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賺錢結束,如果時間來得及,張倩都會到漢斯酒吧喝上一陣兒,大多時候是和同行的朋友寧小玲一塊兒,兩人因為都是四川老鄉所以熟絡起來,誰接了生意就請客,都接了生意就輪流請客。
今天也不例外,寧小玲賺了一筆,所以她做東,兩人在一點來到漢斯酒吧喝酒。
寧小玲掃了桌子上的點單二維碼,張倩在手機上點了外賣熱干面和烤串。
一點的漢斯酒吧人不多,總有空閑的位置可以坐。因為身材不錯且打扮得明艷,也免不了被店里的酒客來拼桌,用的理由五花八門,來人看著不討厭她們就爽快同意,只當作是一種消遣。
“我們這桌的酒喝不完了,能跟你們拼一桌嗎?”一個戴眼鏡的男生來搭訕,他指了指坐在不遠處的另一個男生,“我們兩個人。”
“行,來吧。”寧小玲很快點頭答應。那戴眼鏡男生就走回去招呼上另一個男生,兩人拿滿四只手的啤酒重新過來。
后來的那個男生坐在張倩旁邊,板正的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張倩只掃了一眼,接著吃自己的熱干面。
戴眼鏡的男生比較活躍,和寧小玲聊了起來,接著又帶上了張倩。而張倩和寧小玲單獨聊天時則用方言,拋下聽不懂的兩個男生傻眼。
戴眼鏡男生有些尷尬,點了支煙抽著,旁邊的男生饒有興趣地聽著兩人講話,臉上帶著微笑。
張倩兩人笑得花枝亂顫停下一陣,戴眼鏡男生依次遞煙,很快四個人都吞云吐霧起來。
“你們說的我們都聽不懂。”戴眼鏡男生聊到了她們是哪里人。
“我們是XJ的。”寧小玲很熟練這么回答,在酒吧兩人都會這么說。
“你們是XJ哪里的?”旁邊的男生悄悄問張倩。
“WLMQ。”
那個男生恍然點點頭,過一陣又說,“我有朋友是和田跟阿克蘇的,還不認識WLMQ的。”
酒吧的音樂很吵,聽不到對面聊了什么,寧小玲站起來開始敬酒,托著一瓶打開的動力啤酒敬向戴眼鏡的男生,兩人一股氣喝光了兩瓶。
接著又盯上另一個男生,“來!”
一旁的男生摸到啟瓶器,啟開一瓶拿著碰瓶。
“你看看你,我敬你都不站起來。”站著的寧小玲故作生氣,那男生才慌忙也站起來,重新把瓶口湊過去。兩人仰頭吞下兩瓶。
“來!我也敬你。”寧小玲坐下后張倩站起來,把瓶子伸到了戴眼鏡男生面前,碰杯時手一甩,灑出一連串酒花。
張倩仰頭喝下一半,瓶子里的酒沫子涌上來,她用手蓋住瓶口,“等我緩一下啊。”
大概是今天張倩和寧小玲心情不錯,都說了不少話,敬了這么幾次,桌子上的酒瓶很快空了一半。
兩點十分,吧臺人員用麥克風提醒到了兩點半就結束酒水供應,寧小玲翻出長椅跑去點酒。
接著兩個男生商量幾句。
“咱也再買點酒吧?”
“行啊,你點吧。”那個男生點頭答應,戴眼鏡的男生拿出手機掃碼點單。
“你們長得不像XJ人,是漢族嗎?”男生問張倩。
“不像么?”張倩笑了笑,“我們不是漢族嘞。”
“你多大了?”
“22。”
“我大你一歲。”張倩眼睛指了指戴眼鏡男生,“他呢?”
“他23,跟你一樣。”
寧小玲遲遲不見回來,張倩打去電話,原來是鉆進了廁所,電話未斷就見她走了回來。
接著服務員搬來兩箱動力啤酒,男生女生各買了一箱,恰好是一樣的啤酒。
“你好,這桌點了兩箱,店里送你們六瓶。”服務員拆開箱子拿出十二瓶擺在桌邊。
張倩叫住服務員,“來!我跟你吹一瓶!”
張倩咬開一瓶,服務員有點倉促,但還是也咬開一瓶和她碰杯。
服務員喝的慢了些,他拿著空瓶子彎著腰擺擺手,“我喝不了了,真喝不下。”
女人們樂得哈哈笑,男生接著開出兩排啤酒擺上桌,四人繼續玩起來。
兩點半之前,酒吧里的燈光依然昏暗,射燈在四處游蕩,音樂播放著DJ串燒。寧小玲胳膊攬著戴眼鏡男生的脖子,兩人揮手跟著唱“大白菜雞毛菜通心菜油麥菜~”
“你咧個玩的安逸,不得兒吹牛*。”
“你曉得個嘍?要玩撒子玩起不嘍。”寧小玲和她說話像是在吵架,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著。
“沒事,我們好得很。”寧小玲看戴眼鏡男生有些尷尬,笑著用普通話這么講。
張倩白她一眼,拍拍旁邊男生,“你會玩骰子嗎?吹牛*還是梭哈?”
“吹牛吧。”男生想了想,梭哈沒玩過,也不會玩。
要了幾把骰子,男生老是輸掉喝酒,幾滿杯進肚,胃里就要翻天,他擺擺手去上廁所,就換成了張倩和戴眼鏡男生玩。
男生快步走到廁所,路上兩次將要忍不住反胃,進到廁所隔間干嘔兩下,沒吐出來,胃里反而好受許多,腦袋也精神了不少。
“好!該我喝。”張倩開骰子后輸掉點數,拿起酒瓶藏到桌下倒掉一片,再快速塞進嘴里飲完。
男生從衛生間帶著一把衛生紙回來,把桌子上濕漉漉的酒水擦一擦,也給張倩那邊擦了干凈。
“來!咱倆接著喝!”
搖過骰子,張倩先報了三個二,男生往上添一個,偷偷用蠱沿壓著骰子翻轉數字。
張倩又喊五個二,男生裝作思考,手上動作不停,又把自己的二翻成其他數字。“開。”
“四個二,少一個。”男生看了兩人的骰子,心里松一口氣。
。。。
三點鐘的漢斯酒吧只剩下兩桌人還在喝酒,其中一桌就是張倩四人,現在她腦袋正磕在酒桌上緩神兒,剛剛已經去了兩次廁所,一次排水,一次吐。
現在酒吧里的音樂關閉,工作人員逐一打掃酒桌和地面,除了喝酒人的吆喝,其余都是服務員抱著的箱子里空酒瓶晃蕩的聲音。
桌子上酒瓶一眼看去皆空,四個人都已經目光呆滯,耷拉著腦袋,寧小玲蹲在地上抱著空酒箱吐胃酸混合物。
戴眼鏡男生先是平躺在座椅上消化,寧小玲蹲下吐后他就扶著輕拍她后背,過會兒拿了杯熱牛奶來,寧小玲難受地說不出謝謝,可能也想不起說了,接過牛奶就含住吸管。
“咋沒人給我也買牛奶喝呀~”張倩調侃一句。
“看看人家,你要吐成這樣,他也給你買。”不戴眼鏡的男生現在坐在張倩對面,看起來也醉紅了臉,但相比其他三個好很多。
“該走啦該走啦。”寧小玲緩得好點之后,張倩穿上外套準備和她回去了。
兩個男生也穿上外套,戴眼鏡男生幫忙扶著寧小玲走到下面打車。
“他們不是XJ人,是四川的。”兩撥人分開后,男生對同伴講。
“你咋知道?”
“他們說的不是XJ話。”
“怎么?你能聽懂啊?”
“聽不懂。”男生對此很自信,“但四川話和XJ話我絕對分得清。”
接著男生又說起來自己旁邊女生,也就是張倩逃酒的行徑,當作趣事來看。
“有一瓶都倒的沒剩兩口了,你知道地上為什么那么滑吧?”
戴眼鏡男生當然注意到地上是一片水地,拼桌的時候似乎就已經有水了。
“你加微信了嗎?”
“沒加。”男生笑了笑,“反正加不加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