拳頭,喉嚨微澀。
“這個人躲在時間背后,玩弄我的生命。他并不著急置我于死地……”
尤玥閉上眼,像在和對方對方,揣摩對方的心思。
“更像是……他只是想拿捏我的死亡,不慌不忙,看我驚慌失措。”
尤玥擰著眉搖頭,聲音微弱,在空氣中消散。
“他就像死神一樣,殘忍地玩弄我的生命。”
對方一定不知道有時空逆轉(zhuǎn)這回事,但對屠殺的“死神”來說,沒有達到目的,一定會繼續(xù)作案。
葉晉年和尤玥給這個兇手起了代號——“死神”。
如果說之前四次是命運的死神來了,那現(xiàn)在兩次則是真正的“死神”來了。
“一定要注意安全,無論做什么事都要跟我說。等到了學(xué)校,讓小江給你安個GPS,能共享給我,方便隨時找到你。”
尤玥擰著眉,笑道:“雖然說是為了我好,但是定位我的手機怎么聽都覺得怪怪的呢。”
葉晉年低低地輕笑一聲,車子一往無前,駛向遠方。
——
抵達學(xué)校,葉晉年把尤玥的大箱子提上樓,尤玥背著雙肩包,想要搭把手,被葉晉年推開了。
“你前面開路,大人的活,小孩子別干。”他嚴肅地說道。
尤玥氣笑了:“什么大人小孩啊,你真會說話。”
“乖,你去開門就好,我不會比你慢的。”葉晉年說著,提起箱子,脖子青筋微微凸起用力,但他表情依舊自然輕松,很快就走到了二樓。
尤玥無奈地搖搖頭,加快腳步跟上她。
到了五樓,葉晉年把箱子放到地上推著,尤玥脫下雙肩包,在包里翻找鑰匙。
“你問問沈昭在不在,別費勁找。”葉晉年說。
話音剛落,前方的501室宿舍大門徑自打開,沈昭從門內(nèi)探出她肉乎乎的臉蛋來,笑瞇瞇地喊道:“寶貝!你回來啦!”
“呀!沈昭!我就知道你在宿舍呢!”尤玥快步跑過去,兩個女孩一胖一瘦摟在一起。
一個說對方“又胖了”,另一個則苦哈哈地說“怎么瘦了這么多”。葉晉年在一旁哭笑不得,推著箱子進門。
沈昭牽著尤玥的手進屋,捏著尤玥瘦骨嶙峋的手背,難受道:“你可把我嚇死了,怎么會煤氣中毒呢,過了個年還瘦了這么多,恨不得把我自己的肉都割給你。”
尤玥感激地笑道:“已經(jīng)沒事啦,你別擔(dān)心啦。不過你確實該減肥了,讓你過年胡吃海塞。”
兩個女孩正熱聊著,尤玥一瞥眼,看見對面床位空空蕩蕩,書架桌子上空無一物,愣了。
“張今夕的東西呢?”
“搬走了。”沈昭靠在梯子上聳肩,“一大早來了幾個體育學(xué)院的男生,她指手畫腳,把所有東西都搬走了。”
“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