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半，校門口到了三輛客車。

　　高一、高二、高三，三個年級，每個年級對應一輛。

　　上車后，蘇業在后面尋了處空著的雙人座坐了下來。

　　隨后，教官上車，開始點名。

　　就在這時，黃子韜突然站起來聲稱有事情，然后下了車。

　　靠窗的蘇業歪著腦袋，看著黃子韜一路跑到高三年級的客車旁，朝著靠窗的一名女生遞了張紙條。

　　“是她？”

　　蘇業瞪起眼睛。

　　那名女生他見過。

　　上一回考核結束時，逼著他去見寇玉凝的長腿姑娘，就是這一位。

　　“他們倆搞到一起了？”

　　蘇業看著兩人神情，瞬間推翻這一想法。盡管兩人都在笑，可他沒見過哪個搞對象的人，笑得如此淡薄。

　　“班長這家伙上次就是勾搭上了別的班級的人，這一次該不會又勾搭上了高三的人吧？”

　　他細細想了一下，感覺真的有這種可能。

　　很快，黃子韜回到車上。

　　蘇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正朝著自己這邊走來。

　　“蘇業同學，這邊有人么？”

　　黃子韜笑得像只黃鼠狼，讓蘇業有些不適應。

　　“班長，有什么事情只說好了。”

　　蘇業擋住靠近過道的椅子，“我習慣一個人坐。”

　　“這樣么……”

　　黃子韜輕輕點頭，他掏出手機，在屏幕上點了幾下，說道，“和秦慕瑤同學相關的事情，一時半會兒說不完的。”

　　說完，他還將屏幕對向蘇業，畫面中確實是秦慕瑤。

　　蘇業眉頭皺緊，就他所知，秦慕瑤非常反感黃子韜，可他手機里怎么會有她的視頻？

　　他撤回擋住座位的手臂，不再攔阻黃子韜。

　　黃子韜輕嘆口氣，“還真是羨慕你們啊。”

　　蘇業朝他伸出手，“現在可以給我看了么？”

　　“距離科技館還有段時間，這個不著急。”

　　黃子韜把手機裝回口袋，“有件事情我一直挺后悔的。”

　　“哦？什么事情？”

　　“沒能和你交朋友。”

　　“呵呵……”

　　“好吧，那我們還是聊一聊秦慕瑤同學好了。”

　　“我在聽。”

　　“秦慕瑤同學離開前，我也和她聊了很久。我發現所有人都低估她了，所以我試著做了些挽回。”

　　“你們聊了什么？”

　　“放心好了，基本都是與你相關。”

　　“……”

　　蘇業往窗戶邊靠了靠，這家伙什么人啊？拉著秦慕瑤聊自己，又拉著自己聊秦慕瑤，做中介也沒他這么壞吧？

　　黃子韜笑了笑，“所以說啊，我是真的羨慕你們。明明兩人都十分討厭我，可一提到對方，你們都會耐著性子聽我講話。”

　　“打住！”

　　蘇業左手蓋在右掌上方，擺出一個停下的手勢，“說重點。”

　　“嗯……”

　　黃子韜拉長了聲音，似乎在整理語言，“簡單來說，就是我和秦慕瑤達成一個協議，我需要盡可能幫你拿到基因強化劑。”

　　“幫我？”

　　“不錯。”

　　“是什么協議？”

　　“這個嘛，因為答應過秦慕瑤同學，不會向你泄露她的去處，所以……”

　　“我知道她去了荒野。”

　　“誒？”

　　黃子韜是真的吃驚了，“你知道了？”

　　“所以你們之間的協議是？”

　　“你也知道，秦慕瑤同學去了荒野，她答應分享部分荒野生存的經驗。”

　　“她為什么不肯讓我知道她去了荒野？”

　　聽到蘇業詢問，黃子韜露出奇怪神情，“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怎么會知道？”

　　說完，他將手機遞了出去。

　　蘇業接過手機。

　　畫面中，秦慕瑤正對著鏡頭，可視線始終游離于別處。

　　“蘇業，對不起。”

　　“希望你能原諒我的自私，還有不告而別。”

　　“班長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不過他確實會幫你。”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總之，我要走了，如果某天我們還能再見面的話，我會親口跟你道歉。”

　　視頻很短，面對鏡頭的秦慕瑤也十分拘謹，到這里就結束了。

　　蘇業把手機還給黃子韜。

　　他貼著窗戶看著外面的景色，琢磨著秦慕瑤的心思：她為什么不告訴自己她去了荒野？

　　不能說？

　　還是不想說？

　　猛然間，他想到了秦慕瑤留在筆記本后面的那句話。

　　［秋蝶夢遇君子蘭］

　　秋蝶……

　　秋蝶……

　　她覺得自己會死么？

　　窗外景色依舊，蘇業心情卻忽地沉重起來。

　　……

　　科技館外不止三輛客車，今日過來的并非只有第三高中的人，還有其他學校學生。

　　蘇業跟隨著隊伍默默行走，一路到了靈境連接室。

　　孫浩照常遞交證明，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眾人排隊一一進入。

　　因為進過一次靈境，學生們也知道該怎樣操作，甚至不需要工作人員的幫忙，自己就開始往身上固定傳感器了。

　　蘇業爬進對應編號的座艙，正準備先把頭盔扣好，孫浩走了過來。

　　他拍了拍蘇業肩頭，笑道，“小子，好好表現啊。”

　　蘇業一臉狐疑，他感覺這家伙八成在和同事打賭自己會贏。

　　當工作人員檢查好所有學生已經就位后，推動閘刀，設備開始供電。

　　如同穿越時空，再睜開眼睛時，一切都已經變了模樣。

　　前一刻，蘇業還躺在座艙內，下一刻，就出現在了荒野中，這種感覺很奇特。

　　云低天闊，四周盡是齊腰荒草。

　　目光盡頭，藍天與綠草混在一起。

　　經過不到一秒鐘的反應，蘇業立刻伏下身來，借著草木遮住身影，開始檢查身上的裝備。

　　背包、通訊器。

　　蘇業先將背包放在一邊，繼續檢查衣褲口袋，可他摸遍全身，都沒有發現別的東西，甚至連武器都沒有。

　　他立刻將目光移到背包，松開拉鏈把里面所有東西都倒了出來。

　　地圖、急救包、一天份量的食物與水，同樣沒看到武器。

　　“奇怪……”

　　蘇業四下翻找一圈，確實真的沒有配給武器，只好先打開地圖，研究一下附近的區域。

　　就在拿起地圖的時候，蘇業突然注意到地圖的反面還寫有許多字。

　　他快速將地圖攤開，反面朝上，迅速看了一眼，一分鐘后，他才苦笑一聲，“真是夠折騰啊。”

　　上面寫的是這次考核的規則，還有領取武器的方法。

　　按照說明，蘇業點開扣手腕上的通訊器，在熟悉一番界面后，找到了領取武器的頁面。

　　刀、槍、劍……

　　看著有些熟悉的界面，蘇業皺了皺眉頭。

　　糾結片刻，他選擇了長刀。

　　刀身修長，弧度不大，如同單刃劍，刀重四斤左右——與夢境中所見一致。

　　“奇怪。”

　　蘇業看著手邊長刀，又快速翻動起通訊器，并未發現別的疑點，或許都是依照某套冷兵器設計出來的吧。

　　選好武器后，蘇業開始收拾東西，將背包重新背好。

　　在細細觀察一番四周，確認附近沒有別人后，他隨便尋了處方向就開始趕路了。

　　盡管手上有通訊器，但在沒有當面添加好友之前，這上面不會顯示他人的位置信息。每個人都身處戰爭迷霧內，能不能生存下去，不僅考驗實力，同樣考驗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