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后的第三天。
這件事情遲遲沒有曝光。
而牧人也沒有再出現過。
王博文的臉色看上去很差,據說惠家有了二子,他們也終于決定了不再把希望放在這具空殼上并且愿意捐獻他的遺體。
空城的秘密我仍舊一無所知。
這幾天下著小雨,因為是冬天,冷得要命。看不見太陽的日子叫人乏味......
不,并不是這樣。
這幾天窗外的異聞錄突然多了起來,全部是靈類且慌慌張張的圍在我身旁。
......
說實話,挺不好意思的,晚上眼前仍舊是亮晶晶的一片,一睡著就做夢,夢里是各種各樣的異聞錄,起來后他們還在我身邊,如同孤魂野鬼般離了我便迷失了方向,陰魂不散。
這嚴重影響了我的精神,我的視力,我的記憶,因為這些東西的出現逐漸崩塌了。于是在第二個周六的下午,我暈了過去,醒來時眼前一片漆黑,閃爍著的光來源于人類純粹的靈魂。
不過那光太黯淡了,但這并不因為冷漠,而是因為在生死面前這些毫無意義。
我沒躺在出事的醫院,不用想也知道,雖然沒對外宣布,但一個連環殺手潛藏在醫院內終究不能忽視,大部分病患轉移完畢,但我也知道想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圍追堵截毫無意義,在看不見摸不著的情況下任何火力壓制都是純純的擺設,換言之現在能夠阻止屠殺進行的居然只有我?
這太不真實了,我頓感心累,一個高中瞎子要開始拯救世界了。
窗外又一次下起了小雨,遠方一縷輕煙筆直的送上了天際。
父母圍在身旁,但我卻看不見他們的面龐,我聽到的呼喊更像是一種痛徹心扉的嘶吼,慢慢的,一切歸于沉寂。
“滴答”
“滴答”
............
............
“呼!”
我感覺頭部充血,耳朵發燙,泛紅的面頰旁一股涼風吹過。
......
我感受到了光線對于眼球的刺激。
而在這種情況下我只有一種想法:空城來了。
沒錯,我又回到了那個教師,少女的身影卻不見了,不過值得注意的是太陽也不見了,我所感受到的光完全來自于電力。
我隱隱感覺通往樓上的鎖打開了,先前我其實根本沒辦法上樓,因為在我回憶了許久后在模糊的畫面中我看到了封條,鐵欄將兩個通道封閉了,當我來到屋外時少女站在樓道內朝我招手。
“......”我打量著四周,比起我上次來的時候這里簡直破敗的不能看了,巨大的爬山虎吞沒了教學樓,而墻外的高樓也全都籠罩在了一片盎然的綠意下。
“我離開這里多久了?”我一把登上階梯,那女孩看上去沒什么變化,但她見了我似乎很高興。
“差不多50年了,不過我也不是一直呆在這,你不在的時候我會溜到其他的世界去看看,不過確實有些無聊。”少女調皮的眨了眨眼。
“這里沒有其他人了?”
“很抱歉,地球上能看見我們的似乎只有你一個。”
“你去過其他地方嗎?”
“去了很多地方,沒有人可以看見我。”
“.......”我有點無語,說話功夫我們來到了一間新的教室,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我們就這樣走了進去。
“那.....要不然我們做點什么緩解緩解你的.....”我壞笑著裝出一副要解扣子的樣子,女孩略顯尷尬的臉上立馬多出了一副不悅,甩開了我靠近的手來到了教室的后方。
“你對其他女生也這樣嗎?”
“怎么可能,我可專一了。”
“但還是把我忘了不是嗎?”女孩從飲水機里接了點水遞給了我。“喝水。”
“你喝吧。”我謙讓,女孩也看出了我的私心,喝了一口又遞給我。
“死變態,喝吧。”
“喝不得。”我把水杯放在桌上總算是歸于了正常。
“叫我來不可能單純想看我喝水吧。”
“廢話,你先喝了我再告訴你。”
“我有潔癖的。”
“你!”女孩氣的差點要哭只能又打了一杯,還算恭敬的遞了過來。
我沒有在得寸進尺,一飲而盡,而后突然間聽到了“茲”的一聲。
“你好卑鄙啊!下毒了!”
“噓。”
一片寂靜之中我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能幫我拿點紙嗎?”
“稍等。”(女性聲音)
....(長久的寂靜中混雜著男人的呻吟)
“噠噠噠”(腳步聲)
“嗚......”門打開,男人接過紙后只是輕聲細語的一聲謝謝便又歸于沉寂。
這是大媽出事的前一天,也是我最后一次看見大媽。
“怎么?你想在這里進行記憶復盤嗎?”我察覺到女孩的用意,“但是這篇對話完全不帶有任何額外信息啊,只是單純的上廁所要紙。”
“你應該知道保潔阿姨輪班制這回事吧?”
“那又如何?你想說阿姨連續兩次出現在學校很奇怪?那我要澄清一下....”
但女孩只是搖了搖頭。
“好,就算這里有問題,那也不能說明什么,想加班的人多了去了.....”
“為什么不親自去現場再看看呢?”
“什么意思?”
“如果這里是幻境,那么去趟現場應該不成問題吧?”女孩依舊笑著,二人走到了樓層的最左端,但我卻又一次遲疑了。
“是你的那位流浪漢朋友托我幫你的。”
“你認識牧野?”我知道牧人前不久遭遇了空城的襲擊,但并不知道之間還有其他的故事。
“他死之前看到我,讓我把他的推斷給你演示一遍。僅此而已,即使他是異聞錄中最富有傳奇色彩的牧野家族,我也不會因為他的緣故而特殊關照你,徐生,別讓他白死。”
我大概也猜到了,那天,他大概沒能走出那家醫院。
一抹苦澀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