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變羊
陳啟從天香閣回家,已是深夜的事情了。
鬧劇最后是魏訓勝了,賈守被叫去值班了,撂下了狠話,明日要叫這愣頭青,負上重戟、重弓,繞上天牧關跑上十圈。
回到醫館,陳啟熟練地揭開了木門,打個哈欠,昏昏欲睡。
這步子踏了進去,合上木門,展開柜臺里的床墊,正準備睡前去清空下身體內存,猛然間,就感受到了一陣涼意。
他這褲子還沒脫,那涼意是來自于脖頸的。
是一把尖刀貼了在他的皮膚上,金屬的寒意浸透了血肉。
“不準動,不然老子一刀,收了你的小命。”
背后那人威脅道。
陳啟徹底酒醒了,身子骨一激靈。
“君子,有話好說。”
那盜賊在背后,一手持匕首,一手在陳啟身上摸索,確認了這家伙,沒半點反抗的手段,語氣輕巧了很多:
“老子怎么是君子了?”
陳啟現在本體可啥都不會,只能唯唯諾諾:
“古云:梁上君子,盜亦有道。只取人錢財,不傷性命。”
聽了這話,那盜賊猛然后拉陳啟的手臂,將其在背后用繩索鎖緊:
“讀書人?”
“你媽……”
那瞬間,陳啟感覺手被扯下來了,跌倒在地,等反應過來,才回答:
“之前考過秀才,沒中。”
“呼!”
這盜賊縛了陳啟,才松了口氣,在地上坐下:
“找的就是你,看來沒錯了。”
陳啟趴在地上,被調了個頭,視線才勉強直視這盜賊。
對方沒有遮臉,面頰上黑乎乎的,估計是煤灰、還有雀斑;頭發短勁,衣袍干練;只不過,臉上強忍著痛苦,視線再往下,這人的腹部居然扎了一只箭矢。
箭頭攢進肉里,外面的箭簇已經被砍掉了,只剩下了血糊糊的木桿。
他受傷了。
他不是關里人,陳啟不認識這發型,看來,這家伙就是青語口中,關外鮮卑來的探子。這么倒霉,竟然被自己撞了個正著。
果然不該喝酒的,艸。
此刻這人這傷,估計是被守軍發現了,挨的刀子。
陳啟敏銳地想起了剛才的話:
“找我?你在找我……”
那探子臉色因痛苦而憤怒:
“別他媽廢話,藥在哪?不說,老子要了你的小命。”
這探子找藥,目的是為了治療箭傷。
陳啟搖腦袋:
“沒有藥。”
這探子一把拎起了陳啟的衣領:
“別給老子裝,你他媽是大夫。”
陳啟聳了聳肩:
“我不是大夫,老大夫死了,我是學徒,我醫術還沒練到家,之前店里的金瘡藥,早就用完了。你不該找我的……守軍那里現在才有藥。”
陳啟說的是實話,這醫館早就名存實亡了。
那探子臉色扭動:
“老子找的就是你,沒藥,你不會學嗎?”
陳啟再次確認了這信息,對方是沖自己來的,腦中深思了自己的價值,臉上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天牧關就這點人了,明年守不守的下都成問題,注定要死,奮力拼搏、不如及時行樂,所以干嘛要學。”
只要我是廢物,就沒有人可以利用我。
這貨說的好像還有些道理。
探子被說服了:
“媽的,這傷撐不到天亮了,你給老子包扎一下。”
說著,這探子準備去解開繩索,但手還沒碰到那繩子,立馬又長了個心機。,他又說:
“算了,你給老子老老實實呆著,劉大夫留下的醫書在哪里?老子自己動手。”
探子此刻受傷了,他怕陳啟在療傷的時候動什么手腳。
陳啟腦袋看向了旁邊的柜臺:
“柜臺后面有本書,我閑著無聊,看了些!”
這探子怎么知道老大夫姓劉的,自己可沒說過。
陳啟話音落下,這探子起身,很快找到了這書,只見這扉頁上寫了三個大字《資本論》。
探子將這書舉起:
“這是醫書?”
陳啟剛剛就想到了這禁忌物,口中全是胡話:
“資,一種心病的癥狀;本,傳說中可以治療大多數疾病的神藥;你說這,資本論,是不是醫書。”
探子將信將疑的:
“敢騙老子,明兒就剁了你。”
陳啟倒是笑了笑:
“放心,不會有錯的。”
隨后,這探子打開了書本扉頁,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句:
“資本主義生產方法支配著的社會的財富,表現為‘龐大的商品堆集’……”
這每個字都看得懂,可連在一起,卻不知道是啥意思了。
不過,即便如此,這書怎么越看越讓人著迷……
好像,好像,思維要沉進去。
“……個個的商品為元素形態。所以,我們的研究,必須從商品的分析開始……”
探子有些奇怪,說道:
“你這書好像和療傷沒關系!”
陳啟笑了笑,沒有回答。
因為這是這家伙的最后一句話了。
陳啟抬頭剛好能看見他,他在閱讀編號A-013:《資本論》,滿足了觸發條件,黑泥、鮮血正在從他的毛孔里滲出,污穢順著肌膚流淌,這些東西撐破了衣物,然后將整個人包了起來,就連最后的視線,也漸漸被這黑泥淹沒。
他變成了怪物,變成了“羊”。
陳啟親眼目睹了這場變化,大概過了一盞茶,這變化才終止,“羊”已經徹底誦讀完了《資本論》,完全失去了理智,像木頭一樣,呆愣在原地。
“過來,幫我解開繩索。”
陳啟的手都被捆麻了。
禁忌物編號A-013:《資本論》,是他從一片精神沙海中挖出來的。
他穿越的時候,腦子里就有一片沙海,手里還有一把鏟子,每個月可以進這地方一次,至于挖出什么,全靠運氣。
挖出的東西會脫離精神世界,在現實中出現實體,并且還附帶各種詭異的作用。
按照,編號A-013:《資本論》的規則,他不是“狼”,閱讀它,自己也不會產生變化。他是《資本論》的主人。
所以目前,對這些禁忌物品的衍生物,有絕對的控制權。
陳啟話音落下,那“羊”蠕動過來,黑泥包裹了繩索,鮮血對其進行了腐蝕,不出片刻,陳啟就恢復了自由。
收回今日下午的話,這《資本論》還真好用,至少在擁有信息差時,用來陰人,一陰一個準,只不過,不能保證每一次成功就是了。
畢竟閱讀完《資本論》,有一半的幾率變成“狼”,這全看運氣。
突然,陳啟回想起了探子,他之前臉上就黑乎乎的,像是被火燒過,非酋本酋了,屬于是。
今天的爆率,那叫一個高啊!
陳啟剛站起身子,視線看見了書柜角落里的腰牌。
這東西是從剛才那探子身上爆出來的,他身上衣服爆裂時,這東西一并彈了出來。
唉!
這探子,這天牧關,這“盛世”,還能撐到什么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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