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幫難說話的二少爺換好衣服，他又把換下來的臟衣一股腦扔給了白阮阮：“行了，你退下吧。順便把這些洗干凈，明天我還要穿。”

　　“……你難道就這一身衣服嗎？”

　　這次無語的人換成了郁沉蕭，他哪好意思說自己就是喜歡穿小丫頭親手洗的衣服，被她這么質問，一時啞口無言。

　　“開玩笑！本少爺把所有的衣裳拿出來，這間屋子都不夠放的，怎么可能就這一套？！”

　　“而且本少爺穿衣服從來不重樣，一天換一件新的，有錢任性！”

　　“哦。”白阮阮了然地點頭：“那我幫你把這一身臟衣服扔了吧，反正你也用不上。”

　　郁沉蕭：“……”

　　“走走走走……趕緊出去！”

　　二少爺再次被自己這不靠譜的小丫頭氣得心火旺盛，叫人送來熱水，沐浴降火去了。

　　白阮阮倒沒有把郁沉蕭的衣服扔掉，畢竟那上面可是綴了不少值錢的裝飾品，摳下來打包賣了，也能換不少銀子。

　　白阮阮將衣服隨便洗了一下，晾干之后疊起來，壓在衣柜的最下面。

　　-

　　郁沉蕭打架勝利的第二日，消息便不負眾望地傳到了宮中，一大早，皇上就把郁沉蕭叫過去了。

　　自然不是為了興師問罪，皇上的心眼偏得離譜，明明是自家外甥胡攪蠻纏、蠻不講理，把丞相的嫡長孫子打得哭爹喊娘，最終是捂著臉邊哭邊跑回去的。

　　楚瀟暮卻只問郁沉蕭的情況，甚至還大張旗鼓地叫了御醫，給他看臉上那幾道快要愈合了的小口子。

　　皇上與其擔憂：“蕭兒這臉……以后不會留疤吧？”

　　“陛下放心，二公子傷的并不重，只要每日堅持涂藥，十日內便可完全恢復。”

　　“那就好，那就好……勞煩御醫了，一定要用最好的藥！”

　　“是，陛下。”

　　半個時辰后，郁沉蕭出宮，又一次“順便”得了一大堆皇上賞賜的珍貴藥材，還有御醫配好的傷藥。

　　回府后，他命人把藥材都保存好，以備不時之需，隨后把玩著御醫給他的瓷瓶，突然毫無預兆地笑了一下，這笑容極其短暫，接著打開瓷瓶的蓋子，將里面的東西全倒了。

　　白阮阮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表情又驚又疑，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

　　郁沉蕭的動作僵住了一瞬，隨后故作淡然地將瓷瓶放下，沒好氣地質問：“進來不敲門，誰慣的你這臭毛病？”

　　“……你啊。”

　　白阮阮無辜地眨了眨眼：“你之前說，我可以隨便進出你的院子。”

　　郁沉蕭：“……”

　　他……有說過這種智障的話嗎？

　　回憶往后倒了倒，郁沉蕭猛然想起，還真有……

　　他的神色有點不自然，惱羞成怒一樣：“那我現在又不想說了，想收回，不行嗎？”

　　“……”

　　當然行。

　　白阮阮從善如流，又重新退了出去，在郁沉蕭差點忍不住開口挽留的那一刻，白阮阮規規矩矩地敲了門，輕聲問道：“少爺，我可以進來了嗎？”

　　“……咳，進、進來吧。”

　　郁沉蕭一雙眼睛胡亂飄著，哪怕平日里總想著不讓小丫頭和別人一樣，對自己畢恭畢敬的，可她換了一副語氣說話之后，郁沉蕭心中又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成就感。

　　嗯，奇怪的癖好被解鎖了。

　　“這樣挺好……以后就都叫我……少爺吧。”郁沉蕭耳朵尖紅了一瞬，很快又恢復成公事公辦的嚴肅：“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白阮阮：“……”

　　少爺經常犯病怎么辦？能怎么辦，努力配合他演出唄。

　　白阮阮清了清嗓子：“……是，少爺。”

　　于是郁沉蕭的耳朵尖再次泛紅，都快冒煙了。

　　“行、行了，別貧嘴！回去收拾一下，等會兒出門。”

　　“好的，少爺。”

　　-

　　二少爺平日里沒別的行程，除了吃喝，就是玩樂。

　　順便集結了上京城里所有啃老的二世祖，一群人每個月至少聚集兩次，狐朋狗友們圍在一塊兒侃天侃地，比的是誰更能吹牛。

　　二少爺向來是個中翹楚，再加上他身世尊貴，不自覺就成了紈绔子弟中號令全員的“大人物”。

　　俗稱：一把手。

　　聚集的地點也很固定，基本上就在二少爺開的酒樓里。

　　前幾天，郁沉蕭那群兄弟聽說他剛收了一個漂亮的小丫鬟，一個個都調侃著，讓他再過來的時候將人帶上。

　　他們倒要看看，究竟是多漂亮的小丫頭，能把二少爺迷得神魂顛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下變成了深閨婦人，讓人不適應。

　　郁沉蕭原本是不想答應的，他的小丫頭，哪怕長得再漂亮，也只能是他的，帶出去給別人欣賞，這是什么道理？

　　可后來，理智戰勝了私心，郁沉蕭猶豫了好長時間，還是把白阮阮帶上了。

　　出門之后郁沉蕭就表演了什么叫做極致的變臉。

　　說讓白阮阮好好打扮的是他，明明剛見到收拾好的白阮阮時，他也是滿目驚艷，擋都擋不住。可就在出門后沒多久，眼睜睜看著所有來來往往的人像是要把眼珠子黏在白阮阮身上時，二少爺又不痛快了。

　　“來人！回去牽一輛馬車出來，速度快點！”

　　不明白自家少爺為什么又突然發脾氣的小廝戰戰兢兢，連滾帶爬地回了府，旁邊的白阮阮看著郁沉蕭黑如鍋底的臉色，卻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這一笑傾國傾城，原本就默默看她的人，變得更加明目張膽，于是二少爺那張臉就更黑了。

　　“笑什么笑！你、你簡直……”

　　白阮阮歪頭看著他，那張好看的臉上做出這種可愛的表情……殺傷力十足。

　　二少爺責備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冷哼一聲，背過了身。

　　沒過幾秒，又重新轉了回來，越想越覺得虧。既然是他的小丫頭，那他自然要多看幾眼，不能便宜了別人！

　　小廝的動作很快，馬車被牽來之后，郁沉蕭再也忍不住了，催著白阮阮上馬車，他自己也跟著坐了進去。

　　一路上，郁沉蕭還能聽見路旁的人小聲議論的聲音。

　　“哎，你剛才看到二公子旁邊的女人了嗎？就是那個天仙一樣的丫鬟！”

　　“看到了看到了！果真是……人間絕色啊！”

　　“聽說那其實是二公子挑的通房丫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聽到最后一句，郁沉蕭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張臉都咳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