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家伙就是個‘服務生’，不用為難它。”王晨轉過身來，看向身后，“這里真正的主人是她。”

　　而隨著他的轉身，一束淡淡的光由上而下照耀下來，一個近乎透明的影子站在光里。

　　那是個長發女孩，穿著一身絲綢睡衣，可愛得有些不真實——正是EVA。

　　“這是……”

　　老唐跟著王晨一起轉身，然后在看到EVA的時候愣了一下。

　　他發現這女孩只是個全息投影了，只是他不知道這個女孩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

　　是因為他們闖入到她的“家”里，打擾到她的休息了？

　　“你是誰？”EVA先是向老唐詢問了一句，緊接著轉頭看向王晨，“路明非，你不該出現在這里。”

　　“我們只是路人甲和路人乙。”王晨好整以暇地攤了攤手，“你見過我們，但馬上你就會忘記我們，對嗎？”

　　EVA好看的眉頭皺了皺，“你們違規侵入中央主機控制室，其中一人的檔案在學院中沒有記錄。我的建造時間是2001年，你們使用了一張建造之前預設的特權卡。我現在應該報警，但我無法報警。

　　我清楚你們是敵人，但是你們的權限要求我把你們當做己方來看待。

　　路明非，你的要求我會執行，三十分鐘后，我會清除這段時間內的交涉記錄。

　　但有一點我要警告你們，立刻離開！這對你們是最好的。”

　　“謝謝你的建議，下次有空的話，我們可以切兩盤星際。”王晨點了點頭，“然后麻煩問一下，冰窖在哪個方向？”

　　EVA抬手指明了方向——她只是人工智能，而并非什么婆婆媽媽的老媽子，警告這種事她只會說一次，既然王晨和老唐執意不聽勸告，她自然也不會再多啰嗦什么。

　　于是王晨也絲毫不拖泥帶水地扯著老唐的袖子離開。

　　走到拐角處的時候，老唐還回頭朝EVA擺了擺手，說了一聲“再見”。

　　EVA就那么站在那里，默默地看著他們離開。

　　過了中央主機控制室之后，就是一段漆黑的甬道了。

　　王晨和老唐一起貓著腰，高舉著老唐手里的那部手機，靠著屏幕的光照明。

　　這個龐大的甬道系統仿佛一座迷宮，里面只有抽氣風扇的嗡嗡聲，以穩定的頻率重復著。

　　王晨粗略估計了一下時間，這個時候大概愷撒和酒德麻衣已經見面了，不過應該還沒有開始“牛仔游戲”。

　　楚子航和零的話，大概教堂那邊的獅心會成員剛剛開始撤離，為他們“騰場子”？

　　“明明？”老唐突然開口。

　　“恩。”王晨應了一聲，但沒有停步。

　　“你為什么會接這個任務呢？”老唐問道，“我的話，你也知道，我是那種……自強不息的人，沒啥別的特長，但又沒法兒忍受靠社會救濟過日子，所以才做了賞金獵人。”

　　“我啊，為了救一個人。”王晨說道。

　　“救人？”老唐有些疑惑，“你叔叔嬸嬸病了嗎？”

　　老唐所認識的“路明非”，生活的圈子很小。大概叔叔嬸嬸就是老唐認為的對于“路明非”來說最為重要的人了。

　　“不是。”王晨搖了搖頭，“是我的一個……朋友。她生了很嚴重的病，需要定期治療……”

　　“化療？”老唐嘆了口氣，“那確實是需要錢。”

　　王晨沒有去糾正老唐的說法。

　　畢竟繪梨衣的狀況和化療其實沒有太大的區別，只不過化療需要的是一個療程一個療程地殺死癌細胞，而繪梨衣則是需要死侍的血清來維持她的“穩定”。

　　“我的朋友從小就得了這種病，所以一直生活在……類似ICU的那種環境里，很少和外面的人接觸。

　　她跟我們是不一樣的。

　　這個世界對她來說并不友好，但她還是很喜歡。

　　她是一個很單純的人。”

　　“以前沒有聽你說過。”老唐撓了撓頭。

　　他覺得王晨的說法有些過于“文藝”了，以至于不知道該怎么接話。

　　“我和她也是最近才認識的。”王晨笑了笑。

　　他知道自己的這個毛病，一提到繪梨衣就會忍不住多說一些，總是會給周圍的人帶來一些困擾。

　　“我很喜歡她。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和她過一輩子。”

　　“那兄弟你要努力了啊。”老唐抬手拍了拍王晨的肩膀，“能夠這么光明正大地說出這種話來，看來你是真的很喜歡她了。

　　千萬不要因為錢之類的東西，留下什么遺憾才好。

　　我呢，干完這一票基本上就可以‘退休’了，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把我的獵人賬號借給你。”

　　“不應該是把這次任務的一部分酬勞分給我么？”王晨開玩笑道。

　　“也不是不可以。”老唐有些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的酬勞是多少，反正我這邊是一百萬米金。借你一部分倒也沒什么，但是得還昂。”

　　“不用了，我跟你開玩笑的。”王晨笑著搖了搖頭，“做完這個任務，雖然不一定百分之百能夠救下她，但是希望還是能大上不少的。”

　　“那就好。”老唐松了口氣。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挺不公平的。”王晨接著說道，“你看，有的人生下來就含著金湯匙，而有的人生下來可能連一件衣服都買不起。

　　有的人作惡多端，卻可以活得自由自在，但有的人什么都沒做錯，甚至還日行一善，最后卻落不下什么好下場。”

　　“這個世界就是這個樣子的嘛。”老唐點了點頭，“抱怨也沒有什么意義。生活就像那啥，既然反抗不了就試著去享受吧。

　　說起來你才剛剛上了大學，怎么就這么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活像一個老大叔啊？要向前看啊兄弟。

　　你不是都說了么，你還是有希望能夠救下那個女孩兒的。”

　　“不是像，我就是啊。”王晨停下腳步，“我就是那種喜歡美少女的咸濕大叔嘛。我也不知道是誰說過的，一個人越是缺少某種東西，就會對那種東西越執著。我這么喜歡那個單純又美好的女孩兒，肯定是因為我本身就是個爛到骨子里的人。”

　　“兄弟你這么說的話，可就太貶低你自己了……”老唐不知道王晨為什么突然說出這種話來，本能地想安慰他一番。

　　但王晨卻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好了，老唐，我就送你到這里了。接下來的路就得你自己走了。”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老唐手里的手機又響了。

　　“叮鈴鈴鈴鈴鈴鈴……”

　　手機鈴聲在這種漆黑封閉的空間響起，還帶振動，莫名的有種陰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