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個坡雖不陡卻很長,恒薔大叫著滾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剛停下來,梅傲寒又滾了下來,“哎呦!”狠狠壓在了恒薔身上。
草地上,梅傲寒就像被子一樣蓋在恒薔身上,“梅……梅傲寒,你快下來??!我快被壓扁了?!?p> 梅傲寒沒說話,像是使了很大的勁才翻了個身,仰面躺在草地上,“嗯……!”悶哼一聲,又翻了個身,趴在了地上。
兩人均喘著粗氣,恒薔側過臉看著梅傲寒,見他額角滲汗,臉色發(fā)白,半瞇著眼睛趴在地上,看似情況不妙。她咬緊牙關,使勁坐了起來,才發(fā)現渾身像散了架一般疼,站起來都有點困難。于是她翻身趴下,吃力的向梅傲寒爬過去。
“喂!梅傲寒!你怎么了?”恒薔爬到梅傲寒身邊,關切的問道。
梅傲寒睜開眼,身子卻一動不動,“我沒事,你快找個地方躲起來?!?p> 恒薔向四周眺望,見附近是一片樹林,沒什么地方可躲,便對梅傲寒說,“這里是一片樹林,往哪兒躲?。课覍嵲谂懿粍恿?,生死由命吧!”
梅傲寒吃力的抬起頭,“莫說喪氣話,援兵估計已趕到了,能躲一時便有生的希望,快走!”
恒薔見梅傲寒沒有走的意思,皺眉道,“那一起走!”
梅傲寒吃力的扯了扯嘴角,“我休息一下,一會兒來找你?!?p> 恒薔見他表情怪異,忽想起滾下來前有黑衣人向自己發(fā)暗器,緊急關頭梅傲寒撲了過來,“難道……?”恒薔咬牙爬起來看梅傲寒的身體,只見他背心窩和右肩胛骨處在流血,湊近一看,有東西扎在肉里,恒薔倒吸了口氣,不覺感動,“不是他擋住的話,這會兒這暗器應該扎在我身上?!?p> 她咬緊牙,將梅傲寒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一起走,至少在樹林里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躲啊!”
梅傲寒也咬緊牙撐起了身體,兩人跌跌撞撞的往樹林里走去。走到一個枯樹洞旁,兩人實在走不動了,便倒了下去。
恒薔爬起來脫下梅傲寒的月白外袍,又剝下外衫和中衣,看見梅傲寒麥色的后背上和右肩甲骨上深深的扎著兩只回旋鏢,血正在汩汩的流,她深吸口氣,用拇指和食指狠狠將那兩枚回旋鏢拔了出來,“嗯……?。 泵钒梁謵灪邇陕?,隨之喘起粗氣起來。
恒薔拿出手帕輕輕擦拭著血跡,仔細一看,背心窩的那個傷口有點發(fā)黑,皺眉道:“為什么背心窩這個傷口有點發(fā)黑呢?”
“這一鏢不似前面兩鏢,是剛才那個黑衣人使得,好似有毒,中鏢后格外疼痛?!泵钒梁а勒f道。
“有毒?”恒薔眨眨眼,“貌似電視里演得有毒的傷口都得用嘴把毒吸出來才行,不然內什么毒氣攻心就要出人命啦!”
恒薔看看那傷口,像一張正在吐黑血的嘴,頓覺反胃,本想就草草處理一下,可看著梅傲寒蒼白的臉,又想起他是為救自己才受的傷,良心上實在過意不去。于是,她忍住了嘔吐的沖動,張大嘴狠狠的撲了過去,吸得那叫個帶勁!如果有吸血鬼路遇這景象,一定會以為恒薔是同類。
梅傲寒的后背每當被恒薔的小嘴吸一口時,他就深吸一口氣,隨即雞皮疙瘩爬一身,他悄悄偷看恒薔,見她額頭滲汗,兩個嘴角都是血,眼神卻十分的專注??粗粗男闹斜闶㈤_了煙花,原來女子并不是花枝招展才美麗,勇敢和堅強的時候更加動人!
恒薔見傷口上已沒了黑血,便停下來擦擦嘴,接著又將梅傲寒的中衣撕成長條,準備包扎。忽又看見了右肩胛骨上的傷口,便想起梅傲寒說的“這一處和前兩處不一樣”的話,目光便將梅傲寒的全身掃射了一遍,果見左小腿上還有一處傷,便急忙卷起他的褲管,將腿上那只回旋鏢也拔了出來,接著開始小心翼翼得包扎。
梅傲寒老老實實的趴在地上,臉頰已通紅,心里有只小鹿嗵嗵直跳。
恒薔認真的將三個傷口包扎好后,又將外衣和長袍給他搭上,自己擦擦嘴,便癱倒在地上。
兩人一個躺地上,一個趴地上。
“你說那黑衣人還會出現嗎?”恒薔聲音顯得很疲倦。
梅傲寒害羞的和恒薔對視一眼,忙又目光躲閃,“我撲向你時,你那侍衛(wèi)長離我們不遠,我想他會打敗那黑衣人的?!?p> “哦,如此說,你不把我撲下來,我們有可能已經回城了?”恒薔挑眉問道。
“呃……不撲你的話,興許這會子我得給你吸胸前的毒血了?!泵钒梁荒樥J真。
聞言,恒薔奇怪的審視著他,看的梅傲寒以為自己臉上有什么,忙伸手在臉上抹了抹,“怎么了?殿下?!?p> “沒什么,我只是確定了一下你是否心懷不軌。”恒薔一臉的枯燥。
“嗯?”梅傲寒臉上寫滿了問號。
“你剛才說要吸什么地方?”說完臉瞥向別處。
梅傲寒眨眨眼,忽然像想起什么一樣,忙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這個……殿下……我……那個……,哎!我沒那樣想!那樣想我就不是人!”
聽見梅傲寒的賭咒,恒薔笑了,“食色性也!說明你是真男人嘛!”
梅傲寒忙搖搖頭,“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原來你不是男人呀?”恒薔皺眉道。
“哎呀!殿下!你真壞!”小梅急的撓起了頭。
正在這時,天上又下起了雨,春天的雨雖不大,但一直淋著的話衣服也是會濕地!于是兩人雙雙躲進了樹洞里。
天上的小雨淅瀝瀝的下著,樹洞里兩人肩并肩的坐著。梅傲寒心中的小鹿跳的越來越快,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殿下,”梅傲寒臉兒通紅,用余光偷看著恒薔。
“嗯?說!”恒薔側臉看著他。
“殿下,你……你剛才對我那樣,我今后就鐵定是你的人了,回宮后請殿下早日回了皇上,定個吉日迎娶我?!泵钒梁f完,將臉迅速埋在膝蓋間害羞的傻笑。
恒薔張大嘴,揉揉鼻子,一副極為吃驚的樣子,“什么?你再說一遍!我沒聽明白。我剛才把你怎么了?”
梅傲寒抬起頭不自然的側過臉,滿臉通紅,“你脫了我的衣裳,看了我的身子和腿,還用嘴……”
恒薔郁悶的咽口唾沫,“我用嘴干什么了!你把話說清楚啊!”
梅傲寒害羞的傻笑,“就是吸出毒血,不過……像在輕輕的咬我一樣,真的很癢呢!”說完趕緊低下頭,不敢看恒薔。
恒薔聽后一臉抓狂,“我不脫你衣裳,怎么給你處理傷口?我用嘴給你吸傷口的毒血,別的地方我碰都沒碰,這么高尚的行為,怎么從你嘴里說出來就成了我輕薄你呢?”
梅傲寒一愣后,急了,“不是說殿下輕薄我,總之,從此后傲寒的身心皆是殿下的,您要早日迎娶我?!闭f完,一頭靠在了恒薔的肩上。
看著這個高大如鐵塔的男子嬌羞的靠在自己肩上,恒薔郁悶的發(fā)笑了,本想推開他,轉而想到今日他不顧一切的護著自己,才受了傷,又想起前日對他的誤會他卻毫不記仇,現下又說出這樣純情可愛的話語來,怎么也不能這么絕情呀!
梅傲寒靠在恒薔肩上好一會兒也沒離開的意思,恒薔終是不耐煩了,她看著遠處的棵棵樹木,一臉深沉,“今生我無意成親,即便是礙于身份成了親,也給不了你幸福,不如你早早離開,去尋找屬于自己的幸福,我會站在遠處祝福你。”
梅傲寒愣了愣,噌的坐了起來,一臉不相信的看著恒薔,良久,低下頭,輕聲的說:“我今日才后悔沒從小好好習武。”
恒薔錯愕的看著他,怎么岔開了話題?見他依然低著頭,便不再多問,不談婚姻和情感不是更好嗎?于是,便順著他,“你不是喜歡燒菜嗎?有什么好后悔的?”
梅傲寒低下頭不說話,不知過了多久,他慢慢抬頭深情的看著恒薔,“沒了你,我燒給誰吃?”
“嗯?”小梅的話有些曖昧,恒薔也覺得不自然起來,“呵,好像你從小就喜歡燒菜做飯,難道那時就是為了燒給我吃?你們男人為什么總喜歡騙女人?”恒薔枯燥的搖搖頭。
梅傲寒凝視著恒薔,“殿下自清醒后就嫌棄我了?!?p> 此話讓恒薔有些意外,“呃……不是嫌棄,是我不想與男人有過多糾結,感情的事真的太復雜了,我想生活的簡單一些,簡單于我就是幸福。不過照今天這樣子,即使沒有男人我也不能過簡單的生活了?!焙闼N看著天,目光有些許憂傷。
梅傲寒品味著恒薔的話,良久,他靜靜的凝視著遠方,“小時候,我喜歡用磚頭搭灶臺,被爹爹發(fā)現后拆了我的小灶臺還痛斥我沒出息,爹說梅家的人以武為榮,擁有上乘的武功才是人生幸事。我傷心的去找我娘,我娘說了一句讓我一生都難忘的話——武功再高,地位再高,心中無愛,一生都將是凄苦的。就算沒有一絲武功,但卻心中有愛,為心愛的人做些家常瑣事,看著他吃光自己做的飯菜,穿著自己縫補的衣裳,那就是莫大的幸福?!?p> 恒薔停止了看天,雖沒有轉過頭去,但卻開始認真的傾聽。
“殿下以前癡傻的時候,我做的飯你全吃光,我為你買的衣服你每日都穿,我給你讀什么書你都靜靜的坐那聽著,我們一起長大,我們一起長胖,時時相伴,如影隨形。我覺得那就是我娘說的幸福,我慶幸我將是你的夫。”梅傲寒依然微笑著看著前方,眼中星光閃閃。而恒薔卻睜大眼睛不敢看梅傲寒,生怕被看出了自己的震驚。
“自你醒來,我做的什么你都不喜歡了,吃的,穿的,包括我這個人你都不愿多看一眼,我雖愚鈍,但還是感覺到你在疏遠我,我未來的妻,嫌棄我?!闭f完,一滴淚從眼角滑下。
一旁的恒薔睜大眼睛看著天空,她以為把頭抬起來眼淚就不會往下掉,但有什么已打濕了她的臉頰。
“我十三歲進別院,五年里我真的很開心,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妻,我并不介意你今后能不能回魂。可如今,我的妻變了,她聰明漂亮,卻嫌棄我?!睖I水從眼角再次滑下。
恒薔只覺得鼻子酸酸的,心里一陣揪疼,淚水再也止不住,她側過臉正對上梅傲寒濕潤的雙眼,兩人深情注視著對方,眼淚都止不住的流淌。
在世界仿佛靜止了很長時間后,梅傲寒一把將恒薔摟在懷中,下巴死死抵住她的額頭,聲音顫抖而黯?。骸安灰訔壩?!”
聽到這仿佛乞求的話語,恒薔貼著梅傲寒火熱的胸膛,哭得雙肩已有些顫抖,“我該拿你怎么辦?我該拿你怎么辦?”
梅傲寒扳起她的小臉,看見她已淚眼婆娑,心中不禁揪疼。他低下頭,與她額頭相碰,“不要站在遠處,讓我走進你的心,做我的妻?!闭f完,對準她的嬌唇深深的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