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請罪
天色蒙蒙亮。
青語、魏訓、陳啟三人回到了天牧關,賈守還在城門樓上值守,他是一班倒的,從昨日中午,到今日午后。
借著晨光,他看見了三人的身影,總算是長舒了口氣。
再身份驗證之后,賈守很快打開了這關隘,放三人進來。
他并不關心此行的收獲,只覺得,這三人要是都能平安歸來,那便是大幸了。
此刻時候已經不早了,日光在這十萬大山上暈染出緋紅的云彩,三人在城門樓里耽擱了一番,一是告訴賈守此行的遭遇;二是商量之后的事情。
魏訓否定了之前的計劃。
交易的計劃根本就是妄談,即便是有奇書《天問》,以鮮卑人的性子,這場交易也是不可能達成的。
可否定之后,他又陷入了沉默。
《資本論》無法拯救天牧關,大晉更是自身難保,那么這些人,這些在關里的人,豈不是……
陳啟察覺到了這種落寞,便出言開導:
“古戎將軍不是說,相信他嗎?”
他目前并不打算暴露編號B-027:《蘭陵王入陣曲》的事情,編號A-013:《資本論》已經折騰出這么多的事情了,他可不希望再多些不受自己控制的因素。
魏訓點頭,口中的語氣卻稍顯敷衍:
“也對,還有大將軍他們!”
說這話時,他自己也知道,希望是渺茫的。
大將軍若是有辦法,早就行動了,根本不會等到現在……
陳啟清楚對方的心思:
“總之,你們應該先向他道歉,之前天香閣那事情,確實是不應該的。”
陳啟說完,魏訓陷入了猶豫。
不過青語卻點了點頭:
“這是我們必須要做的。”
或許她最開始就是這樣想的。
眾人討論結束,確定了下一步的行動軌跡,三人便和賈守告別。
離開這城門樓子的時候,賈守輕拍了三兩下陳啟的肩膀:
“長大了,長大了!”
……
所謂負荊請罪,陳啟是不想參加的。
魏訓、青語沒回天香閣,想先把手中的事情解決完;可陳啟沒那么好的精神,一宿沒睡了,打著哈欠,走到岔路口,就想與二人分道揚鑣。
“青姑娘,你怎么在這里?”
米店的小廝迎面跑了過來,他慌張的,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
“謝天謝地,你幸好沒事。”
青語和這家伙很熟絡,一眼就看出了異常:
“出事了?”
那米店的伙計點頭:
“這閣子燒了,昨天晚上一場大火,啥都沒剩下。本來馬上就要蔓延到米店的,不過,火勢又熄滅了。”
這情況,只燒天香閣唄!
天香閣昨天沒營業,柴繡也是帶走了的,估計沒人受傷。
可是這火太刻意了,完全不像失手引燃的大火。
青語三兩下就想清楚了其中的緣由:
“這火是誰放的?”
那小廝左右張望了下,縮起了脖子,嘴巴吞吞吐吐的:
“不知道。”
陳啟差點笑出了聲,這家伙,就差把不敢說三字寫在臉上了:
“你放心說,我們這三人,不會告訴別人的。”
青語,天香閣的老板;
魏訓,傳言是天香閣柴繡花魁的老相好;
至于陳啟,天香閣至尊VIP的兒子;
想清楚了這三人的身份,那小廝緊張的神色舒展了些,身子特意伏近,聲音也壓低了許多:
“是古戎將軍。晚上放火的動靜太大,我都看見了,古戎將軍帶了一隊人,也沒什么遮掩的,在那木制房子周圍,鋪上木柴、澆上油,這火瞬間就竄了起來。”
古戎?
這答案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之前天香閣上的辯論,已經動搖了他的合理性,眾人對未來產生了質疑。
古戎保留天香閣,是想留給眾人一個釋放壓力的渠道;而不是,動搖眾人堅守此關隘的決心。
所有的事情、因果,陳啟瞬息間就想清楚了。
陳啟明白,魏訓和青語同樣也明白。
只不過面對這種事情,青語臉頰上,沒有任何惱怒,很快,她接受了這種結局,雖然那是自己生活多年的地方。
它就像位交心多年的老友,知道它會離開,但突然之間的不告而別,還是免不了落寞的:
“沒事,這天牧關里,最不缺的就是空房子。”
青語笑了笑,安慰那小廝。
魏訓沒有開口,而是看向了對方,口中的話憋在嘴里。
青語明白對方所想:
“這道歉,還是要道的,畢竟天香閣只是一棟老房子而已……”
魏訓點頭,他也是同樣的看法。
接下來的事情,陳啟本來還想置身事外的,不過這天香閣被燒,似乎不只表面上那么簡單。
魏訓、青語他們只考慮了自己的感受。
可這關中的其他人喃!
作為一個合格的管理者,古戎將軍不可能沒想到這點。
這件事,似乎有其他隱情。
陳啟思索了片刻,強撐起精神,決定也湊到古戎處去看看。
……
古府。
古戎住在古元良的家中。
這里距離正面的天牧關大門極盡,原本這里屬于一家富商,不過鮮卑大舉入侵大晉之后,那富商早早就跑了。
古元良大將軍后來搬到了此地,改了這牌匾。
此處向前不到五十米,便是關隘大門,此舉頗有點身先士卒的意味。
古府,說是府邸,可這地方并不大,僅占了十畝多地。
門口駐守了兩個兵卒,他們都是如同賈守一樣的伍長。
這兩兵卒,遠遠就看見了街盡頭的三人,臉色立刻變了,手中武器也握得緊了些,他們以為對方是來興師問罪的。
待到三人走近,其中一個倒是先開了口:
“將軍說了,這事情你們心里應知道。”
他是在勸三人離開。
青語走在最前面,故意靠近了些:
“麻煩回稟將軍,就說庶民是來謝罪的。”
兵卒:???
樓被燒了還來謝罪,這怕不是魔怔了。
不過還沒等那兩兵卒反應過來。
一張宣紙從空中翩翩落下。
一張、兩張,無數張。
這些東西好像如同傾盆大雨一般,將眾人淹沒其中。
陳啟下意識躲進了屋檐,這紙雨顯然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能促成它的只有人力。
看這“雨”的規模,顯然是覆蓋了整個天牧關。
那結果就只有一個了——關外的鮮卑人!
魏訓、青語和陳啟一同躲在了屋檐下,他們和兩兵卒一起,五人看著這紙雨,有些不知所措。
隨后,一人發現了上面的文字。
這些兵卒是識字的,這關中大多數人,多少都有些了解大晉官話,不過能在軍情紙條上寫字的,除了兩位將軍,就只有陳啟了。
“這紙上有字,上面寫的是……”

阿辰抬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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