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家在美國教育部注冊的正規大學，卡塞爾學院一直致力于向有特殊才華的學生提供高質量的教育，并且推薦工作。我們的正常學制是四年，芬格爾這樣學了八年還沒畢業的是極少數。我校是古典的封閉式教育，所有學生必須住校，結業的時候，我們會頒發給你正式的學位證書，但是很遺憾，本校的學位證書可能不能幫你在其他大學找到對應的專業，所以如果你想讀碩士或者博士，還是只能選擇本校就讀。”

　　“野雞大學？”王晨毫不客氣地向古德里安教授質問道。

　　“不，當然不是，我們學校絕對符合教育部的要求，只不過我們的專業比較特殊。”古德里安教授斟酌著詞句，“非常特殊。”

　　“比如專業黑客？”王晨挑了挑眉，“之前諾諾給我人肉了個底掉，連我逗我弟弟玩兒的ID都查出來了……你們就是教這個的？”

　　“呃，這種活兒一般都不用我們上手。除了某些極個別情況，我們都把這種工作交給諾瑪——也就是之前我讓你錄聲紋的那個學院中央電腦。如果非要舉個例子的話……”頓了頓，古德里安教授接著說道，“你知道神學院嗎？”

　　“哈爾濱佛學院？”王晨歪頭，“簡稱‘哈佛’？”

　　“聽起來好像不錯？”芬格爾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如果我今年再留級的話，師弟你能不能幫我牽個線？”

　　“那個‘哈佛’可不能給你真正的哈佛大學畢業證！”古德里安教授滿臉黑線，“芬格爾，你這是已經放棄治療，打算去找‘下家’了嗎？”

　　“哈哈哈哈，哪能呢？”芬格爾嬉皮笑臉，然后轉頭給了王晨一個“回頭聊”的眼神。

　　“哈爾濱佛學院在我們華夏算是一座三本類院校，雖然不如真正的哈佛，但也是在教育部備案的。”王晨攤了攤手，“不過我覺得師兄你不會對那所學校感興趣的。因為那里跟寺廟差不多，不能吃葷，也不能談戀愛，而且也有期末考試。如果期末有三門課考試不及格，就會被退學。”

　　“好吧，那不重要。除了芬格爾，大概沒人會需要哈爾濱佛學院的畢業證。”古德里安教授并沒有因為王晨把“哈爾濱佛學院”和卡塞爾學院進行比較而生氣。

　　“神學院是一種特殊的學院，就像明非你說的那樣，他們的學生主要學習的就是關于神的知識；還有醫學院，他們主要研究對象就是人類的身體機理；還有商學院，他們主要就是研究‘交易’這一古老的命題。卡塞爾學院也是這樣一所特殊的學院，我們研究的是……”

　　他站起身來，抓住自己身后那副巨型油畫上的帆布一角，猛地抖開。

　　猙獰的畫面暴露于燈光下，王晨視線觸及那幅畫的瞬間，便不由得瞇起眼來。

　　正如同原書上所說的那樣，在油畫的畫面上，天空是鐵青色混合著火焰的顏色，唯一的一株巨樹矗立著，已經枯死的樹枝向著四面八方延伸，織成一張密網，支撐住皸裂的天空。

　　荒原上枯骨滿地，黑色的巨獸正從骨骸堆的深處騰起，雙翼掛滿骷髏，張開巨大的翼膜后，仰天吐出黑色的火焰。

　　“尼德……霍格。”他不由自主地呢喃道。

　　“你竟然知道祂的名字。”古德里安教授不由得有些意外。

　　“龍皇尼德霍格，北歐神話里的黑龍，傳說諸神黃昏的時候，它會把世界之樹伊格得拉修的樹根咬斷。那一天，世界毀滅。”王晨轉頭看向古德里安教授，“我很喜歡北歐神話。因為在北歐神話體系中，奧丁等人以始祖尤彌爾為祭品創造了世界，導致北歐神話整體的基礎規則與發展都圍繞獻祭與代價的法則來發展，相比于其他體系的神話，北歐神話更具有邏輯性。”

　　“那就更好了。”古德里安教授愉快地點了點頭，他的手指掃過書架上整齊的精裝古籍“如果你懂得拉丁文，你就能看懂這些書的名字，《龍族系譜學》、《龍與言靈術》、《所羅門之匙》、《龍族血統論》……這是我們幾千年來的積累，無數代人尋找龍、研究龍，卡塞爾學院是集大成者。在卡塞爾學院，你可以選擇煉金工程學、魔動機械設計學、龍族宗裔理論等不同學科，所有課程的最終目的都是——屠龍！”

　　“……”

　　王晨沉默下來。

　　雖然他很想告訴古德里安教授，這些話他都相信，但作為一名正在接受“入學輔導”的新生，對此持懷疑態度才應該是最正常的。

　　所以他皺緊了眉頭，假裝自己正在認真思考古德里安教授所說的那些話的真實性。

　　“或者我應該說一句神經病更好一點？”

　　天崩地裂般的一聲巨響，整個列車搖晃，所有的燈光跳閃著熄滅，黑暗降臨。

　　喋喋不休的古德里安教授消失了，正在一邊悠閑的喝著熱巧克力的芬格爾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路鳴澤”——當然，現在叫他“宅神”更合適一點。

　　“我不是說了我不會和你交易的么？”王晨皺了皺眉，對于他的不請自來有些不滿。

　　“嘛嘛，不要這么冷淡嘛。”宅神腆著臉湊到王晨身邊，討好似的說道，“我知道你不想改變既定的劇情發展，但又不好裝暈，所以就幫你個忙，把你搞暈了，順便拉了進來看過場CG。”

　　“過場CG？什么東西。”

　　王晨被他的這個說法搞得有點懵。

　　“《龍族》動畫的PV已經出了，里面就有路鳴澤帶著路明非看尼德霍格死去的那一幕。”宅神抬手指了指，示意王晨往窗外看。

　　“壞消息是那玩兒是在你穿越以后才出的，所以你看不到了。但好消息是我可以讓你‘身臨其境’地看一下‘原版’。”

　　王晨順著宅神的手指看向車窗外，然后他的瞳孔忽然放大，連呼吸都不由得暫停了。

　　此時的車窗外已經不再是漆黑的夜晚，或者正告訴奔行在浩瀚的病原上，素白且泛著微藍的冰層覆蓋了直刺天空的山，天空是濃郁如血的紅色，暴雨滂沱，每一滴水珠都是鮮紅的，沿著車窗往下流淌。

　　就在那座冰峰頂上，黑龍尼德霍格靜靜地趴著，雙翼一直垂到山腳，膿腥的鮮血染紅了整座冰峰。

　　成群的人正沿著龍的雙翼往上爬，爬到頂峰的人圍繞著龍首，他們以尖刺的鐵錐釘在龍的顱骨上，奮力地敲打鐵錐的尾部，每一次鉆開一個孔，就有白色的漿液噴泉般涌出，片刻就蒸發為濃郁的白氣，那些人歡呼雀躍，喊聲震天。

　　“怎么樣，比看2D版的要刺激多了吧？”宅神的話中帶著滿滿的得意與炫耀。

　　“路明非在看到那副油畫的時候，好像聽到了黑王的嘶吼。”王晨轉過頭來，向宅神說道。

　　“你要是想聽的話，我也可以給你還原一下。”宅神攤了攤手，“不過我覺得沒有那個必要。因為路明非本身就是黑王，他聽到那聲嘶吼很正常。而現在的你想必也不會在乎路明非黑王的那個身份，路鳴澤也消失了，聽或者不聽都沒什么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