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姬回到曾府也未見到夫君的面,養病期間,曾茂幾乎不與瑤姬見面,說是怕把疾病傳染給她,兩人仍舊隔著簾幕說話,曾茂只是象征性地詢問幾句琳琳的病情,瑤姬趁機說:“我把琳琳畫像帶回你看看,她長大許多,五官真像你,長大了準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將軍看看,也歡喜歡喜。”
???????曾茂沙啞的聲音吩咐說:“我頭暈眼花,畫像放桌上吧,待會再看,你也累了,早點去歇歇。”
???????瑤姬還想敘會話,又怕擾夫君清靜,只好告辭而去。
???????瑤姬走后,幕僚拿著畫像,打開間壁的門,一眼可見身穿白袍的曾茂正歪坐在榻上看書,依舊神清氣爽,目含精光。
???????幕僚將畫像放置一旁的茶幾上,曾茂放下書打開畫卷上下打量,滿目慈愛:“女兒生病是因為年幼體弱,而父親卻不得不生一次病以避風頭。”
???????“將軍這一病,也可看出皇上仍然信任你呀,不僅派御醫看病,還賜了許多禮品,并且上書誣陷你的小人斥責一通,皇上真乃明智之君。”
???????“‘飛鳥盡,良弓藏’,飛鳥還沒打盡,皇上怎肯收起良弓。我度皇上的意思又要北伐……他還需要我。只是連年征戰將士們疲憊不堪,好容易休養大半年,又要開赴變化難測的戰場,怎知不是一場更冒險的博弈。中原初定,經濟還未復蘇,勞民傷財的事,我以為還是少做為好。”
???????幕僚點頭贊同:“眼下沒人勸得了皇上!皇上想做的事沒有人勸得了。將軍的仁義和清醒,一直令我感佩,假以時日,將軍更貴不可言。”
???????曾茂警告說:“我能有今日地位已屬意外之喜,再多想已是奢望!貪欲過多久就離敗亡不遠了!”
???????譚允明忙說:“譚某糊涂又讓將軍見笑了。”
????????曾茂笑著指了指外間:“找到我的替身算你功勞一件。”
????????譚允明走后,曾茂踱步來到外間,那個替身確實病得昏昏沉沉,對外面的動靜也不甚關心,他只是一個販賣私鹽的商人,被劫持來,譚先生叫他暗中學習將軍的言行舉止,偶爾讓他穿上將軍的衣袍在庭院里走來走去,看著下人們恭敬的態度,他恍惚以為自己脫胎換骨了,有些飄飄然。不僅如此,某晚仆人引他去一個美妙的少婦房間——與他春風一度的居然是將軍的夫人,他幾乎驚呆了!天下有這般好事?即使死,做一天真正的將軍也足矣!沒多久又如愿被帶去軍營,從萬人崇拜的目光中穿行,他甚至以為——有人要軟禁真的將軍讓他來做傀儡將軍,那何嘗不是人生最好的遭遇呢!他不拒絕!就連滑入冰冷的湖水生場重病,來看病的也是宮里的御醫,他的命真尊貴啊!一朝為人上人,是禍是福,何須管呢!
????????曾茂撩起簾幕,瞥一眼跟自己相似的男人,嘴角泛起冷笑。徐玨總算懷孕了,也就意味著她離死亡更近……
????????回到內室,曾茂正自凝神寫字,一個不速之客來臨,他不顧守院門的仆人勸攔,也不去看視外間臥床的病人,推門來到曾茂面前,似乎要給曾茂一個驚喜似的。然后曾茂仍舊練字,并未抬頭。
????????“聽說四哥抱恙,我登門拜訪幾次都不見,硬要這么闖進來!好雅興,深夜人靜在這里練字!看你精神如常我就放心了。”
??????“長夜漫漫你來我這里可沒什么供你消遣的呀!”
???????曾泉看著曾茂寫的字,贊嘆道:“進則建功立業,退則修身養性,能武善文,不溫不火謙謙君子,像四哥這般完美的人,連圣上的光輝都給比下去了。”
???????曾茂嗔道:“不要胡言亂語!”
???????“在你密室怕什么!就我們弟兄倆在說話!”
??????“你還嫌惹的禍不大?居然不跟我商量擅自做主跑去煽動你岳父,什么上書提議早立太子以安民心,百姓每日勞作溫飽則可,管誰來做太子!皇上能不懷疑我別有用意,二皇子在宮里依賴德妃,在外依賴我和他舅舅,你這么折騰分明把我架出來用火烤啊!”
???????提到這事,曾泉十分惱火:“別提了,我中了五公主的詭計!這女人太狡詐,她暗示我皇上有意立曄兒為太子,只差宰相大人上書提議,到時大臣們一附和這事兒就妥妥辦成,沒想她早就跟希貴妃攪和一起,可恨!
?????曾茂不做聲。
?????曾泉眼神里滿是猜疑,他以為錦川與曾茂淵源頗深,他們早結同盟,卻是兩人亦已各懷其意,他繼續說道:“眼下大哥因為說了些狂話觸怒皇上被貶,甚是憂煩。我聽說宮里希貴妃比較受寵,偏偏錦川跟她走得近,一個是枕邊人一個是親妹子,她們合力在皇上那里說了些什么饞言我們也不得而知……”
??????“‘禍福無門,唯人招之’,希統領再老謀深算,宮里還有受寵的妹妹協助,但架不住有個淫逸的兒子,一切靜觀其變吧!我心中自有盤算,你回去閉門謝客,凡事不要去管,別去惦記那些花花草草,當心別人給你下套子。”
?????“是,兄弟記著了。四哥有沒聽說……希統領一個義子逃跑,希家對外說是那個叫楊于貴的義子勾引希公子侍妾逃跑,現在四處通緝他倆,究竟事情真相如何,頗可探究啊。”
?????“這事我也聽說了,希統領七個義子個個身懷絕技,特別那個楊于貴很受器重,他不一定做得出那等齷齪事,七個義子和兩個親兒子一直爭寵厲害,事情不會那么簡單的,你且去打聽打聽,有什么進展告訴我。”
??????曾茂專心練字,曾泉掃過墻上掛著的薔薇圖,不解他一個叱咤沙場多年的人,怎地還喜歡這些個柔軟的花花草草,像個沒剛性的弱夫,但又看他如行云流水般書寫著:
??????舞靴應任閑人看,笑臉還須待我開。
??????不用鏡前空有淚,薔薇花謝即歸來。
??????曾泉暗想,四哥也不失為一個詩酒風流的人物,只是他牽掛的那個人……他滿心不解,那個女人美得熱烈,野心十足,靠近她猶如逆風執炬,遲早燒壞自己,不過他也習以為常,四哥單相思這么多年成了兄弟們間公開的秘密,誰也不拿這當啥新聞,倒是他煞費苦心瞞著這心事,以為別人看不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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