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不知夢的緣故,流離之人追逐幻影。”有人蕭瑟地低唱,像是撥動蒙著灰塵的木琴。
夏彌——不,應該說是耶夢加得扭頭,朝王晨和宅神所在的方向看來。
而在耶夢加得將目光投注到這邊之后,王晨才發現距離他不遠的地方站了一個人——絕妙的好身材,曲線玲瓏,傲人的長腿。
正是酒德麻衣。
她使用了言靈“冥照”,如果不是她主動出聲,那么王晨可能根本無法發現她的存在。
“哎呀,沒有打攪你的意思,只是配合一下氣氛。”感受到耶夢加得那探尋的目光之后,酒德麻衣輕笑著說。
聲音清越,透著些許囂張。
“酒德麻衣?”耶夢加得放開手中康斯坦丁的骨骸,緩緩起身。
“嗨!我居然這么有名?”隨著一記響指,燈光從空中射下。
酒德麻衣懷抱雙手,懶懶散散地站在光束里,一身漆黑的緊身衣,兩柄直刀貼著大腿捆好,長發束成高高的馬尾。
“酷!”
王晨忍不住吹了個口哨——他對酒德麻衣這種又美又颯的人完全沒有抵抗力,不管是緋紅色的眼影還是高馬尾,都是最戳他萌點的。
而且反正宅神就在他身邊,所以他根本不擔心自己的行蹤會暴露。
“我來祭奠一個朋友,你來干什么?”耶夢加得低著頭,雖然酒德麻衣已經亮出“兵器”,但她還是沒有露出戒備的姿態——因為她有著絕對的自信。
“偷東西啰。藏著龍骨十字的湮沒之井,誰不想進來看看?只不過這里的壁壘太森嚴,盲目闖進來會被抓包的。
但不知怎么了,壁壘忽然部分失效。就好像糧庫大門的鎖脫落了,我們這些老鼠當然一擁而入啰。
祭奠朋友?你只是來偷東西的老鼠而已,我是第一只,你是第二只。”酒德麻衣忽然扭頭,望向側面的黑暗中,“他是第三只。”
仿佛是為了回答她,黑暗里響起了第三個人的呼吸聲。
“真有意思,還缺一個人就可以湊齊一桌麻將。”耶夢加得說。
于是她的背后有人說話,還高高地舉起手:“有的有的,打麻將人夠。”
“幸會哦,諸位。”酒德麻衣擊掌,各有一盞射燈打在另三個黑影身上。
這是大家暴露真面目的一刻,殺機如繃緊的琴弦,一觸即發!
三個黑影都繃緊了身體,露出進攻的姿態……除了最后一人,他頭上套著個肯德基的紙袋,雖然挺拔的身姿和強勁的肌肉是那樣具有視覺沖擊力,但真是有點不和諧。
“芬狗可真搞啊……”王晨忍不住捂臉,然后轉頭看向身邊的宅神,“酒德麻衣為什么能夠調動冰窖里的燈光?”
“因為‘路鳴澤’是卡塞爾學院的校董之一。”宅神聳了聳肩解釋道,“你應該還記得吧,加圖索家族召開校董會,要把‘尼伯龍根’計劃交給愷撒,其中有一個長年不出席的校董——所以酒德麻衣來卡塞爾學院其實跟回自己家一樣。”
“我想起一個梗來……”
“什么……”
“《柯南》的黑衣人組織里面,除了琴酒好像都是臥底……”
“……”
“我說你能專業一點么?”酒德麻衣“撲哧”一聲笑了。
“非要穿正裝么?”芬格爾指指第三個人,“像他一樣?”
第三個人穿著淺灰色的正裝,佛羅倫薩白襯衣,居然還系著銀灰色的領巾,感覺是剛從酒會上趕過來。他掀起額發,金色和海藍色的雙色瞳格外醒目。
“給大家介紹一下。”芬格爾說,“這位是調查組的秘書,帕西·加圖索先生。”
“叫我帕西就可以。”帕西淡淡地說。
“不得不說作為一個賊你真是彬彬有禮,早知道有你這樣的人我就會穿晚禮服來了。”酒德麻衣笑。
“Cool~”王晨鼓起掌來,“什么叫談笑風生啊?這就叫談笑風生!”
“你能不能安靜一點?”宅神無奈地瞥了他一眼,“搞得好像粉絲見面會一樣。之前酒德麻衣要親你你又不肯,現在在這兒跳個什么勁兒?
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為了見酒德麻衣才過來的……”
“人活著就是為了酒德麻衣!”反正酒德麻衣聽不到他說的話,所以王晨肆無忌憚地大喊。
“不,這里的人中只有我不是賊。”
另一邊,帕西淡淡地說,“這所學院中的一切都屬于校董會所有,龍骨十字也一樣。我被校董會授權監督管理校產,視察自己的財產,我當然不需要鬼鬼祟祟。”
“好義正辭嚴啊。”酒德麻衣笑嘻嘻的,“可看你鞋子上的泥土,你好像不是從迎賓通道進來的哦,難道是穿越了所謂的‘花園’?”
帕西看了看自己那雙精致的意大利皮鞋,它們被有機污泥裹得嚴嚴實實。“是的,很難走。”
“看樣子你是游泳進來了?那些鯊魚沒有擋你的路么?”酒德麻衣又看向耶夢加得。
“它們都睡了。”耶夢加得說。
“噗——”王晨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隨后他雙手合十,為那些魚缸里的“小家伙們”默哀,順便念誦一句“早登極樂”。
“人齊了還不開始么?”酒德麻衣說,“在座的都會打麻將么?”
“懂的懂的,吃住上家看緊下家盯死對家。”芬格爾很篤定地說。
他說著就緩步后退,全身肌肉隆起,胳膊上的青筋游走如細蛇。
通常威力越大的言靈領域越小,“君焰”這種高危的言靈,如果不爆炸,領域直徑只有5米。
麻將比賽還沒開始,他就退到了相對安全的位置。
“廢柴師兄還是雞賊啊。”王晨笑著摸了摸下巴。
令人不安的空氣波動來自帕西。沒有人聽見他念誦言靈,但領域已經被激發。
這不是一場好打的麻將,爛話說得太多卻掩不住殺機,敢闖入這里的都是亡命之徒,龍王骨骸沒法拆了大家分,大家沒有絲毫合作的可能。
酒德麻衣還是懶洋洋的,刀柄都不摸,懷抱雙手。
“我說,你的位置看起來是最差的,打麻將應該坐在桌子周圍,這樣才公平,而你坐在桌子的正中間。”她對龍骨旁的耶夢加得說,“你最容易奪走龍骨,但我們都會先進攻你,你要不要也退后一些?”
“對,她這是要坐莊!”芬格爾添油加醋。
可耶夢加得根本連看都懶得看他們,低頭輕輕撫摸龍骨:“麻將是公平的游戲,但殺戮不是,它不是游戲,不好玩。在握著權與力的人面前,根本沒有勢均力敵的戰斗,你們這樣的弱者只能螻蟻般死去!”
“呀嘞呀嘞,這是要秒殺我們三個么?”酒德麻衣嘴里說得輕松,卻悄悄地打了一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