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過就是個擋箭牌！”

　　“當某天你沒了利用價值的時候，你就跟我一樣，誰看上你、搶走你，你什么樣子，他根本不會在乎。”

　　滿腦子里都是柳思卿說過的話，桑晚晚胸膛萬千怒火狂燒。

　　好在主屋基本沒動，翻新的漆也干了，最后她讓人把清北苑里的人全都喊了回來，簡單收拾后，也不用再挪窩去別的地方湊合。

　　晚上連飯也沒吃，她幾乎把院子里所有人挨個給問了一遍。

　　出乎意料，所有人的答案跟葡萄的大差不差，問到最后，桑晚晚都有點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的眼耳口鼻外加腦子都有問題了。

　　外面都傳得沸沸揚揚了，府里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平生多個大活人，又不是隨隨便便多個丫鬟，難道不需要分院子、找人伺候，怎么會一點風聲都沒有？

　　他到底是把這個女人藏地有多好？

　　屋里，溜達著，正沉思間，珠玉走了進來：

　　“小姐，福總管來了，在院外等著求見，問……問娘娘可有什么需要？”

　　倏地回身，桑晚晚眸底掩不住的火冒三丈，很想說“讓他滾”，張口的瞬間，氣息卻又平了下來：

　　“你去打發他走，就說本王妃累了，最近誰也不想見。”

　　“是。”

　　行了個禮，珠玉麻溜地轉身出去了。

　　近乎一前一后地，招財跟進寶走了進來：

　　“小姐~”

　　“回來了？牛晉跟冷風怎么說？”

　　對望了一眼，招財先出聲道：

　　“回小姐的話，牛侍衛長說門口的確是下了‘謝客令’，也的確是戒嚴了，咱們前腳走，隔天就下了，最近沒怎么見王爺出入，他也不確定王爺到底是不是在府里，不過，沒聽說有人進府，更沒見什么女子……”

　　“對了，奴婢剛剛回來的時候遇到一個廚房的小丫鬟，還特意打聽了下，廚房也沒聽說有什么異常，他們最近都忙著給工匠做飯，忙得不可開交。”

　　說著，自己都迷糊了，招財也禁不住嘀咕：

　　“小姐，這事兒是怎么感覺這么邪門啊。”

　　外面說得有鼻子有眼，福公公也明顯的心虛，府里卻沒人，這還活見鬼了不成？

　　“進寶？”

　　被桑晚晚點了名，她也跟著點頭：

　　“奴婢不知道冷侍衛是不是看出什么故意糊弄我、還是也什么不知道，奴婢也沒問出什么，他只說最近沒怎么見過王爺，偶爾碰見、王爺臉色都不是很好，他感覺有事、但不敢多問，王爺讓戒嚴府里、四周，他就聽命行事了。”

　　“具體的，他不太清楚。”

　　“至于陌生女子入府，他也說沒聽說、沒見到。”

　　“但是奴婢問他王爺是不是在府里的時候，他猶豫了，奴婢感覺王爺應該是在府里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好像很避忌談王爺的行蹤，所以，奴婢沒問出王爺到底在什么地方。”

　　“對了，王爺并不在書房。”

　　“奴婢試探著說您讓奴婢請王爺過來、要見王爺，門口的小廝才說，王爺根本不在書房，這兩天都沒再那兒辦公——”

　　剛起伏點的心頃刻又跌回了谷底，這一剎那，桑晚晚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他是有事瞞著她了：

　　王府這么大，真要藏個人其實也沒那么難！

　　只是為什么？

　　沒安排好？怕她鬧大？或是怕她該死的身份被揭穿？

　　所以，即便接回了府邸也還是藏得嚴嚴實實！

　　他這是準備干什么？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要讓她當一輩子的擋箭牌保護那個本該死去的女人嗎？

　　直至她最后一點利用價值被榨干或者直至他能夠只手遮天、護住那個“死人”？

　　這跟前世的渣男有何區別？

　　憑什么她要用自己的半生為他們糾葛曲折的感情買單？

　　“小姐？”

　　分了個神，桑晚晚卻越發的平靜：

　　“沒事，很晚了，你們也累了一天，下去休息吧。”

　　不管真相多么殘忍。

　　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做個自欺欺人的縮頭烏龜。

　　付出才有收獲，即便受傷，她依然深信這句話，從來沒想過能得天獨厚、不勞而獲。

　　可是她的付出，不是這樣給人糟蹋的。

　　她能付出，就能收回。

　　擺了擺手，桑晚晚閉了閉眸子，突然倍感身心疲累。

　　看出了些什么，兩人對望了一眼，隨后便轉身退了出去。

　　……

　　這一晚，桑晚晚等到半夜，也不是刻意等，就是點著燈、坐在床頭，怎么都睡不著。

　　她以為，只要他在府里，哪怕是做戲，他也會來見自己一面的。

　　然而，她失望了。

　　一夜輾轉反側，迷迷瞪瞪幾次睜眼，她都看到屋里的燈還亮著，身畔卻空蕩一片。

　　此時，唯心殿里，剛經過一次治療的江凝月被從水里拉出，被兩名丫鬟用披風裹著扶去了偏房，她臉上的黑氣明顯退了不少，一邊石街上，一個冒著寒氣的玉盒里，一只通體雪白的蛤蟆盈盈閃著綠光、隱隱散著黑氣。

　　不遠處的蒲墊上，蕭祁墨也是半身濕漉，光裸的上半身上，汗珠密布，此時，十幾根銀針在上面微微顫顫，身后，文辰的臉色也是明顯的蒼白。

　　砰！

　　終于在他大力的一張揮出后，銀針全部飛出，噴出一口血，蕭祁墨也像是被抽掉了筋骨，往后倒去。

　　“王爺！”

　　一把扶住他，文辰翻開他的左手一看，上面的黑線明顯有了加深、擴散的痕跡：

　　“王爺，你的毒復發了，沒想到這毒反噬地如此厲害，這樣不行，我先幫你調養兩天吧，有冰蟾在，她暫時沒事的。”

　　說話間，文辰就想去扶他，卻被蕭祁墨一把拽下了手掌：

　　“沒事，我還忍得住，我休息一天就好。”

　　“最后一次了吧？”

　　“我、我撐得住，我想盡快結束。”

　　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一邊石頭上畫下的“正”字，已經五天了，她們都等不起，他更不能拖。

　　“可是最后一次也十分關鍵，一旦開始，就不能停了，否則，只怕余毒清不了，你會被反噬，她也可能會留下后遺癥。”

　　“按理，冰蛇毒不該如此難解才是。”

　　就算中毒再深，玉泉加冰蟾，常理不應該啊。

　　文辰很納悶，再一次，自我懷疑了：難不成他根本不是天才而是個廢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