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何總,有什么問題嗎?
何總在他辦公室等我?
我轉過頭來驚疑的看著站在我身后的唐榮,然后用手指了指我自己,問道:“我嗎?”
唐榮點了點頭,很肯定的說道:“是的,就是你。快去吧,人家領導新來乍到的,咱們得尊重他,別讓他久等了。”
唐榮是個話嘮子,一說起來就沒完的那種。
我生怕他再我給從職場關系扯到天地玄黃盤古開天地去,趕緊東西也沒放就直接走到了何諾航辦公室的門口。
何諾航叫我進去的時候,正在說著電話。
他示意我在前邊沙發上坐下,然后就繼續對著電話說著他技術上的問題。
從我進來,他這通電話大概打了7分鐘——別問我怎么知道的,我對時間的估算還挺準。這整個過程中,除了我進門時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然后示意我坐下時伸出了他好看的手指指了指沙發外,全程再沒有……哪怕用眼角的余光掃過我一眼。
接著我懊惱的發現,我竟然就在他對我僅有的兩個示意之中,一個抬眼一個手指,這兩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動作里,看到了他的手很漂亮!
我突然覺得我是不是有點肖莉上身了?可是肖莉這樣很正常,人畢竟是個剛走出學校門的小姑娘,正是青春泛濫思維發散的時候。
我呢?
可能是因為我的生活中太缺乏亮點了,也可能是我的情緒太差了,我一直都在努力的讓自己保持著對這個世界的美好而應該有的敏銳的感覺。所以有一個好看的人,或者事物,闖進我的眼簾的時候,便被我瞬時捕捉住。
我僅僅只是捕捉住了一個美好的片斷,我的內心并沒有任何其他不得體的想法。
這樣為自己辯解了一通后,我的心才放了下來。
可是接下來我又發現了一個更讓人懊惱的問題。
我雖然僅僅只是注意到一個陌生男人的手好看而已,可是我為我會在情緒如此低沉的時候還能夠留意到別人的手,而產生了罪惡感!
我怎么會有罪惡感呢?我又為什么要如此這般緊張的來為自己開脫呢?這畢竟什么事也算不上啊。我端正的坐在沙發上,保持著職場微笑目視著對面墻放著的魚缸。
可是我心里卻來來回回的撞擊了無數次,一個人演出了一幕獨角戲。最后,戲演完了,心里的那個我猛的甩了甩頭,看樣子我是真的有病了!
我一直以為魚缸這種東西,是年紀大的男人才會喜歡往辦公室放的。比如前一任技術副總就是個50多歲的大叔,這個魚缸就是他當初進辦公室的時候安裝上的。
可是今天再進來,發現魚缸里竟然還有魚,而且還不是以前的技術副總養的那些。雖然我說不來魚的品種,但是我還是能明顯的看出來是換過一批的了。而且以前的技術副總認為魚就是他的風水,他是肯定不會把他的風水留下的。
我在心里默默的念叨了句,原來男人對魚的喜好,是不分年齡和長相的。
這么好看的年輕男人,也喜歡養魚。
我的余光好像看到何諾航放下了電話,但是我僵硬的坐著,不知道是為了自己剛才一直在心里琢磨何諾航而不好意思,還是真的保持一個姿勢坐著時間長了不會動了。我是在聽到何諾航叫我后,我才猛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可能我站起來有點太突然,也可能是我忘了把手里趙鈴兒買給我的包放下,站起來的時候又忘了手里還拿著個手提袋,于是就在我站起來的那一瞬間,我把手提袋甩到了魚缸那邊去了。
何諾航驚訝的看著我站起來,眼睛再跟著手提袋甩了個漂亮的弧線,落到了地上。
我小跑了兩步過去撿起了袋子,抬起身時眼睛掃到了魚缸里的魚,然后沒話找話的說了一句:“何總也喜歡養魚啊?這些魚很漂亮。”
養魚。
這個詞被我說出來的時候,我立馬想到了現在說一個男人“養魚”的含義,這讓我感覺到了一陣尷尬。
何諾航沒有回答我,只是收回了訝異的眼神。
但是我發現他在收回眼神之后,又連續打量了三次我手中的手提袋上的LOGO。
我為了緩解尷尬而更加尷尬的解釋道:“剛買的,柜姐給裝起來的。”
何諾航嗯了一聲,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從旁邊的一堆文件里抽出來一本方案,一邊翻一邊問道:“哈爾濱這個項目是你的是吧?”
我站到辦公桌前,把手提袋放在桌子上,往前探過身子湊近點兒看了看,正是我這兩天就要出差的那個項目。于是我點了點頭,應道:“是的,何總。有什么問題嗎?”
我以為是他“新來乍到”,對我們的產品不熟悉,而我的這個項目是正在進行中的,所以借此機會跟我聊一聊,正好了解一下。畢竟我們市場人員是第一接觸客戶的,知道客戶對產品的需求和各種情況下的應用。
因此我還是懷著準備給他答疑解惑的思想,問出來“有什么問題嗎”?
何諾航卻好像是根本就沒有聽出我的意思,直接打開方案里邊的設計圖紙,問道:“這一塊的布置怎么是這樣的?你去看過現場嗎?還是客戶發來了實測圖?有實測圖的話發到我郵箱來,我看看。”
我向何諾航伸過手去:“我看下是哪個位置。”
何諾航把方案圖遞了過來,跟著也站了起來,跟我倆人隔著辦公桌往一塊湊著,一起看著方案圖。然后又伸出了他那根好看的手指指著方案圖上的一處,說道:“這個地方是不合理的,除非客戶現場情況就是這樣,否則的話,設備發過去了會無法安裝。”
我看著那個布置點,思索了一下。
何諾航說的這個點,確實是當時就存在問題的。只不過這個項目開始進行的時候,已經是半年前了,當時公司過去了幾批技術人員到現場,然后方案意見也更改了幾次,我都記不清最后是誰拍板定的這個方案,最后的現場圖是誰交回來的了。
我有點遲疑的說道:“這個方案還是半年前的,當時負責的技術員辭職了,你們技術部的系統里應該有原始數據。”
何諾航顯然對我的回答不滿意,雖然我們都仍然低頭在看著圖紙,但是我感覺到了他像是有話要說然后又忍了下去。
我對他刻意壓制下來不滿后對我的客氣,非常的反感。
我說過了,我不喜歡別人特意為我做什么事情。
包括你對我忍著莫名其妙的火氣。
因為這股火根本就不應該往我這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