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半晌。葉玉蘭開口道:“晚東,可還記得相伴我多久了?”
晚東恭敬答道:“回小姐,有四五年之久了。”
“哦?那便是陪著蘭兒成長的了。”葉蘭玉若有所思,道:“既如此,可否換晚姐姐句真心話,你到底是誰?”說這句話時,她定定的望著晚東,似是不想放過其一絲表情變化。
昨日南市所發(fā)生之事,歷歷在目。明明當(dāng)時自己命不久矣,回府之時卻只有額間的傷,連李回春這等名醫(yī)都說:無大礙,涂些金創(chuàng)藥便好。
噗通一聲,晚東雙膝跪地,低著頭。她心中明了,以葉蘭玉的聰明才智遲早會發(fā)現(xiàn)其中有端倪,只是沒想到會以如此平淡的方式問出來。
“小姐,奴婢不敢隱瞞。只是現(xiàn)下還不是告知小姐真相的時候!”晚東面漏為難之色隨即保證,道:“然,小姐可放心,奴婢絕......”話音未落,晚東竟毫無征兆的昏昏睡去。
見狀其心中一驚卻未多言,佯裝淡定起身放眼花園。只聞得一聲贊許,道:“姑娘,好膽識!”
葉蘭玉循聲望去只見天空中一團(tuán)強光刺得她睜不開眼睛。轉(zhuǎn)瞬,強光四散,一名男子神態(tài)自若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定神細(xì)瞧。
男子衣著得體大方,上好白色蘇錦上繡著雅致竹葉花紋。水藍(lán)色的滾邊與額間的一字巾相互呼應(yīng)。劍眉入鬢,鼻梁高挺。菱角分明的五官,顯得英氣十足。
“在下凌楓,此舉冒昧,還望見諒”說著凌楓面帶微笑的向葉蘭玉行了一禮,關(guān)切問道:“姑娘腰間的傷可好些?”
聞言,葉玉蘭又記起那街上那一幕,當(dāng)真是要扯斷她的腰,痛得一聲悶哼。“原來是公子先行替小女子醫(yī)治”,說著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道謝。
此刻的葉蘭玉三千青絲只用一根蘭花簪子固定少許。
微風(fēng)泛起,腮邊兩縷發(fā)絲隨風(fēng)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fēng)情。靈活轉(zhuǎn)動的眼眸慧黠低垂,幾分調(diào)皮,幾分哀愁。
瞧的凌楓有些出神。也不知怎得,自昨日替葉蘭玉療傷見其真顏便久久不能忘懷。
于是找了個理由,爬上了葉府的圍墻。入眼便見葉蘭玉在詢問晚東,他竟不自覺的點了晚東的睡穴,突兀現(xiàn)身。
“姑娘客氣。”凌楓從腰間拿出一個精致的藥瓶,道:“此藥對治姑娘的傷極有好處,每日擦拭在傷口處即可”說著便欲遞給葉蘭玉。
卻見葉蘭玉臉頰緋紅。
擦拭傷口?這意思是他見過葉蘭玉的身/子,故而知曉傷勢如何?
察覺失言,凌楓趕緊補充道:“在下只是診斷了姑娘的傷勢,近身之舉皆是由晚東姑娘代勞”
然,此話一出,凌楓就覺懊惱。這意思是,只有你想多了么?
葉蘭玉瞧這他這番模樣竟覺好笑。
不自覺的對其好感倍生。現(xiàn)下雖只有他們兩人在此,她亦不覺擔(dān)憂,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人不會傷害她!
“好,再次謝過公子”葉蘭順勢接過藥瓶。
語畢,兩人皆無話茬,氣氛有些微/妙。
如此情景,凌楓暗暗在心里抽了自己個耳光。
心中疑惑,這是怎么了?想他游蕩江湖多年,早練就一副厚臉皮,現(xiàn)下面對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凌公子與晚姐姐是同伴?”
“嗯?”聞言凌楓正欲解釋,“凌楓”為他之名,他之姓為“蕭”。
便見一旁的晚東發(fā)出囁嚅聲,就其在睜開眼睛之際,凌楓騰身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翻過了墻頭,只留一句:“他日與姑娘解釋”就消失不見。
晚東醒來見葉玉蘭似有不舍望著一面墻,心下疑惑:“小姐,可還好?”
“無事”葉蘭玉轉(zhuǎn)移話題,道:“晚姐姐,可休息好?”
聞言,晚東一頭霧水。這意思是,她方才睡著是累的?
“晚姐姐莫要擔(dān)憂”葉蘭玉補充道:“我心下明了,你亦是不會傷害我的,你既有難言之隱便不說吧!”
“是,謝過小姐!”晚東順勢結(jié)束話題,攙扶著葉蘭玉回了語蘭軒.....
蕭凌楓去而復(fù)返,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不禁感嘆:這葉蘭玉雖是女子卻不能忽視。這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把事情掩蓋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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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陽隱去,晚霞暗淡。皎潔的月亮將如水的月光盡情的鋪灑在各式各樣的蘭花上。
淡雅的蘭花靜靜開放,朵朵幽香。給葉玉蘭的住所——語蘭軒,這個獨門的小院增添了不少特別的靚麗。
從睡夢中醒來的葉蘭玉,“嗯~~”雙手揉了揉癔癥的眼睛,伸著懶腰向院中走去。
貪婪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抬頭望了望發(fā)現(xiàn)月亮正在高空懸掛心中說道:“原來已經(jīng)那么晚了!”忽然有一絲擔(dān)憂在心中徘徊:“也不知爹娘是否就寢?還在擔(dān)心我么??”
“哎呀!葉蘭玉,我發(fā)現(xiàn)你真的很笨哎!”只見葉蘭玉自言自語毫無征兆的用手拍了一下腦門,弄痛傷口亦不在意:“去看看不就知曉了?”
語蘭軒門外,蕭凌楓見其幼稚天真的動作。不由哈哈大笑,又在將要笑出聲時,硬生生的把這笑憋了回去。
心中說道:“這葉蘭玉真有意思,與清晨所見全然不一樣,現(xiàn)下儼然一個不諳世事的孩童!”他面漏無奈,嘴角卻揚起個美麗的弧線,繼而躡手躡腳地離開了。
葉蘭玉換上一身白色廣袖紗裙,腰間用水藍(lán)色絲帶系了個淡雅的蝴蝶結(jié)。邁著輕盈的步伐穿過游廊。
見客廳燈火通明,雙門緊閉。好奇頓時涌上心頭,于是便躡手躡腳的靠近。
“小女已經(jīng)與另一戶蕭氏人家定親......”屋里傳來一個玉蘭很熟悉的聲音。說話的人正是葉蘭玉的父親,葉啟
“定親?和我嗎?”玉蘭嘀咕道。心中很是疑惑,為何已與他人定親的事,爹娘從未提過?于是她將臉貼在了門上。希望能聽得仔細(xì)些......
啪——屋里又傳出一陣聲音,像是有人怒拍桌子,茶杯顫抖的聲音。
這聲音來得突然,把葉蘭玉那顆小心臟嚇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葉啟與陌生人的談話已經(jīng)把她的好奇心皆勾出來了。她不再貼窗偷聽,而是用手指在窗上點了個小孔。
她透過小孔看見父親正怒視著眼前的人,她循著眼光望去,發(fā)現(xiàn)在葉老爺面前的是個年輕男子(前文肖文),但她似乎沒見過他。
“天啊!要出來了。”葉蘭玉出了神,再去看時發(fā)現(xiàn)他們的話已經(jīng)談完,陌生男子正要走出來。
她嚇得一個踉蹌,不知該往哪躲。急的他原地打轉(zhuǎn):“怎么辦?怎么辦?”聽著漸漸接近的腳步聲。她的心跳的撲通撲通,慌忙望向四周......
咯吱——門打開了,
肖文徑直向外走去。
葉蘭玉躲在裝飾的假山后,不禁探出頭。隨即又嚇得她急忙縮回了來,身體緊緊靠著假山,屏住呼吸。可葉蘭玉沒想到肖文看見了她衣角,白色的衣角在月光下格外明顯。
只是肖文并未點破,故意提高音量,道了一句:“我們快些會去吧!夜深了,等下著涼了可就不好了。”
葉蘭玉見他離開不禁吐了口氣,總算走了。心思千回百轉(zhuǎn),無心再看父母,獨自回到語蘭軒,輾轉(zhuǎn)難眠......
心下竟希望,清晨出現(xiàn)在花園里的凌楓,是那個與她定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