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姐姐告訴我,如果想與神明大人的子嗣締結契約,成為正式的守護巫女,首先要有一顆純凈的心靈。或許把遇到的事情記錄下來,可以讓我更好地反省自己。”
按照烈歐斯的要求,嵐芷將書冊重新翻回扉頁,逐字逐句地翻譯起上面的內容。
哪怕這只是一本記載日常瑣事的普通日記,字里行間的各種細節也能大致反映出這些雪山先民的生活方式。
對于獵人世界的古代秘聞,烈歐斯一向是很感興趣的——這類東西說不準哪天就能派上用場。
“炎月廿三,槍術訓練比往常更累一些,感覺露姐姐今天突然變得嚴厲了不少,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槍術?
烈歐斯不由將目光投向附近一處尚且完好的冰壁。
半桿似槍似矛的武器,斜斜地插在剔透的冰晶之中。
獸骨制成的槍頭開有血槽,看起來異常鋒利,與握桿相接處裝飾著紅色皮絨,然而木制的槍桿只剩下半截,斷裂處的木刺極不規則,且偏向一側,顯然是被暴力拗斷的。
斷槍旁邊還攤著一面骨制盾牌,它正面的紋飾幾乎擰成了一團,就像被壓路機給碾過一樣。
她生前肯定經歷了異常慘烈的戰斗。
烈歐斯為少女默哀了幾秒,繼續聆聽起日記的內容。
“炎月廿八:露姐姐說要下山一趟,幾天后才能回來,讓我們這些見習巫女自由訓練......自由訓練嘛,欸嘿,可以去找山神大人的小寶寶玩了~”
“炎月廿九:和小雪象玩,小雪象白白的真可愛!”
“炎月三十:和小雪象玩。”
“巧月之一:和小雪象玩。”
“巧月之二:娜啊娜,你忘了自己是為什么才開始寫這本東西的嗎?不能再貪玩下去了!專心一些,好好練習槍術!”
“巧月之三:和小雪象還有麗她們一起玩兒~”
“巧月之四:露姐姐回來了,把我們訓了一頓,不過她也確實很辛苦,蓋叔叔他們都帶著伙伴去西邊很遠的地方打仗了,只有她留下來教導我們,應該很累吧?”
后面是大段的日常記錄,大抵是些槍術訓練心得和少女心事,被兩人快速略過。
直到許多頁后,日記里才出現了更有價值的內容。
嵐芷用手劃過書頁上的文字,一絲不茍地翻譯道:
“冰月三十:明天就是成為正式巫女的日子了!露姐姐給我們每個人都發了一條系著青石的掛墜,說是能用來和小雪象締結契約,真希望時間過得再快點!”
“始月之一:那塊石頭好神奇啊,我竟然能隱約明白小雪象想對我說什么!從今天開始,它就正式成為我的伙伴了!我給它起了個名字,麥。要快點長大啊,麥!”
聽到這里,烈歐斯基本可以肯定,他手中這塊青色的石頭,就是物語系列中的羈絆石。
怪物騎手們會用這種石頭來和自己的隨行獸溝通,不過日記中描述的用法稍微有些不同。
騎手們會等待怪物從蛋中孵化出來的那一刻,用羈絆石與其建立聯系;而日記的主人“娜”則是和幼崽直接建立聯系。
當然,在游戲中,這種情況也在某個冰牙龍騎手身上出現過,而且“娜”和“小雪象”的關系本來就不錯,所以算是正常現象。
更何況游戲里的牙獵犬、巨獸和金獅子之流竟然都是從蛋里孵出來的——可它們在現實里明明就是胎生,當然只能直接和幼崽建立聯系。
想到這里,他不由瞥了一眼身后的碎龍幼崽,頗有些躍躍欲試。
不過嵐芷對日記的解讀還在繼續,他決定先搞明白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少女逐漸和“小雪象”——也就是巨獸的幼崽建立了深厚的友誼,同時也學會了和它一起戰斗。
雪山先民們使用的歷法和修雷德歷不同,反倒和他前世的農歷更加接近,日記中的月份不斷輪轉,一年時間轉瞬即逝。
“炎月十一:蓋叔叔他們終于回來了!可是回來的人卻比離開的少了很多,而且都帶著傷......雪象們也是......他們去了哪里......我不敢問,嗚......”
“炎月十二:蓋叔叔的雪象‘瑞’好像有點不太正常?我怎么感覺它在忍受著某種痛苦?不過雪峰戰士的獸棚不是我這種普通巫女該去的地方,希望它沒事!”
“炎月十五:我晚上偷偷去探望了瑞,給它帶了些好吃的。它的脾氣變得相當暴躁,我記得以前它不是這樣的啊?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它的身上怎么像是在冒黑氣?大概是天色太暗,我眼花了吧。”
“炎月十九:露姐姐突然來通知我們做好進入雪山戰斗的準備,山里有神明大人坐鎮,怎么會有敵人?蓋叔叔他們呢?”
最后這行字跡相當潦草,顯然是娜在匆忙之間寫就的。
整本日記到這里便戛然而止,其中的時間跨度甚至沒有超過一年。
“西邊的戰爭,黑氣,雪山中的敵人......”
烈歐斯咀嚼著這幾個詞語,試圖把它們聯系起來,但僅憑這些側面記述的內容,著實難以還原出當時的具體場景。
相關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而且以“娜”的新手身份,似乎也接觸不到什么隱秘消息。
尤其是那場“戰爭”。
敵人是誰?戰爭的原因是什么?為什么在返回后就惹出了事端?
烈歐斯不由將目光投向了冰封中的其他人影。
從他們那里,或許能夠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