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燈結彩。
日子又過去了十日。
葉府所見之處早已掛滿紅綢,府中之人皆忙著布置打掃,期間伴著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夜幕降臨,語蘭軒內紅燭搖曳。
葉蘭玉坐在銅鏡前,望著銅鏡映照出的自己,三千青絲垂直放下,不帶任何配飾。
她眉眼帶笑。有欣喜有激動有幸福感轉而有忐忑有不安。
她就要嫁于心悅之人了么?
葉劉氏屏退左右,站在女兒身后,手持木梳,動作輕柔,默默替女兒梳著頭發,一梳到底,再梳又梳。
“我的女兒,頭發生得是極好!”
葉蘭玉聞言回神,通過銅鏡瞧著她的母親,只見她微微低頭,垂著眼簾,長長的的睫毛,遮住了雙目的情緒,只見一行清淚滑出。
“母親......”
“無礙,來......乖女兒......”說話間,葉劉氏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擱下木梳,牽著葉蘭玉的雙手,葉蘭玉順勢起身。
只見葉劉氏雙目含淚,輕撫女兒鬢角的發絲:“為娘是舍不得你?!?p> 望之,葉蘭玉動容。
眼淚奪眶而出。
“母親——蘭兒不去京都......”
說話間便擁入葉劉氏懷中。
“傻孩子!瞧,都說些什么......”葉劉氏擦去眼淚,調整好情緒,輕輕順著女兒的背:“來.....”
葉劉氏摘去女兒的面紗,又去掉其假皮,拭去女兒的眼淚:“這才是我姑娘的面容。真好看!”葉劉氏瞧著女兒潔白無瑕的面頰,話語中含著些自豪。
又囑咐道:“蘭兒去到京都這假皮就不要再帶了,若是再外出以面紗遮住就好!莫要再委屈自己......還用再行事萬萬留心,莫要任性......遇事多于凌楓商量......”
“娘,我還要住上半載方往京都呢!”
“哦,對,對!為娘糊涂了......”葉劉氏的聲音漸漸弱下來,嘴上應著女兒的話,心中仍是思緒萬千,是否還有囑咐不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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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遮月,四下漆黑。
一群黑衣人翻墻而入,落地無聲,井然有序的四散開來,形成包圍圈。
語蘭軒外
一個小丫頭正拿著喜服欲給葉蘭玉試穿,未曾想被黑衣人捂住口鼻,來不及反應便被抹了脖子。
下一刻,黑衣人眼疾手快接住托盤,竟未有一絲聲響發出。
然,這仍瞞不過耳力極佳的晚東。
只見她先將一顆石子投出,弄出聲響。又大喊:“抓刺客——”
府中人人聞聲驚動。
黑衣人見事跡敗露,紛紛現身,大有勢在必得之貌,步步緊逼。
晚東警惕,緊握手中的鞭子,長臂一揮,手中鞭子宛若靈活長蛇,直擊目標(為首之人,身材魁梧)。
而為首之人似是對她的招式早有防備,側身閃過。
晚東見勢不妙,手腕一轉,長鞭回轉,擊中其后背。為首人腳下一個踉蹌。
方穩住身形便聞其發令:“上——”
話音一落,黑衣人謹慎且緩慢的縮小包圍圈。
忽得葉啟一個飛躍,在空中翻轉,平穩落在晚東身旁。
只見葉啟的手臂衣衫已被鮮血染紅,劃破的衣衫血肉可見,想是已應付過一場打斗了。
兩人背貼背。緩慢挪步,環視四周。
黑衣人終是蜂擁而至,招招狠辣致命,幾個回個下來,晚東完全落了下風。這些人似是研究過她的武功招式,每招每式皆有破解之法。
葉啟見勢,心知今日怕是要遭大難。
他將晚東護在身后,殺出了個口子,僅用兩人可聞之聲音道:“你且護著蘭兒,快逃!”
晚東亦不拖泥帶水,推門而入。反手將門栓扣住,來不及作解釋,拉著葉蘭玉就走“小姐,夫人,快!”
葉劉氏和女兒雖聽聞門外的聲響,卻是在狀況外,晚東這一動作顯然使她們有些不知所措。
葉劉氏最先發問:“晚東,發生何事了?”
“夫人,來不及解釋。且快些逃命?!?p> 嘭——
只見一個黑衣人破門而入。
黑衣人見晚東在,有些膽怯,緩慢朝其靠近。
三人回頭。
只見葉啟正在拼死抵抗。然,雙拳難敵四手,只見一個黑衣人趁其來不及防備身后,便揮劍朝其刺去,電光火石之間,劉成又一次出現擋劍。
這一次,長劍直接刺穿了他的胸口。葉啟警覺轉身接住劉成搖搖欲墜的身軀,只見其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幾次張口欲說些什么,然終是未說出口就咽了氣。
忽得又一劍。這一次是從葉啟后背,刺穿了葉啟的胸口。
如此廝殺,血流成河的場面入眼。
葉蘭玉愣住了。雙目眼淚止不住的落,幾次張張口,卻好似忘了如何發聲一般。最后似是拼盡全身氣力那般,嘶吼道:“爹——”
葉劉氏亦是瞧到了這一幕。然,為母則剛,她連忙捂住了女兒的眼睛。
只見自己夫君的身軀緩緩倒下,眼中盡是依戀不舍:“快逃——”
葉劉氏雙手抑不住的輕顫,腦海中僅剩一絲清醒,將女兒背對著門外的血雨腥風,鄭重的將葉蘭玉的手交給晚東:“你且護好她!”
語畢便撲上剛那位破門而入的黑衣人,將其攔腰抱住。大喊:“快走——”
黑衣人猝不及防。轉瞬便揮劍將葉劉氏刺死,鮮血見到門框上。葉劉氏仍不松手:“走——”
葉蘭玉聞聲回頭,便見其慘狀:“母親——”
僅僅是一瞬間的事,葉蘭玉親眼目睹了雙親在自己面前雙雙辭世。
葉蘭玉的大腦已經完全喪失了思考的功能,她只想在父親母親身旁。任憑晚東如何拉扯她亦要往外沖。
無奈晚東只得將其敲暈,放出煙霧彈,趁著煙霧未散,將葉蘭玉打橫抗走。
待煙霧散去,晚東與葉蘭玉已不見了身影,為首之人再次發令:“搜,務必找到葉蘭玉......”眾人得令正欲行動,便聽其又補充道:“記住,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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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蘭玉在此醒來,已是三天后。
這幾日,一直有丫頭在旁精心伺候,葉蘭玉則是虛汗不止,囈語不斷。
方醒便呼喊父親母親,鞋子未穿就向房外沖去。
守在床邊打盹的小丫頭被驚醒,趕忙攬?。骸肮媚铮豢?,不可??!”
葉蘭玉醒來只有一個念頭,未察覺此刻的她身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甚至攔她的丫頭亦不是晚東。
直至這小丫頭出聲攔她,方察覺:“你是誰?”
她強壓著自己的情緒,使自己保持鎮定,試探著,環顧四周,房間擺設簡潔精美她卻不曾見過的:“這是哪?”
見狀小丫頭犯難,正愁該如何解釋時,晚東推門而入。
此刻的晚東一身紫衣,長發簡單挽起,腰桿筆直,眉目皆是自信。與原本服侍她的那個低眉順眼的丫鬟,恍如兩人。
葉蘭玉預料到她非一般人,如今見其露出本來面目仍是有些意外。
“可有我穿的衣物?”
瞧著如此模樣的晚東,葉蘭玉便知她能帶自己出去。
此刻她不能慌,心中默念著冷靜。
小丫頭聞言瞄了一眼晚東,見晚東點頭方應聲有。
“拿給我換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