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練字也是手痛,下午便帶著假腿出城,再來找老德吃烤雞。
“老德你活膩了嗎!”
走進了院子后,高俊道:“才進村口就聽王蠻兒說你又騙走了她三個棗子?”
“我是這種人嗎……乃是答應給她制作草蟋蟀而收的訂金。”
老德沒心沒肺的翹著那只獨腿坐在院中,是倒是小茶幾上放著一只用草編制的蟋蟀。
這么說來倒也應該不是詐騙小孩,只是他比較懶,進度不達預期而已。
“來,給你條腿,弄上試試看。”
高俊把一個鋼制的假腿扔他懷里,又在他對面的椅子坐下來。
另外就是院子里還有別人,乃是個著男裝的雍容女子,雙十左右的年華。
這女人著實好看,屬于論五官不算頂尖,但總體很有味道的那種耐看女人。
高俊不認識她,而老德也沒介紹,也就不用太正式,高俊只隨意朝她拱手。
她卻避嫌的樣子轉身側對著,又微微仰著頭:“我不見外人。”
“其實……我也不想見你,拱手只因我修養好,有禮貌。”
高俊撇撇嘴,也就不在看她了。
心里也明白,能像她這種穿著琉璃坊名裁縫制衣,領著兇悍護衛游山玩水的男裝女子,通常會是宦官富家之人。有點優越感也在所難免。
她倒也不在意高俊刺激她的兩句話,只是站在遠遠的邊緣處,又好奇的看著老德操作假腿。
也不是很復雜,就連接口處的棉襯都被管家老陳磨合得圓潤了。穿戴好之后,老德明顯煥然一新,無比驚奇的看著下身,不停踩地找感覺。
然后假腿上還寫著幾個字:神風腿一號?
那幾個字明顯讓男裝女人來了點興趣,便保持著“勉強皺眉”的姿態走過幾步來看著少頃,好奇的問高俊:“你寫的?”
“是我寫的,有問題嗎?”高俊問道。
她眼里閃過一絲詫異,隨后微微點頭:“寫的不錯。”
高俊懶得鳥她了,給老德后腦勺一下道:“你這膽小鬼,敢不敢擺出上次那個殘局來賭?就是我走了一步的那個?”
老德一邊駕馭著假腿在院里繞圈,一邊嘿嘿笑道:“你當我豬啊,我老德什么場面沒見過,豈能上黃毛小兒的當?”
高俊指著現在的這盤道:“如果你怕我對上次那局日思夜想有了對策,那就這局好了,還是一百文一局?”
老德累的氣喘吁吁,卻仍舊在院子里繞圈道:“你自己和自己完吧,我老德只打有把握的戰,堅決不和你這來歷不明的小騙子下棋。”
男裝女人走過來對面坐下道:“如果你想玩這局,老德不敢但我敢,我們以現有局面對弈,一百兩做賭注?”
“哎吆我去!”
老德頓時摔一個狗撲。皆因他不知道這兩人真實身份,但知道一百兩什么概念啊,是真被驚到了。
“一邊涼快去,你還不夠資格和我下棋。”
高俊卻不鳥她的擺了擺手。
“你……”
她明顯怒極了,反而笑了起來:“為什么不和我下和老德下?你沒一百兩嗎?或者你害怕輸給女子?”
“不解釋。”高俊保持著嘲諷臉。
青衣小帽的高小果道:“乃是我家少爺從各處細節看出了你是官宦人家,賭注又過大,沒必要為小事贏你這么多錢、而引來不必要麻煩。萬一你輸得哭起來他會心軟的。”
她眨了眨眼道:“如此說來,你倒成了一個守禮節、有分寸的東京才俊了?”
“當然。”
高俊一副我就這么自信的樣子微微仰著些頭。
男裝女子也不想和這家伙口舌之爭,又看看老德的假腿:“為什么想到給老德弄一假腿來,造的還蠻好。”
“命好,錢多。”
高俊實話實說道,“這個投胎投的好呢,戾氣也就不重了,吃飽撐了沒事做,閑得難受,練字之余,既然都折騰點什么了,那干脆折騰點有意義,又能撈點名聲的事,何樂而不為?反正都是花錢找事做而已。”
男裝女人微微一愣:“你倒是……直接坦率,也算是個優點吧。難怪李清照對你評價頗高。”
高俊也楞了楞:“你認識李清照。”
她反問道:“這天下誰不認識李清照?”
高俊抬手撓了下頭盔,笑道:“倒也是。不過你猜錯了,他對我評價高是因為我長的帥外加心好,而不是因為我坦率,我就沒和她說過幾句實話。”
男裝女人又有些無奈的甩甩頭,又岔開問:“陸爺爺是誰?”
“什么陸爺爺?”高俊也懵逼了。
“鐵馬冰河入夢來的陸爺爺。”男裝女子道。
高俊道:“哦,原來你也讀過這詞,喜歡嗎?”
她微微點頭:“有點喜歡,所以難免有些好奇這陸爺爺是誰?”
高俊抓了一把老德的豆子吃著道:“據說是個老德之流的愛國之士。”
男裝女子有點好笑的樣子:“據說?據誰說?”
高俊一邊吃豆子一邊瞎掰:“那個誰……哎呀我怎么記得,也是個老德之流的殘廢說的。至于我有沒有給他制過假腿就不記得了,畢竟,我好事做太多都忘記了。”
“那岳爺爺又是誰?”她神色古怪了起來:“不會也是個你聽別人說的老德之流?話說你一共認識多少個爺爺?”
高俊擺手道:“你想多了,我認識的爺爺倒是不少,問題岳爺爺沒聽過。”
“真沒聽過?”男裝女子瞇起眼睛。
“少爺我何等身份,需要靠吹牛吃飯么?我說不認識就不……”
轟隆——
又尼瑪出現了個旱地驚雷,這大晴天的,眼看似乎要下雨了?
“?”高俊就暫時不說話了,先觀察一下。
“接著說啊,怎么不說了。有人說你不論做了什么一律不承認,本姑娘也算見識了。”
她看著高俊,“曾經見過張殘紙,上面有岳爺爺三字。姑娘我別的本事沒有,不過看筆跡我很確定,和你寫在老德假腿上的那些字是同一人所寫。”
高俊又抬手撓頭盔道:“這么說來我見過這位爺爺,也寫過他的事?只因貴人多忘事,于是我就給忘記了?”
男裝女人有點不來氣的樣子:“葉學士說你可以睜著眼睛胡說八道卻又不算很突兀,好像有些道理。”
“你認識葉夢得?”
高俊有點覺得不對了,這樣的話她會是個比李清照還麻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