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陣風，桑晚晚所到之處，多多少少都會掀起一陣騷動，好在有程家人陪著，加上楚王大婚，也沒人真敢鬧事，宴會又很快就開始了，倒也沒再起什么大風波。

　　至于隨風而來的各種議論，贊美也好，詆毀也罷，桑晚晚并不怎么介意。

　　甚至于，她還挺享受。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看不慣卻又干不掉她”的樣子嗎？

　　小丑一般！

　　“咦，哪來的騷狐貍味？臭死了。”

　　“禮義廉恥！人啊，還是得有自知之明?！?p>　　“道不同不相為謀，那邊坐吧?！?p>　　……

　　眼見都到了座位邊上了，身后又傳來了尖銳的嘀咕，扶著桑晚晚，金銀回頭瞪了一眼，只差沒被氣哭了：

　　“小姐——”

　　一群不受寵的老女人，滿嘴噴糞，能不能消停了？

　　“咯咯~”

　　安撫地拍著金銀的手，桑晚晚卻是笑得花枝招展：

　　“金兒，燕雀安知鴻鵠之志？自家屋里的雪掃干凈就行，你還有力氣去管別人那一畝三分地？”

　　“對了，剛剛，夏侯大人跟商大人說最喜歡去的那地方叫什么來著？”

　　眼神往后伸了伸，故意頓了頓，她還提了下音量：

　　“奧，是叫‘百花樓’吧！兩位大人最喜歡的招牌名菜叫什么來者？”

　　“對，十三嫩芽，說是好吃地很呢，就是貴了點?！?p>　　“得虧‘道不同不相為謀’，要是王爺也有這愛好，學人夜不歸宿，大手大腳、一擲千金，那我不是要少買好多衣服首飾、胭脂水粉？”

　　“要是出來都只能穿過時的舊款，我可沒臉見人?！?p>　　離著不遠的三人臉色一陣乍青乍白，差點沒直接摔到位子上。

　　“……”

　　眨巴著眸子，金銀已經傻了：

　　這是什么東東？

　　她怎么都聽不懂？

　　百花樓？

　　那不是京城有名的妓院嗎？

　　十三嫩芽又是什么？

　　別說吃，她聽都沒聽過。

　　金銀是云里霧里，一臉懵逼。

　　不過，她倒確實是頗為沉穩跟機靈，即便滿腹疑惑，還是能從呼應的只言片語中猜到應該是回擊剛剛那幾位夫人的。

　　眼角的余光往后瞄了瞄，見三人都老實蔫巴了，她才出聲：

　　“娘娘教訓的是?！?p>　　扶著桑晚晚坐好，端過一側的茶壺，她就給桑晚晚添了一些，才低聲耳語地問道：

　　“小姐，你剛剛——”

　　“我胡說，騙她們的。”

　　對著她眨了下眼睛，桑晚晚示意她別再問了：

　　她不過是正巧知道那兩位夫人是哪家的，就把之前在福運樓出入的時候、聽到的一些八卦添油加醋地按他們頭上罷了。

　　百花樓是京城有名的花柳地，不過弄了些?頭，搞得好像挺高端，頭牌不叫頭牌，都起了外號，叫什么幾大“必點菜”。

　　而這“十三嫩芽”就是其中之一，因為連接十三人而聞名，據說尤其受老男人偏愛，是老男人去了必點之人。

　　她剛剛不經意掃的一眼，正巧看到一位夫人里側衣服的袖口有磨損的痕跡，肯定不是最新款，又見幾人明顯都上了年紀，她才這么說的。

　　她不否認節儉是美德，也不是不想尊老愛幼，可她這會兒煩了，就想安靜點。

　　“……”

　　又被自家小家刷新了下三觀，金銀心里那叫一個大寫的佩服：

　　這樣也行？

　　然后，她就很識趣地退到后面的小墊子上跪好了，眼角的余光掃過周遭，身板不由地都挺直了幾分。

　　……

　　很快眾人便陸續落了座，吉時也到了，隨著歌舞聲，宴會也開席了。

　　偌大的場地，男女雖然同場，卻是分席而坐，靠前的、兩側主場全是男子，女子的位置偏向一邊，還隔著一條不窄的綠化帶，再加上光線也不行，總之，桑晚晚一眼望過去，只看到點點點跟人在動，根本看不清誰是誰。

　　這還不如現代的演唱會呢，好歹還有個大屏幕可看。

　　她這一點五的眼睛，竟然勉強也就知道她家王爺坐哪兒？

　　真不知道來干啥的。

　　跟人也聊不來，又沒小圈子，跟程家夫人的席位離得還有距離，最后桑晚晚只能埋頭苦吃，好在，東西還湊合。

　　最后，卻是連吃的都不能安撫她備受煎熬的心了，這邊她苦哈哈地等著結束，殊不知，對面，她成了多少人的焦點。

　　無獨有偶，對面的男子多數其實也就是看個模糊的影兒，也正因為如此，頭戴兩朵撞色大絹花的她也就越發顯得矚目。

　　把玩著手下的酒杯，蕭祁墨的視線就沒離開過她，不需要看清，從她晃動的浮動，他就能猜到這只小野貓此時有多燥郁。

　　舉杯一飲而盡，他輕喚了聲：

　　“冷風。”

　　由著冷風給他添了酒，他附耳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恰在此時，一道嘹亮的通稟聲傳來：

　　“圣上駕到！”

　　“皇貴妃娘娘到?！?p>　　伴隨著一陣淅淅索索的響動，所有人全都站了起來：

　　“參見圣上，吾皇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千歲?！?p>　　兩人的到來瞬間將宴會又拉向了新一波的高潮，桑晚晚隨著大流，明顯感覺到周邊都躁動了起來：

　　這么遠，充其量也就看個龍袍而已，至于都激動成這樣嗎？

　　對于一個早已習慣在視頻上看世界的人來說，桑晚晚真是無感，于是，慢吞吞地落座，她又想要蔫巴：

　　哎，如日如年啊。

　　還以為快結束了，這是還得來一波啊。

　　耳邊各種嗡嗡身不斷，桑晚晚眼睛逡巡著，無聊地小手就在桌上寫寫畫畫，突然一個果盤就進入了視野：

　　荔枝還有櫻桃？

　　媽呀！

　　都是她愛吃的。

　　桑晚晚剛丟了個櫻桃進嘴巴，就見周邊竟然都是空的，而且已經有人轉頭看她了，此時，一道低柔的嗓音背后傳來：

　　“側妃娘娘，這是寧王殿下特意吩咐，讓奴婢端過來給您的。另外，殿下讓您稍安勿躁，說……說他完事后就會過來接您，讓、讓你一定、一定要乖。”

　　磕磕巴巴地說完，小丫頭自己臉都紅了，行禮后才退了出去，周邊一陣靜默的啞然，桑晚晚一顆櫻桃還含在嘴里，都不知道該怎么咽了。

　　瞅了瞅盤子里可數的幾顆，根本也不夠分，最后，她也懶得多想，美滋滋地就自己解決了。

　　片刻后，又一個侍婢走了過來：

　　“桑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