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省TA市,同大陸許多三線城市一般默默無聞,既不落后,也不曾立在時代潮頭大放光彩。大多數人也許都指認不出泰安位于地圖的哪個位置。
而周嘉可以。卑鄙的本地人有時會玩這種指地圖游戲。
周嘉今年的生活不太順暢,高考撲街,差十分夠上本科的大門。回想下阿貍創始人馬大佬的故事,再想想舊東方創始人俞大佬的經歷,周嘉和家里商議后全票通過了《家庭新教育法案》,在本法案的支持下,周嘉同學毅然決然決定成為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班里的復讀生。
事實上,涉世未深的周嘉同學很快就后悔了。本來就是技術水平有限,又被扔進一個完全陌生的班級,周嘉只能“躲進小樓成一統”,說得霸氣點,周嘉憑一己之力孤立了全班。
至于學習,一開始那股熱情勁也很快就用光了,現在進入到半隨緣式學習狀態:你教我就學,能不能學會看天意吧。青少年的自暴自棄往往就是來的這么情理之中。
放開心去想,復讀也不過一年,時間這東西不就是一閉眼一睜眼就消失了么?向命運繳械投降,很快就能度過荊棘的泥沼。男子高中生的生活總該是這么樸實無華、且枯燥?那就是吧。
抱著這樣的觀念,新的一周又開始了。
日頭西斜,暖黃的陽光攀爬在玫紅色的教學樓墻壁,撒進半扇窗戶。
再次走進這所熟悉的高中,周嘉一時有些睹物思人、感物傷懷————趙清明同學。
趙清明者,周嘉之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好朋友也。多少年的交情,一起逃過學上網吧的革命友誼,現在泰安實驗高中的蔬菜基地后墻上還印著兩兄弟的鞋印呢———一雙42的,一雙44的。
回憶起來,那晚上正是月黑風高夜,翻墻上網時。哥幾個本是輕車熟路,不消說,略微施展身手便可鳥出樊籠。可學校當時還沒通知那塊水泥墻重砌了(或者學校就沒想過會有人來翻這面墻)。兩俠客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憑著一身膽氣蹬腳就上。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沒有預想中完美地落地,只有慘叫一聲的趙清明手抓著半灘水泥崴倒在黃瓜地里。
就此,一對好兄弟,學校對面情緣網吧的vip黃金會員雙雙落網。
事后升國旗時,校長抓著一份手寫稿子開始了慷慨激昂的演講,主題就是《學校蔬菜基地并非法外之地!》,并宣布要在學校角落增設攝像頭。
升國旗儀式之后回班的路上,周嘉還清楚記得小趙同學懊悔地拍著大腿,“完了!老周,以后咱就沒辦法偷吃學校菜地的黃瓜和番茄了!”
“啊對對對!但咱還喜提兩千字檢討呀,絕對不虧。”周嘉回以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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ε=(′ο`*)))唉,人一上了年紀就是喜歡回憶。腦中浮現出自己與同志們的種種光輝事跡,怎能不讓人傷感?
話說回來,雖說自己今年有點水逆,但趙清明是有些運氣的,順利考上了濟南的一所醫科大學,周嘉也實打實的為他開心。可誰想得到趙清明在濟南呆了幾個月,連手術刀還沒摸過呢就不吭不響的退學了。
先不問趙清明這腦回路怎么漏電的,醫科確有其獨特的魅力,總是被人花樣玩弄。棄醫從文有周樹人先生、棄醫從政有孫中山先生,也許醫科是天煞孤星,沒人敢要?但既然已經棄了便棄了吧,趙清明同學有著更光明的未來!他的決定是棄醫從工!這可不是工匠的“工”,而是打工的“工”,聽說現在住在濟南一家巷子酒吧里打工來著。
周嘉是有點皇上不急太監急了。趙清明單親家庭,那個老爸還在外地做生意常年不著家。他們趙家兩兄妹小時候都靠周嘉一家人幫襯照顧著,誰也沒想到趙清明一去濟南就出了這檔子事。自己老爸老媽卻一反常態沒有刨根問底,只有周嘉和老姐周琳百思不得其解還干著急。
老姐周琳大學畢業后就工作在濟南,她嚴重懷疑趙清明是被社會人士騙了,于是直接找上門當堂對審。老姐原本是極反對趙清明退學的,江湖傳聞某日她怒叩窩藏賊子之門,和酒吧老板激烈交談一番后,就轉變了態度,雙方你擺手來我挽留,你邁步來我送迎,和和美美一幅景象。
至于趙清明呀,感覺他是過得挺滋潤的,反正不是落到人販子手里,那還能有什么事?反而是隔一陣子回來一次,那叫個神清氣爽逍遙自在,估摸著腰包也是日漸膨脹了吧,萬惡的資本竟能如此腐蝕人心!
一陣黑板刷拍在黑板上的刺耳震動,把周嘉拉回到現實之中。
“你這個年紀,你睡得著覺?!我都替你著急呀!”
講臺上老師震耳欲聾的聲音追回了周嘉的注意力,講臺下被訓的同學猛打精神,臉上紅撲撲的暖意,一副還沒睡醒的迷糊模樣。
“我去,一愣神這一節數學課就沒了!”周嘉暗自心驚,無師自通竟又學會一門劃水大法,恐怖如嘶。
高考呀,又近了一天。
心里假裝現在是周末的話,再一睜眼就會變成周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