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預判了他的預判
孫一山一直是富家子弟,一出生便是杭州城的魚市少主,初中時候老媽給的生活費一個月就有6000塊,從沒吃過“窮”的苦。當然,掙錢的門路也就局限在了到溫縣相鄰的濟水里搞水產養殖。
黃旭升小時候家庭條件也還不錯,雖然沒有6000母愛吧,但也是中產之家,要不是老媽炒股敗光了家,早就在老家鄉長、書記的從起政來,也就不會去上海灘闖蕩。他對炒股一直有一種執念,可能是因恨生愛,卻又愛而不得,每每抄在山頂上而后看著自己的股票如竄稀一般一瀉千里,就會生出一種扇死自己的決絕和悲涼。幸好三國時代沒有A股,可也就禁錮了黃旭升生財(破產)的思路。
呂布一看,好嘛,兩位先生果然是仙人轉世,絲毫不食人間煙火,一點掙錢的建議都提不出。算逑,求人不如求己,掙不上錢,那還搶不來錢么?
把這想法一說,一下子為二人打開了新世界。
對呀,這是三國亂世,哪有后世那般井然的法律秩序,在這里,拳頭硬了,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
黃旭升突然靈光一現,史書記載,今年6月袁紹會去剿黑山賊,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不如就去當這個漁翁,看看山賊窩里有多少寶貝。
呂布軍開始挑選精兵進行長途奔襲作戰訓練,連馱運財寶的驢子都準備好了,以有備算無備,怎么看都是優勢在我。
在地圖和沙盤上推演了許多遍之后,孫一山要求把全軍白色的戰馬都調撥給了這次行動的軍士,大概有四五百匹,還讓人照著幽州軍的軍服式樣趕制出一批新衣。
呂布問做這些干什么,孫一山深沉的說:“主公,我信奉一句話,戰爭的結果早在開戰之前就已經決定了。你信我就好了呀。”
呂布被這故作高深的話搞得一頭霧水,便以為是什么仙家術法,于是作罷,不去思量,只是命人完全遵照孫一山的意思去執行。
五月中旬,呂布軍出動了。
此次出征派遣戰兵五千,盡從陷陣營中選拔,“飛龍軍”也在其中,領兵主將由高順擔任。另輜重兵五千,由郝萌統帥,負責運輸糧草,馱運戰利品。
大軍準備從溫縣開拔,過野王(今河南沁陽),經太行陘入并州,經高都(今山西晉城),過上黨,繞太原,至九原一線,順滹沱河向東到靈壽,而后轉頭向南,偷襲張燕的老巢井陘。
行軍的路線是大家商討,孫一山確定的。
他認為這樣一來主要在并州境內行進,能夠最大程度避開其他勢力的偵查;二來大迂回出現在張燕的北方有助于掩飾隊伍的真實身份,可以混淆視聽。
其實說白了,一切都是為了騙慘對手。
另派出五千兵馬由張遼統帥,換上賊寇的服飾軍械,在山陽修武一帶隱匿,等著袁紹清掃黑山眾賊。他抄一家,往回運送物資時我就截他一筆。
不用說,這種別人對線我舔包的作戰思路,肯定是出于孫一山的手筆。
貪比孫一山,竟是袁紹、張燕都不想放過,有肉沒肉都要咬他們一口。
而始作俑者孫一山此時正要和黃旭升一道,隨軍向張燕老巢進發。這上千里路餐風露宿,甚是辛苦,不過倒是很鍛煉身體,孫黃二人的面容消瘦之后,竟略略顯現出到十七八歲時的英俊輪廓,且由于歲月沉浸,更添堅毅。當然,這是后話。
這一天,大軍悄悄從溫縣軍營中開拔,默默隱入黑暗。
軍隊夜間行軍,白天休息,目的在于盡量隱匿從溫縣到太行陘這一百余里路程的行跡,這一段地勢平坦,倘若被發覺,必然會引起周邊勢力的警覺。
經過了三個晚上的行進,萬人的隊伍終于進入到太行山脈中,于是調整作息,行軍時間改回到白天。即便如此,由于山路難行,行軍的速度也只能保持在一天三四十里上下,和平原時夜間行軍的速度基本持平。
不得不說,高順確實是個優秀的武將,訓練出的陷陣營軍容整齊、軍紀嚴明,尤其是“飛龍軍”悉數換乘白馬,更顯英姿颯颯。
孫一山黃旭升沒騎白馬,用孫一山的話來說就是“咱倆又不上戰場,剛學會騎馬才半年,連實習期都還沒過,騎著白馬太乍眼,萬一出事,跑路都不好跑。”
黃旭升深以為然,于是兩人選了兩匹普普通通的棕色馬。不過據養馬的馬夫講,這兩匹馬腳力倒是不俗,用來逃跑再好不過。
高順騎著一匹健碩的白馬,一路上和孫黃二人并轡而行。他看著自己的“飛龍軍”,覺得說不出的順眼。可是內心中覺得孫一山挑選白馬換裝肯定不是為了好看這么簡單,思考良久后,終于試探著向孫一山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文學,我想了一路,咱們全體換乘白馬,又準備幽州軍的軍服,難道是想讓我等冒充公孫瓚的白馬義從?”
孫一山沒想到高順會突然提出這個問題,愣了一愣,哈哈笑道:“冒充白馬義從只是我們明面上的計策,你覺得張燕能看出來么?”
高順認真的想了想,回答道:“張燕名為黑山軍,實則部眾百萬,又被朝廷招安為平難中郎將,管轄河水以北山區諸般事務,定然不是草莽無智之人。我軍雖準備充分,但難保萬無一失,被識破應是定然。”
孫一山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假扮的肯定不正宗,被識破也是遲早的事,你說,張燕會猜是誰假扮的呢?”
高順顯然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立即答道:“張燕與公孫瓚交好,必然不信是公孫瓚偷襲與他,應當會猜測是公孫瓚的死敵所扮,一來打劫,二來離間。那定然是,袁紹!”
孫一山嘿嘿嘿的笑了起來:“你說的全對!”
早在出發之時,孫一山就跟黃旭升說了他的布置,畢竟做了得意的事,無處炫耀也是很憋屈。黃旭升見兩人說話,湊過來道:“要說起這里面的道道,我還是比較清楚的。先從這白馬說起吧,白馬義從兩年前就被袁紹滅了,就算公孫瓚偏好白馬,這兩年積攢下來,最多也就七八百匹。這次我們湊出四百匹白馬,正是看上去像是公孫瓚的手筆。”
高順有些糊涂了,問道:“文學剛不是說,我們要讓張燕認為是袁紹干的么?為什么又要行事看上去像是公孫瓚呢?”
孫一山接道:“打仗不就是虛虛實實么,我們裝的越像公孫瓚,張燕就越懷疑。他一定想有人假冒我好兄弟來干我,想讓我們互掐,哎,我偏不上當。那誰是這使陰招下絆子的人呢?”
黃旭升接著分析道:“肯定是袁紹這老小子,你想啊,正面他正在剿我,這時候派一隊騎兵繞后,很合理啊。再說他滅了白馬義從的時候繳獲了不少白馬,附近的勢力好像沒聽說有誰臭屁的專門攢白馬的。”
高順有些悟了,張燕和公孫瓚反目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袁紹,前線對陣張燕回軍肯定會被袁紹掩殺,即使保存下實力去和公孫瓚算賬,那袁紹就能一箭雙雕,平定幽州的同時,還能除去黑山的威脅。
孫一山接著說道:“這樣一來,張燕前線死人老家丟錢,袁紹被屎盆子扣一頭,公孫瓚嘴里被塞了蒼蠅。只有我們,是悶聲發大財,哈哈哈哈~”
高順捋清了來龍去脈,對著孫一山欽佩不已:“文學當真是謀略大家,怪不得在買馬時就要求間雜著收購白馬,真真是料敵機先,明見萬里,更遑論對人性的把握堪稱一絕。”
孫一山很享受高順的馬屁,得意道:“基操,勿6,我只是預判了他的預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