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是一起到了比安醫院
進入病房內,沐兮玫正靠在床頭靜靜的注視著窗外,房內并未有Katie的身影,想來這個點應該是去準備晚餐了
沐伊姌適時上前坐在床邊,紀璟堯也打了招呼
沐兮玫露出一如既往的微笑,輕輕點頭
剛開始沐伊姌并未察覺到有什么不對,因為沐兮玫有時為了省些力氣確實是簡單的用眨眼微笑來表達自己的意思,但這次她從頭至尾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很明顯紀璟堯也發現了這一點,第一時間安撫的握上沐伊姌垂在一旁的手
沐伊姌眼神直直的對上沐兮玫,細聽之下聲音帶著幾不可查的顫抖
“姐,你說句話我聽聽看好不好”
迎接她的是沐兮玫緩緩閉眼之時流淌下的那滴淚水
“你的主治醫生呢”
起身往外走,沐伊姌肉眼可見的腳步蒼亂
注視著沐伊姌的背影,沐兮玫眼神中透露著濃厚的擔憂
紀璟堯收斂了那幾分散漫,神情也滿是肅穆
“兮玫姐您不用擔心,我過去看看”
醫師辦公室門前,
沐伊姌推門而出的那一刻便看到了倚墻而立的男人
注意到動靜,紀璟堯才抬步走過來
低眸觀察著女孩的情緒,紀璟堯帶著人在旁邊坐下
含著啞意的聲音響起,沐伊姌神色未變情緒灰暗
“她現在喉間已然無法出聲,身體情況日漸愈下,或許不知道在哪一日便沒了呼吸”
望著她通紅的眼眶,紀璟堯只覺得心尖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克制著將人攬入懷中
方才在病房內紀璟堯脫下了西裝外套,此時能清晰的感受到黑色襯衫上那一處傳來的溫熱濕潤
阿姌哭了…
看著人進了公寓門,紀璟堯反手一通電話打過去
片刻后歐辰溪帶著濃厚睡意的聲音從手機內部傳出來
他昨夜通宵一直到四個小時之前才睡下,正睡的舒服就被這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震醒
看清來人,硬生生給自己那即將破口而出的謾罵聲憋了回去
“這個點給我打電話,是有什么十萬火急的事兒嗎”
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好歹也算是這么多年的兄弟,聞言紀璟堯也猜了什么
“昨晚又通宵了?”
“是”
“睡了多久了”
“四個多小時吧”
眼睛還閉著,歐辰溪將手機放在耳朵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著
下一秒紀璟堯的一句話簡直讓他懷疑自己的耳朵
“哦夠了,出來喝酒我有點事要問你”
“什么叫夠了!是確保我不會猝死的程度嗎!”
歐辰溪的一句嚎叫聲剛結束電話就被無情掛斷
多聽一句都不想
揉了把臉讓自己精神了些,歐辰溪也沒忘十分騷包的給自己打扮一番,換了一身包藍色襯衣
開門走進去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包間內不可忽視的薄荷尼古丁
對于一個沒什么煙癮的人這樣抽煙,明擺著是有什么事啊
端起桌子上的酒給自己酌了半杯,歐辰溪在坐下的瞬間不忘問出口
“咋了這是,遇到什么事能讓你這幅樣子,伊姌還是懶得理你?那按理說你應該習以為常了才是”
話音剛落,紀璟堯隨手撈過一旁放著的抱枕毫不留情的砸過去
“就你話多”
嬉皮笑臉的接住,歐辰溪露出的白牙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就聽見紀璟堯的問話
“漸凍癥真的沒有辦法治愈嗎”
明白他指的是誰,說起這個歐辰溪也是滿面悵然
“雖然這不是我的專業,但我也可以十分肯定的說沒有,最起碼在如今的醫術看來治愈是不可能的,其實像兮玫姐這樣能堅持這么久的也已經很少見了,對于一些經濟條件不好的人來說,得不到最好的養護,確診一兩年內離開人世大有人在”
即便現在的醫療條件已經好了許多,進步也是肉眼可見,但也確實不乏有一些無能為力的疑難雜癥
“那我就只能這么看著阿姌難受卻什么也做不了嗎”
仰靠在椅背上,紀璟堯目光晦澀的望著天花板,喉結滾動,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什么叫做無能為力
單手拍在紀璟堯的肩膀上,重重嘆了口氣
終究化作無言
這種事他不知道該怎么勸,也沒法勸
生老病死面前,就真的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
……
時間很快就到了六月份
紀璟堯一行大四學子也迎來了畢業
處理完一切畢業前的答辯論文等,就到了最后的畢業照環節
手里拿著ipad沐伊姌剛從教學樓內走出來,按照群里發的地址走向中心花壇處
遠遠的就能看到那里有不少的學生正在拍照,又走近幾分剛想要搜索那群人在哪,就聽到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阿姌”
陽光從梧桐葉隙間跌落,在他前額的碎發上鍍出毛茸茸的金邊,金紀璟堯一身黑色學士服,手里拿著方帽,金色流蘇順著垂落而下
目標直接的朝沐伊姌走來,眼眸中唯有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