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理的時間可一點都不短……方執心道。
況且他很多地方都是猜測,只不過他有資本一次次試錯驗證而已。
這次只不過是運氣爆棚,他認為最大可能性的結果,正是此次事件的真相。
當然,雖然接受了陸安晴的夸贊,但面上仍要保持謙遜,連忙擺擺手,道:
“各位是因為受到了誤導,過于關注我這條明顯的線索,以至于暫時忽略了事件本身各種不合理的細節而已,多一些時間想必也能看出事情的真相。”
方執這話倒也不是刻意拍馬屁,他明白自己肯定不是泄密者,相當于直接排除一個看似正確的錯誤答案。
在這個前提下思考,自然關注點就與其他人不同,從而事半功倍。
“對了,”方執的話,似乎讓林遠之又想到了些什么,“這么看來,其實襲擊者不應該留下任何活口才對,為什么卻偏偏放過了你?”
“這……”方執也想不通,“也許是故意留下我,刻意誤導調查小組的視線。”
雖然有些牽強,但這確實是唯一的解釋。
而且從結果來講,對方的目的也確實達到了。
只是沒想到方執一個人,竟在絕境中爆發出如此潛力。
還真讓他硬生生自證清白成功,并順手挖出了楊鵬遠這個真正的泄密者。
也算是弄巧成拙了。
“所以說,我的嫌疑……”方執試探著問道。
林遠之點點頭,語氣確定道:“應該沒問題,證據確鑿,等上面批復下來,你就可以離開了。”
得到林遠之的肯定,方執還有些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了下來。
雖然他揪出了楊鵬遠,但是還真不敢肯定總部能否真的放過他,畢竟要更改已經下達的命令,相當于打自己的臉。
誰知道高層都是一些什么妖魔鬼怪?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行動隊員而已,身后又沒后臺,萬一上面一個個都是只顧臉面的陰險小人,直接給他滅了口……
他也許不會死,但是無限循環這種經歷,也絕對算不上活著。
似乎看出了他的擔心,陸安晴面上露出一絲笑容:“不用等批復了,你想的話,現在就可以離開。”
林遠之一驚:“陸上校,這……不太合規矩吧。”
反正被釋放是遲早的事,在這里再呆兩天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何苦去破壞組織的規矩?
“沒關系,我做主了。”陸安晴道,“上面有異議我會出面。”
方執目露驚奇,看著眼前的短發女子。
這位陸上校……權限這么大的嗎?
“那……好吧,”林遠之也沒有繼續堅持,“不過善后工作還是要做的,過幾天補償就會打到你的賬戶上,醫藥費也可以申請報銷。”
“不僅如此,我覺得還可以將他算作參與調查工作,按照核心貢獻,給予相應的功勛……你說呢?”陸安晴似笑非笑。
調查組向上通報時,只會通報相應的結論與匹配的證據,沒有人關心過程究竟如何。
所以,如果沒有特殊說明,整個功勞都歸于調查組,上面不會知道方執起到了何等關鍵作用。
方執明白,這是眼前這位陸上校,要凸顯他的貢獻,進而為他爭取利益。
坦白說,他那么一點小小的感動,但更多的是奇怪。
自己與她毫無交情,為何對方處處向著他?
雖然陸安晴說話時在笑,但落在林遠之身上的眼神,卻讓后者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如同被一股陰冷的惡意吞沒,又仿佛在被什么恐怖的事物窺伺。
“我覺得……很好。”林遠之打了個寒顫,隨后忙道。
本來他也沒打算獨攬功勞,但也并未有特意通報的打算,現在被陸安晴點破,不如直接照對方的意思辦。
寒意瞬間褪去。
但林遠之仍舊心有余悸。
作為‘夜視鏡’內部的老資格,他知道不少秘密,自然能猜到剛才那究竟是什么東西。
得到林遠之的回復后,陸安晴立刻將視線轉向方執,道:
“反正你們小隊已經不存在了,有興趣來我的隊伍里做事嗎?”
……
……
極夜城,三號衛星城。
城北區,一套普通的住宅內。
“爸,方執哥哥已經被扣押四天了,我們得想想辦法啊!”一個有著水靈靈大眼睛的女孩,面容焦急,看向餐桌前的中年男人。
“小遙,冷靜一下。”中年男人面色沉重,“你先吃點東西,吃完我們再商量。”
看著桌子上已經放涼的菜,中年男人眼神中閃過一抹無奈。
他叫童立成,面前的女孩是他的女兒童遙。
作為方執剛剛加入組織時,負責對他進行集訓的教官,童立成對這個新人的印象頗深。
一方面,是他出色的訓練成績。
另一方面,則是他是這屆集訓營里,唯一的孤兒。
連一個親屬都找不出的那種。
在別人都在三三兩兩結隊作伴時,只有方執一人在角落獨自訓練,這讓童立成與其私下的談話機會也多了不少。
交流間,童立成對方執這個孩子也有不小的好感,加上其特殊經歷,即便是在從訓練營畢業后,二人也多有來往。
方執有什么不懂的問題,都會來請教他,而他對方執的日常生活,也提供了不少的幫助。
特別是他的女兒,在這幾年也受到了方執大哥般的照顧,二人關系如同兄妹。
可在四天前,本來說好來家中吃晚飯的方執,卻失去了聯系。
方執屬于行動小隊,童立成作為行動隊老人,自然知道規矩。
雖然已經不再負責出任務,只負責教導新人,但在是對組織性質的了解,以及自身敏銳的直覺之下,他還是察覺到了不對勁。
在托關系詢問方執情況后,卻被告知后者在一次任務中,所在小隊全軍覆沒,而其本人也被作為頭號嫌疑人,羈押在一處秘密監獄。
童立成既是喜,又是憂。
喜的是方執沒有生命危險,憂的是可能很快就有生命危險了。
本想瞞著女兒,但是朝夕相處這么多年,父女彼此了解之深,有事又怎么可能真的瞞住。
童遙知道這件事后,自然是萬分焦急,求著童立成找關系,看看能不能把人救出來。
但他退役前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行動小隊隊長,就算有點門路,又如何有這么大的能量從調查組手里救人?
童立成心里很清楚,怕是只有奇跡出現,才能救得了方執性命。
不忍告訴女兒這個殘酷的事實,只能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童遙似乎感覺到了什么,上前一步,拽住父親的手臂,眼中含淚道:“方執哥哥是不會有事的,對嗎?”
童立成沉默不語。
就在她還要繼續說些什么之時,‘咚咚’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慌忙擦擦眼淚,防止外人看到自己這副模樣,童遙快步走到門前。
“誰?”
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方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