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時候,賀琛大喊道
“不!并非如此!”
候景“嗯?你是什么人?”
胡須發白的賀琛慢慢走到候景眼前,拖著老邁的嗓音問道
“大將軍,我是如今的御史中丞賀琛,這朝堂之上,不少的大臣也是我賀琛的門人同族,現在臺城外面堆滿了尸體,你也不會想著把我,還有我的門人,變成臺城外的那些尸體吧?”
候景見賀琛要反駁他,疑問道
“賀琛!我要重審赤焰案,為大梁還一片清白,有何不可啊?”
賀琛又反駁道
“不可!候將軍,你知道赤焰案是怎么一回事嗎?”
候景瞪了一眼賀琛,但是他確實不知道赤焰案的更多細節,賀琛說
“普通六年,陛下下旨安置赤焰軍,國家糧食緊缺,百姓口糧缺失,陛下為保一方黎民,而裁并赤焰軍,以八十畝地為戶田,將赤焰軍一部之斬馬營安置在遂安、建德二地!而余下六千多赤焰軍,安置在揚州各地!屯田休養生息。”
“而到了普通七年,國家的形勢發生了變化,紫金山的糧庫遭到焚毀,十七萬擔的糧食被徹底燒毀,當年,陛下不忍心在百姓身上盤剝更多糧食以分攤來作為赤焰軍的獎勵!后來,這一千斬馬營因為無法得到朝廷獎勵的糧食在遂安、建德二地造反!荼毒生靈,殘害百姓!甚至餓死了赤焰軍的參軍聶真!”
候景大笑道
“賀琛,你說的這些話,不就正是證明我大梁的腐敗無能嗎?”
賀琛駁斥道“不是!后來,大將軍陳慶之組建白袍軍,而余下的那六千赤焰軍,紛紛加入陳將軍之帳下,北伐腐朽的魏國,一路攻到洛陽,擊敗魏國的三十萬大軍!你方才說,赤焰軍造反,所以被謝玉殺光了,而朝廷定性這件事為赤焰逆案!可是御史臺直到如今,都沒有把這個案子定為什么所謂的赤焰逆案!”
“赤焰軍造反了嗎?赤焰軍隨著陳慶之將軍犧牲在了北伐的路上!當年,林燮將軍收留北魏難逃的流民劫匪,而赤焰軍都是堂堂的荊州男子,那些流民隨林燮征戰,燒殺搶掠,即便是造反的時候,也要拖著林燮下水!真正造反的這群人是為了一己私利,不顧百姓死活的強盜!”
候景瞪大眼睛,他不知道怎么反駁賀琛,因為他確實不太清楚赤焰案的全部細節。
賀琛笑道
“如今,依舊有人,按著那些所謂的赤焰軍的強盜邏輯,要了國家的土地,要了國家的武器,卻不思感恩,帶著兵馬造反殺來了建康!候將軍,哼哼,建康宮外,尸橫遍野,建康宮內,你口口聲聲喊著重審赤焰案,那建康城死去的那些百姓,公道由誰來做主?你的部下不僅屠殺建康的百姓,還殺光了瑯琊王氏和陳郡謝氏,憑你今天所做的事情,你有什么資格去談什么重審赤焰案!?”
候景指著賀琛罵道
“賀琛!你!奸臣!你是擔心我重審赤焰案,你的御史中丞的職位丟失了,讓你失去了審查百官的職能!是吧?”
賀琛湊到候景臉上,冷笑道
“那么候大將軍?我作為御史中丞,失職如此,當引頸受戮!那你帶著兵馬離開建康,回到壽陽,帶著你的討逆軍學著你口中的那些赤焰忠魂,去抵抗高澄攻打淮河的大軍!如何啊?”
候景回頭,愣了愣,這個問題候景不知道怎么回答,候景轉移話題道
“你...你說完了沒有?”
賀琛又義正嚴詞般指責道
“候將軍,我還沒說完!今天由太子殿下召開朝會!而你卻帶著千百兵馬把臺城圍的水泄不通!我們都沒有帶武器前來朝會,而你卻劍履上殿,贊拜不名!帶著你的親衛拿著刀架在群臣的脖子上!讓他們一個個喊著虛假的‘臣附議’!你是想重審你所說的赤焰案嗎?你是想學著你口中那些所謂的謀反行為吧?”
“還有,你以清君側為名,殺入建康,可是你清了什么人?你說謝玉該死,可是謝玉該死關瑯琊王氏和謝玉的家眷什么事?你如此惡毒,滅絕建康五朝世家全族,把他們的女眷抓來作為奴隸!候大將軍,我已經不奢望什么朝廷的援軍過來把你這個逆賊繩之以法了,我現在就在這里,看著你拔刀把我給殺了!好讓天下人看看,你候景是什么嘴臉!”
候景大怒,但是又不能殺了賀琛,心里想著如果真的殺了賀琛,那到時候自己跟當年發動河陰之變的爾朱榮有什么差別?
候景吼道“把...把他給我帶下去!關起來!關起來!”
賀琛被士兵架起來,往文德殿外拉出去,賀琛哈哈大笑,而被拉到文德殿的殿門前,賀琛抬頭望了一眼建康城上空的太陽,這太陽被陰云遮蓋,而大地之上盡是百姓的尸體,賀琛絕望般狂笑起來,又說
“活了五十年,跟做夢一樣!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候景的威逼之下,沒人愿意給賀琛說話,可是今天的事情,卻讓全天下的人記住了,候景是切切實實的亂臣賊子。
蕭綱問候景
“候將軍,你還沒見陛下呢!還不快去面見陛下?”
候景抱拳,對蕭綱說
“殿下,我這就去見陛下,并且,重審赤焰案的章程!絕不停下!我一定要為忠臣討回公道!”
候景離開,蕭綱閉上眼睛,看來自己即將是候景的傀儡了。
由于候景攻下了臺城,他開始矯詔,命令天下勤王的兵馬撤軍,自然撤軍的詔書傳到了蕭譽和蕭詧的手里。
“二哥!二哥!朝廷說建康已經平亂,我軍可以撤退了!”
蕭詧帶著信件見到蕭譽,蕭譽說
“嗯...朝廷的詔書不敢不聽啊!不然的話,咱們就麻煩了,先駐扎在這里吧!”
蕭詧疑問道
“如果這樣的話,那靖王那邊,我們怎么交代,靖王的大軍正在朝著我們這里趕來啊!”
蕭譽說
“不大可能吧!靖王是我們七叔,還是咱爹的股肱,他不至于要派兵打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