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高俅一口老茶噴了出來,起身問陸謙:“什么!他要帶只軍隊去滄州游玩胡鬧?”
陸謙瀑布汗的樣子點頭。
“理由呢?”高俅愕然道:“他想要月亮都行,問題在于不能空想啊,理由是什么,有沒有具體步驟?”
陸謙唯唯諾諾的道:“回太尉話……衙內獲知了您監控林沖、并安排演戲的事,于是他說您和用蒙汗藥開黑店的人差不多,指不定手一滑又把林沖一家推向死路。為避免夜長夢多,便讓卑職安排去滄州收服林沖的計劃。”
“……”
高俅難免老臉微紅,別說,還真想手一滑呢。
問題這小子看著傻不愣登的戴著個頭盔,從寫的字句中又貌似忠良,整了半天卻是個奸詐份子,連老陳家的小男孩小女孩演戲的事都知道?
再想想他和葉夢得的談話,又想想老梁那奸賊被他“將軍”將的死去活來,高俅也很無奈啊。
陸謙低聲道:“殿帥發話吧,執不執行衙內安排?”
“滾,快領著他滾去滄州!”
高俅拿起茶碗就砸:“你都未經允許就答應了那敗家子,老夫還能說什么?難道你敢背叛他,不聽他話?哼哼!真這樣他或許手軟,但老夫可不會。”
就這樣,陸謙被各種筆墨和茶碗砸的屁滾尿流,覺得太尉真相了啊,既然已違反了軍令在先答應了少爺,若還背叛少爺,那和找死就再也沒區別了。這就是游戲規則。
不過逃出來后,又聽高太尉道:“順便告訴黨世雄,著手讓你升指揮使的推薦文書,就說是老夫和衙內的意思。”
陸謙喜的險些暈了過去,急忙在外跪地道:“謝殿帥抬……”
“快滾!看你和他干的好事!”
只見又是一個筆洗砸出來,“老夫容易嗎,永遠都是被你們這些混蛋闖完禍之后,無奈出來扛著,媽的老夫這把老骨頭也逐漸扛不住了,所以你們最好盡快護著那敗家子成長起來。”
……
次天上午陽光明媚。
今個不踢球也不上班,高俅提著鳥哼著小調,打算出去溜達放松一下。
出得門走了幾步感覺不對,又湊著鳥籠瞧瞧,只見此名貴的鳥兒有點歪斜,像是被虐待過。
“老夫的喜兒怎么了?”高俅開始責問老陳。
“衙內的跟班經常來借走此鳥,說是衙內喜歡逗它。”
老陳忍不住,只得把少爺賣了。
“哎。”
高俅嘆息一聲后,把鳥籠砸爛,看著鳥兒飛上天空后喃喃道:“去吧,遠遠的離開東京,去找蟲吃,在這里你和老夫一樣,遲早被他害了。”
“放肆!”
哪曉得高俅仰頭看天時,發現竟有毛賊敢來攀爬府外的大紅圍墻,還不是一個,是兩個。
“額,你們繼續,老夫什么也沒看到。”
發現竟是吳青蓮和李清照,高俅神色古怪的走了,并吩咐下去特許此兩娘子爬墻。
李清照便也不提,高俅是發現吳青蓮骨骼相當清奇,只看胸口就是奶水很足,望夫又望子的型號。看臀部也非常之圓滿,一胎能生三包不費勁的那種。
“難道有不討嫌他的女子啊,如果這娘子和那小子@#…”
想到高興處高俅還出現了兩句鳥語,鐵腿老陳沒聽錯的話,應該是放走的那只鳥的慣有語言。
老陳也心疼高俅啊,精心飼養,幾乎算是侄兒的喜鳥兒,皆因家里有一魔王,也無奈放走了……
內院廣場上,全部人低著頭大氣不敢喘。
皆因隨著時間推移,高衙內威嚴日盛,更有些神機妙算、一切盡在掌握的那種敬畏之氣。
于是現在的高家不復當年之態。小高所到之處,真個比高殿帥升帳點將還要嚴肅。
李清照和吳青蓮爬在墻上,一邊看一邊吃糖果。
關鍵是越來越對這貨好奇了。尤其吳青蓮,昨日已準備好了一把雞屎,打算高衙內從桌子下來的那一刻出奇兵讓他丟臉的。
卻是驚呆了,有點腳軟不會動了。
在那個最郁悶最關鍵最尷尬的時刻,高小衙內二次上演一語驚四座。
以他特有的夸張風姿,對最討厭的三人說“斗棋不敢那就斗詩,少爺走七步,步步成詩,一首接一首”。
先不管這花花太歲肚子里到底有沒有貨,僅僅只是說這打抱不平時刻的“空城計”應用,就足以讓吳青蓮和李清照叫好。
那時的風采太有意思了,且是高小衙內獨有的。連“打抱不平”都別具一格,讓人耳目一新。
現在。
兩姑娘發現那些個面目猙獰的流氓,一個個顯得比小雞還乖。整齊和肅穆程度,超越任何軍陣。
“帶富安來。”
上坐于帥椅的高俊淡淡的說著,隨手一甩扇子卻沒甩開。
甩甩我甩,還是沒甩開。
靠,干脆就不要了,把扇子遞給高小果,讓她扇不是更好?
又伸出又手對差巴道:“鳥來。”
“鳥……被陳管家拿回去了。”
黑痣同學十分擔心的低著頭。
“那就算了。”
高俊也不是喜怒無常的人,并沒有為此而生氣。
少頃后富安被帶來,吊在了中央。
“衙內,卑職錯了。”
富安可憐兮兮的求饒著。
其余幫閑們也都低著頭。
“我知道你錯了。你被關著的這幾天,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高俊想了想道:“但不是所有的事都可以重來。一些時候呢,我蠻贊同老爹的說法,你想要你就去拿,但一定要知道你在做什么,且愿意承擔后果。”
“卑職……真的錯了。”
哪想到富安一個大流氓頭子忽然就哭了起來。
“規矩就是規矩,拿刀來。”高俊起身。
陸謙也都有些不忍心,故意裝傻的遞來了鞭子。
“我要刀。”
高俊扔了鞭子道:“我講過的,且不止一次。法不糾既往,這個局中或者說這個家中,我就是法,記住這設定。于是在我三令五申強調前,你們、包括我自己在內,以往的錯失都可以豁免。”
一邊踱步中,高俊看著富安又道:“你賣鎮紙是我說之前,還是之后?”
富安越哭越傷心:“衙內,卑職真的錯了……卑職該罰,也認罰,但請衙內看在卑職忠心耿耿,始終為您赴湯蹈火的份上免罰一次。”
高俊指指眾人:“免罰是不可能免罰的,否則,往后這些混蛋都能免罰了?”
不禁人人面面相視了起來。
高俊環視一圈后道:“最近我反復琢磨的只有一個要點:對老兄弟,要狠!因為管不好老兄弟呢,就管不好新兄弟。”
“若沒有新兄弟持續加入,又反使我更節制不住老兄弟。這便是一個惡性循環。”
“傻子可以放這種錯誤,但問題我高衙內不是傻子啊。”
“如果現在都管不住你們,將來老子們事情越做越大,盤子越來越大,資源越來越多,你們豈不是要翻天?豈不是要危害四方,甚至是危害天下?”
“一代新人換舊人,此乃天道法則。但凡不服氣不理解的,必然亡于此。”
“如果接受不了這些理論的,要離開高家離開我的,我不怪你們。即使往前你們做的是壞事,我也為你們保守秘密至終身,且把你們為非作歹的這些年折算為雙倍工齡,給予豐厚遣散費。”
“不過選擇留下的,我覺得你們就要記住今天富安的遭遇。”
“他是富安,他功勞、際遇、情感、做所的臟活,都高于你們在場的所有人。但依照規矩,我今日要砍他一個指頭,如果還有下次,砍什么你們自己猜。”
“就說到這里,刀來,我判決的,我親自砍這手指。”
最后時刻,高俊拿過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