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正浩被對方的言語弄得有點不舒服，眼前這個年輕后輩幾次三番的不禮貌發言讓他心里燒起火來。

　　第一次，這是玄正浩進入職場以來第一次聽到來自后輩的反問。

　　這種第一次，讓他感覺到了身邊這個人，是個能夠危害到自己身份和利益的人。想到這，他的語氣帶了一點質問和一絲火氣：“因為你這么幾句話讓我很意外，畢竟少女時代的......”

　　“既然不相信，為什么還要問我？”顧亦明再次不耐煩的打斷著。此時的他，感覺自己的手心快快被人扣破了。

　　這也讓他的攥著西卡的手更緊了，但是對方還是不肯放手。在他看來有些人此時雙面通紅是在用盡全身力氣想辦法把自己手心扣爛了。

　　“你不是PR的嗎？這種事情你不是專業的嗎？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負責。”

　　專業的事情，所以一個外行人提出質疑？這個人是不是腦子有病？

　　這話說的顧亦明臉色一滯，感覺聽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所以，我一開始沒有說這些數據是粗糙的嗎？”

　　“我們這些經紀人又沒有這些數據，我現在懷疑你們PR的數據出錯了也不行嗎？”玄正浩冷笑一下，扭頭打量了一番顧亦明的神情：“你的前輩就沒有教過你謙遜嗎？還是說還沒有前輩教訓過？”

　　“前輩，你這種人也配？“顧亦明感覺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現在能夠明白了為什么有些人覺得他在韓國待不了多久，畢竟一些人根深蒂固的畸形儒教思想自己真的無法和他們溝通。

　　他笑著，拉下了最后一絲臉面：“那么我想問，是不是我們PR不會給經紀事務部關于手下藝人們的數據？這些消息不都是公司定期會給你們的嗎？”

　　“那些數據，公司處理過，是需要平衡人氣的你不懂嗎？”

　　“Enough！！！！”顧亦明突然大聲叫喚著，眼神有點憤怒，右手握拳微微抬了起來，一副人生受到了沖擊的模樣：“你到底在質疑什么？問我這些是想確認自己的想法？還是要質疑所有數據都是假的？”

　　他的面部表情猙獰，如果只聽對話，他像極了宗教狂熱者遇到了質疑上帝的異教徒。

　　而這種突然暴起讓車內其它幾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剛剛手指被釋放的西卡，全身抖落了一下。

　　這種突然舉起的拳頭是怎么回事？是要打人嗎？

　　坐在駕駛位的玄正浩張了張嘴，被顧亦明的氣勢唬住了，握著方向盤的手驟然一緊，他的大部分注意力放到了對方的拳頭上。而注意力的偏轉也讓他的語氣比之前弱了許多：“阿尼......我只是有點想要知道粉絲那邊的反饋，客觀的反饋。公關宣傳的事情都是PR的職責。我想做的就是幫手下的藝人打造貼合粉絲想法的形象。”

　　“那不就得了？？那你還問什么？？數據的情況又不關你的事，你問了不是徒費心意？！還想要迎合人氣作出改變？想得這么美？！”

　　似乎是因為玄正浩的話語真的觸怒了他，顧亦明聲音依舊很響，將車內其它幾人的耳膜震得隆隆的，尤其是就和她只有幾十公分的西卡。

　　“但是難道不改變了？這次《Run devil Run》的回歸就是少女時代向著的追求女性瀟灑感的改變。所以粉絲反應是很重要的啊。”

　　“你的意思是拿粉絲的想法去讓藝人的形象發生變化？！你是這個意思嗎？！”

　　“不然呢？”

　　顧亦明越想越好笑。他第一次見這么矛盾的人。

　　懷疑自己給對方的數據是不正確的，又想要自己真實的數據建議。說實話，如果這種人是Aqur的員工，他二話不說直接把招人HR先給開了。

　　“請問你想給西卡xi做未來的設定變化的時候，你知道她們粉絲的各種情況嗎？他們都是飯圈粉絲？是男是女？

　　我連華夏購買的的專輯周邊，還有購買者的SPSS都沒運行過，你怎么知道我的這些數據的是否有用呢？我的數據都是粗數據，沒有經過合適的模型篩選統計過得數據你就敢用，你就敢聽？

　　你就真的相信已經成為粉絲的人的話語？在她們眼里，現在鄭秀妍這一幅鬼樣子她們也會覺得好漂亮，所以這種屁話能信？誰知道那點人氣是因為粉絲效應造成的回聲室效應呢？

　　一個組合內部的相關聯的數據就有很多，我需要將各種各樣的粉絲集合起來，將她們的相關性作出指標來，然后組合成一組新的互相無關的綜合指標，來代替原來的指標嗎？

　　就算那都是對的，這么多元的自變量導致估計因變量產生的變化，是我們PR隨便看幾眼就能下結論的嗎？公司給出的數據和造型設計不比你一個小經紀人找尋的方向好？

　　你找尋的方向到底是吸引你，還是吸引粉絲，或者說吸引更多的新粉絲？你在搞笑嗎？在不專業的領域，就仗著自己是前輩資歷亂說話亂問？

　　一份投資報告都需要了解市場和細分行業，營業模式，估值才能組成。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這個經紀人就來我這邊打探消息？干什么，想單飛？

　　現在這個組合就是做大蛋糕的時候，完全都還沒有要到切蛋糕的時機，一切都要到這次去了霓虹之后才能決定，團隊的分成合約開始變成個人分成合約就是切蛋糕的時候了？切的難看了，按照高層的想法，直接把你都給你切了的，東方神起的事情是故意裝作沒看到嗎？”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整個世界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反駁，也沒有人再嬉皮笑臉，紅著耳朵。

　　不管是之前半學術的，把眼前幾個人唬的一愣一愣的詞匯。還是后面純粹情緒化的怒火，總之這突然暴起的幾百字，將車內的幾個人都弄得一愣一愣的。

　　身邊的“女鬼”眼神中沒有了剛剛的玩笑和羞憤，有的是一點反思，當然還有一點點小怨氣。

　　可一旁的前輩玄正浩臉色就一陣青白了。

　　雖然覺得對方好像說的有這么一點道理。雖然自己確實邏輯似乎有點矛盾，有點雙標·。雖然自己確實入顧亦明所說，他要數據是想向公司證明自己是不一樣的焰火。雖然他確實也有點不相信公司的立場。

　　但是拋開事實不談，難道這個小屁孩后輩就沒有一點錯嗎？

　　這公關部的新人是不是太不懂社會規則了？仗著自己年輕，在學校學了一點知識就糊弄人？真的以為自己是笨蛋嗎？

　　雖然沒有不知道此事車內其它的人心里怎么想的，但是玄正浩終究是想要罵人。可是他腦袋中完全不完整的邏輯思維，根本沒有辦法和眼前的小屁孩后輩辯論。

　　一切的火氣，終究還是吞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積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