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后，蘇業給于倩倩去了個電話。

　　“放學了？我今天想吃……”

　　“今天我要回去晚一點，你先自己湊合一頓吧。”

　　他看了眼癟了的車胎，隨手把書包丟在了車籃子中，打開車鎖，準備推行找個地方補胎。

　　“哎呀，這不是蘇業么？怎么了？車胎沒氣了??？”

　　拐角位置走出三個人，領頭的叫徐文強，是黃子韜的小跟班。

　　蘇業瞇了瞇眼睛，他把自行車立在一邊，握起拳頭，將鑰匙夾在手指間。

　　“這么說，我的車胎是你們扎破的？”

　　“我們只是剛好路過，你可別亂冤枉人?！?p>　　徐文強手插口袋，看著蘇業的拳頭，輕蔑地笑了一下，“你這是想要動手么？”

　　蘇業看著三個高他半個腦袋的同學，嗤笑了一聲，“給別人當狗有意思么？”

　　“呵，這話從你這條斷腿狗嘴里吐出來還真是有意思啊?！?p>　　徐文強徑直朝著蘇業走來，推了他肩膀一下，“來啊，你動我一下試試。”

　　另外兩人也一同圍了過來，將蘇業。

　　看著不斷挑釁著的三個家伙，蘇業緊了緊夾在拳頭里的鑰匙。

　　一打三的話，他會很吃虧，但這不意味著對面三人就會賺到便宜。更重要的一點，蘇業想借這三人讓整個班級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也省得三天兩頭有人在他眼前跳來跳去，擺出一副欠打的樣子。

　　就在蘇業打算動手時，一個聲音從角落位置響了起來。

　　“你們放開蘇業！”

　　幾人轉頭看去，秦慕瑤正從那里沖出來。

　　她快速跑到近前，用力拉扯開三人，然后張開手臂擋在蘇業身前，瞪著徐文強，“你敢動手，我就告訴老師！”

　　“哼！賤貨！”

　　徐文強看著突然出現的秦慕瑤，很是惱怒，他啐了一口，“我們走！”

　　秦慕瑤是優等生，在老師眼里寶貝得很，他還真不敢動手打她。

　　“連個賤貨都不如，軟蛋?！?p>　　“斷腿狗和賤貨，真是天生一對啊，哈哈哈！”

　　他們一邊嘲諷，一邊大笑著離去。

　　秦慕瑤沒有反駁，只是默默抓起蘇業的手，低著腦袋小聲道，“蘇業，我們走吧。”

　　她拉著蘇業往另一個方向走，卻沒能拉動蘇業，他定在原地，動也不動。

　　秦慕瑤喊了一聲，“蘇業？”

　　蘇業沒有回應，他沉著臉抽出手，推開擋住自己的秦慕瑤，直奔遠去的徐文強而去。

　　“站住?！?p>　　他追上三人，“和秦慕瑤道歉?！?p>　　“呵，有意思，你是她的……”

　　徐文強兩手抱懷，一臉嘲諷。

　　蘇業見他沒有道歉的意思，不等他將話說完，快速抓住他的頭發往下一扯，同時膝蓋抬起，狠狠地朝他鼻梁位置懟了過去。

　　“?。。?！”

　　徐文強一聲痛呼，“媽的！打他！”

　　他頭發被蘇業拉扯住，一時間抬不起身，只能喊著另外兩人幫忙。

　　“你罵誰是賤貨？”

　　蘇業猛地一腳踹在徐文強小腹上，將他蹬出老遠。

　　“她就是賤貨！你他媽狗叫什么！”徐文強捂住鼻子大叫起來。

　　另外兩人從兩側圍了過來，向蘇業，同時嘲諷道，“狗東西，你還真敢動手？”

　　蘇業踉蹌了兩步，他正在猶豫要不要用鑰匙下死手時，另外兩人已經將他踹倒。

　　“小子！逞英雄是吧？”

　　兩人不停，怎么得勁怎么來。

　　蘇業站不起身，只能蜷縮著，兩手護住要害。

　　“你們快住手！”

　　一旁的秦慕瑤早就慌亂起來，她大聲叫喊著，同時朝學校門衛室跑去。

　　當她領著門衛趕過來的時候，另外三人已經跑遠，只有蘇業還躺在原地，正緩緩從地上爬起。

　　…

　　“我不在乎他們罵我什么的……”

　　馬路邊，秦慕瑤跪坐在蘇業面前，小心用棉簽沾著藥水幫他處理傷口。

　　蘇業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秦慕瑤，目光中帶著憐憫。

　　“好了，今天回家不可以洗澡?！?p>　　處理好所有傷口，秦慕瑤松了口氣，露出燦爛的笑容。夕陽灑在她身上，她的身影都在閃動著光輝，光彩耀人。

　　她把藥水放進蘇業手里，隨后大大方方地坐在他身邊。

　　這時她背對夕陽，正臉隱進昏暗，臉上笑容也同樣消失不見。

　　沉默許久，秦慕瑤緩緩開口，聲音異常平靜。

　　“還是我上高一的時候，有天放學，兩個人。”

　　秦慕瑤抱著腿，身子蜷縮起來，將腦袋搭在膝蓋上，繼續道，“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天的場景，那天巷子外面有很多人，我喊救命，可他們只是在巷子口圍觀，沒有人。有人，還有人在。當時我在想干脆，然后在他們要的時候，你沖進來了?！?p>　　她指著蘇業的胸口，又笑了起來，“你這里有一道刀疤，是替我挨的?！?p>　　“后來不知怎么的，班上就傳開那樣的說法，他們說我是。不過我不在乎，因為你說過我不是。”

　　秦慕瑤擦了擦眼淚，深吸了一口氣，又很快吐出，“我不想告訴你這些，只是不希望你覺得……”

　　說話間，她的聲音帶上哭腔，眼淚貼著臉頰滴落，卻沒有哭出聲。

　　“呼……”

　　秦慕瑤換了一口氣，再度朝著蘇業笑了起來，“現在挺好，本來就沒什么好隱瞞的對不對？”

　　“我們……”

　　她聲音里滿是委屈，“我們……還是朋友……對不對？”

　　蘇業點了點頭，“是。”

　　秦慕瑤又笑了起來，她擦著眼淚，“今天還要去幫人補課，我們明天見?！?p>　　她起身走了兩步，突然又轉身看向蘇業。

　　“怎么了？”蘇業問道。

　　秦慕瑤張了張嘴巴，頓了幾秒才搖頭道，“沒……沒事，我們明天見！”

　　望著少女遠去的背影，蘇業陷進沉默。

　　他扯開領口，看向自己肋骨間，就在她手指的位置，分毫不差，有一道刀口。

　　…

　　放學有段時間，教學樓早已空蕩起來，二3班的門卻還敞著。

　　“黃子韜，你找我來有什么事？”

　　羅文軍走進教室，看到方平也在這里，不由皺了下眉頭。

　　“自然是考核的事情。”

　　黃子韜正坐在位置上看書，看到羅文軍出現，他不慌不忙將書合了起來。

　　旁邊的方平朝著羅文軍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考核？連初賽都沒有開始，有什么好說的？”

　　羅文軍哼了一聲，轉身打算離去，“如果說你連初賽都過不去，那我們就更沒什么好聊的了?！?p>　　黃子韜笑了一聲，“聽說2班已經和5班聯合起來了，你猜他們最先針對的人是誰？”

　　之前的測試中，羅文軍單人成隊，差點挑翻2班的一支七人小隊，雖說他在3班排名第三，但整個二年級沒人不關注他的動態。

　　“弱者才會抱團取暖，沒什么好怕的?！?p>　　“蘇業打算和秦慕瑤組隊，這七分的差距，你還有機會拉回來么？”

　　“他們兩人要組隊？”

　　羅文軍有些吃驚，隨即露出冷笑，“那就先把他們兩人解決掉好了，費些力氣總比送分出去強?！?p>　　黃子韜揉了揉腦袋，有些無奈道，“你最好別這么明目張膽地刻意針對他們，寇玉凝在關注秦慕瑤?！?p>　　“寇玉凝在關注秦慕瑤？”

　　羅文軍瞳孔微縮，連呼吸都重了幾分。

　　羅文軍心氣極高，但聽到寇玉凝這個名字時，眼睛里卻只有敬畏。

　　“情理之中?！?p>　　方平突然開口說話，“三中的一文一武，寇玉凝不關注秦慕瑤才會奇怪?！?p>　　羅文軍看了方平一眼，微微點頭，沉默片刻后，他抬眼看向黃子韜，“那你就答應他們的組隊申請了？”

　　黃子韜搖頭，“我正在做蘇業的思想工作，但也得考慮最壞的情況。”

　　“別繞彎子，你找我來應該不是為了說這些吧?！?p>　　“呵呵?！?p>　　黃子韜露出笑容，“我需要你們全力配合我，拿下年級第一。相應的，我會幫你們名次穩住在三十名以內?！?p>　　“嘁。配合你拿年級第一？憑什么？”

　　“初賽不算簡單，但對你我來說肯定算不得困難。真正難的是復賽和終賽，我準備找寇玉凝談合作，需要年級第一的名頭來做敲門磚?！?p>　　羅文軍看了眼方平，“你同意了？”

　　方平點了點頭。

　　羅文軍抱起手臂，“那就我來拿年級第一，我來和她談?！?p>　　黃子韜點著課桌，發出一陣噠噠聲，“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她一定會同意。你可以保證么？”

　　羅文軍皺起眉頭，心里略有煩躁，不再說話了。

　　“拿不到基因強化劑，年級第一與第三十名沒有任何區別。”

　　黃子韜盯著羅文軍，“我想要的是基因強化劑，我想你也是吧？”

　　羅文軍長呼一口氣，盯著黃子韜，緩緩點下頭。

　　…

　　當黃子韜一臉輕松地走出教學樓時，迎面碰到行色匆匆的徐文強。

　　“班長！”

　　徐文強手捂著鼻子，衣服上還沾著血。

　　黃子韜臉色微沉，“怎么回事？”

　　“蘇業那小子居然敢動手！”

　　徐文強很是氣憤，“要不是看門衛過來了，我非得好好教訓他一頓！”

　　黃子韜皺起眉頭，先是問過事情經過，隨后點頭道，“辛苦了，已經放學這么久，趕緊回家吧?！?p>　　目送徐文強離去，黃子韜突然笑了一下，“蘇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