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次天高俊仍舊不停的在練字。
現在手邊有錢,也忍不住了沒出去晃蕩,也算是自律了呀。
當然,也有害怕被人拖走關起的因素。而且紅樓那地方體驗不是很好,那些個頭牌姑娘還看人下菜,干脆在家練字算。
練字的時候,高小果總在旁邊弄墨,順便跟著學習。
其實她很聰明,只要教過的基本很快就能記得。
“衙內怎么老寫這些?”高小果好奇的問。
高俊道:“因為我心情特殊啊,高俅老爹回來后也沒好心情,說不確定宋遼和平能持續到什么時候。你想啊,他沒心沒肺的都不研究踢球了,而在感慨這些,我當然有情緒了。”
“我喜歡這些句子,我喜歡這個人,我喜歡他的思想和一切。不可以嗎?”
小高一邊吐槽,一邊練字抒發心情。
“可以的可以的,衙內就盡情寫吧,您的字越來越好看了,真不愧是神童資質。”
高小果一邊伺候著,又跟著少爺的筆鋒念:“三十功名塵與土……嗯嗯,總歸還是覺著,以衙內出發,不該這樣寫,要改一改。”
“真的要改嗎?”高俊側頭看著她。
“要改要改,尤其署名最好也改高爺爺。”哪曉得這家伙最近也蠻強勢的。
高俊又拿毛筆在她鼻子兩邊繼續畫六筆,變成了花貓:“還改不?”
嗚嗚,高小果仍舊有些不服氣,卻不太方便頂撞大少爺了。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楊志也跟著衙內的筆鋒所至念,到這里是,恍惚想到了從前的自己。
當時年少輕狂逃避責任,幾乎也算是:閑白了少年頭。
這么想的時候,身邊楊志像是眼里燃起了一團火,以比平時更強的情緒,輝映著臉部野獸印記的共鳴。
這是一種什么狀態楊志不知道!
卻敢肯定,若此時拔刀,能進入一種類似邪派秘法天魔解體的狀態,擁有強于平時的爆發和靈感。
當然了,楊志現在雖然激動,卻又能很好控制的情緒,不會沖動……
午間。
野鴨湖畔溪東,涼亭中顯得有點冷。
男裝李清照和一絕美的雍容女子依偎在一起瑟瑟發抖,冷的夠嗆,她們被突如其來的一場雨弄成落湯雞了。
現在正等著護衛升火,可老也升不起來。
“……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好在讀著手里這張殘紙時,倒也算是有些熱量。
這張紙乃是被大風吹來撿到的。
東京城邊有焚燒場,主要處理東京城無法利用的那些垃圾。
大戶人家垃圾最多,有時有些也能用,自有不少去尋寶的,會弄的垃圾遍地,風大時便吹得到處是。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當時風很大的時候,這張殘紙飛來貼在李清照腦門上,險些把她給氣暈了。
卻是十三姑娘發現乃質地最上等的紙,字體也和自己寫的一個路數,便順手拿來瞧瞧。
“字算不得好,和十三姑娘是‘師出一門’,卻只得姑娘四成功力。”
現在,李清照看著殘紙。
“就這?”
十三姑娘顯然不認同四成功力的打分。
但她也沒繼續貶低,只喃喃道:“好奇怪……盡管缺乏上下句無法評判優劣,卻總覺那金戈鐵馬的殺伐之意已裂紙欲出。考慮到此種意境之人、于書法素養上有點欠缺也可以原諒,蠻好的,嗯,真的很好了。”
“確有此感。所以即使是我,也不敢隨意推敲上下句給你聽,怕破壞了氣氛。”
李清照說著,待火升起來后便把殘紙扔進去燒掉。
喝了幾杯酒下去后,總算開始暖和了。
并且在酒意承托下,李清照也顯得有些神經兮兮:“待得改日,我把高小衙內捉來。”
十三姑娘背靠李清照,冷冰冰的語態:“又要捉他干嘛,也不怕生瘡。”
李清照看著涼亭頂部:“他真有些奇怪處,像本有趣的書,我想捉來‘看完’。”
十三姑娘道:“你真的不是報復他找趙明誠告狀?”
李清照老臉微紅,岔開道:“關鍵是……他的某些瞬間真奇特,我從未想過會有的那種奇特。”
十三姑娘道:“這能抵消他是人渣的事實嗎?”
李清照道:“倒也不能,所以把這本書‘搶來看完’又送回去,也算不得太過分吧。”
十三姑娘想了想道:“好吧,說不過你,但你要捉他前通知一聲,我不來了,不想見他,怕生眼疾。”
“客觀的說他其實蠻好看的,你不要被印象蒙蔽了雙眼。”李清照道。
十三姑娘冷冰冰的道,“你不要被雙眼蒙蔽了心智。”
李清照道:“這問題我不想和你爭,既然我覺著他有可取處,就有可取處。我覺得需要捉,那就捉來‘看完’。”
十三姑娘微微一愣,倒也不能懷疑她的眼光,她除了匪氣頗重,把趙明誠折騰的太過頭外,許多時候真有靈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