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令尹府。
剛與楚王見完面的子蘭,一回到府中,就迅速寫好了一片簡牘,讓人秘密包好,交到了府外一乞丐手中。
乞丐出了郢都后,照著子蘭的筆記臨摹了三份同樣的簡牘,然后分別交給了過路的三輛神秘馬車,這三輛馬車雖然看似都是不同方向,但最終都是北上而去的。
“大司馬……!”
“大司馬,剛剛有士兵在不遠的道路上截到了一輛十分可疑的馬車,然后在車夫身上搜出了這個!”
突然有一士兵急匆匆跑來,進入了正在宛城外一公里扎營的楚軍主將昭睢帳中,遞上了一塊不大的麻布包裹。
“你把里面打開看看是什么!”
昭睢有些疑惑不解。
(王將援師十五萬于宛)
(丁卯日師發丹陽)
士兵趕緊打開包裹,里面出現了一片簡牘,兩行文字。
“這……這車夫在哪?”
“現在就給我把他帶過來。”
“我昭睢到現在都沒收到我王的回信,這車夫居然就已經提前把我王的調兵動向泄露出來了!”
“看來此事非同尋常!”
昭睢似乎確信了自己之前的疑惑,那就是楚國內部肯定出現了奸細。
不一會,車夫就被帶入了昭睢面前,不過此時車夫明顯已經奄奄一息,滿口的白沫。
“這是怎么回事?”
昭睢看到車夫已經這明顯中毒而死的模樣,很是憤怒。
“回,大司馬的!”
“剛才我們帶他回來途中,不知為何,他就這樣開始不停口吐白沫,據小的猜測,他定然是提前就已經服好毒藥了,不然也不會這般。”
士兵回應。
“提前服好毒藥?”
“你意思是他可能知道簡牘若是落入我們手中,后果不堪設想,所以早就提前做好了自殺的準備?”
昭睢一臉吃驚之狀。
“可是這簡牘沒有任何署名,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何人所書啊!”
“對了,把這簡牘送回給我們大王,我們大王肯定有辦法找出這泄露我楚國軍機的奸細!”
昭睢明白楚王肯定會有辦法。
直到第二天下午,真正的楚王信使才到達昭睢大營。
宛城北面魯陽關,這日田武率領的齊軍終于到達了此地,與從伊闕趕來支援的韓、魏聯軍匯合了。
“不知如今宛城戰事如何呢?”
齊軍主將詢問也是剛剛從大梁到來的魏軍主將樂毅。
“我也是受我們魏王委派,剛到此地!”
“不過依我沿途之打聽,楚軍雖兵臨宛城,但是卻一直沒有攻城之舉動!”
“這其中內幕我也不甚清楚啊!”
樂毅其實了解也不多。
“兩位將軍不必擔憂,此時宛城一切安好!”
“而且在楚國出兵前,宛城將領就已經得到消息了,加強了防御,所以楚軍到現在才會遲遲不敢攻城!”
旁邊一位從宛城前來迎接的韓軍將領回應。
“你們韓軍居然能提前得到楚軍消息?”
樂毅表現出了一絲好奇。
“是的!”
“因為我們在郢都有線人!”
韓將靠近樂毅耳朵小聲說了句。
“線人?”
樂毅瞬間更加有些吃驚了。
“兩位隨我來!”
韓將趕緊把樂毅和田武拉到了附近一無人路邊。
“其實我們得知的這些楚國機密消息都是一個趙國人透露給我們!”
“我們也不知道這趙國人是從何人那里得知的!”
韓將韓壽向兩人解釋。
“趙國人透露的?”
“莫非這趙國人能接近楚王?”
“可是聽聞整個楚國郢都,似乎并無趙人做官啊!”
樂毅更加好奇了。
“我好像聽聞過,楚國令伊子蘭曾經與趙國國相一起圖謀過我們齊國,兩人曾經交往甚密!”
“如今三晉還有我們齊、燕同為一心,共同對付秦、楚,所以趙相才在暗中幫我們吧?”
田武也是無意間說出來的話。
“依田武將軍您之意,那就是趙相在幫我們了?”
“可是子蘭怎么會單單因為與趙相曾經交好原因,就出賣楚國機密呢?”
樂毅也是不解。
這時突然有一馬車從旁快速經過,把地上臟水順帶濺到正在聚精會神聊天的三人身上。
“混賬!”
“是誰這么膽大,駕車不長眼睛?”
“給我把他抓回來!”
“別讓他跑了!”
田武一下子被泥巴濺到了鼻子上,瞬間憤怒了,大聲朝馬車所去方向吼叫起來。
畢竟這是韓地,沒過多久,就有韓軍士兵駕著剛剛那輛馬車,押著一名車夫,來到了田武、樂毅、韓壽三人面前。
“你是何人?”
“為何膽敢冒犯齊國來的田武將軍和魏國來的樂毅將軍?”
韓壽首先質問
“小的……小的!”
“小的真的無意冒犯三位將軍啊!”
“小的…我也是一時急于駕車……!”
這車夫早已經嚇得說話都支支吾吾了。
“你無意冒犯?”
“你自己好好看看,本位將軍身上臟物是誰搞出來的!”
“你就是死一萬次也消不了本將軍今日之氣!”
田武說著、說著,直接沖到車夫面前,狠狠的就先給了他兩腳。
“先等等……!”
“田武將軍…等等!”
樂毅這時突然發現到了從車夫懷中似乎有一東西掉出。
“這是什么東西?”
韓壽自然也注意到了,趕緊走過去,親自把一小小包裹撿了回來。
車夫早已經嚇得沒膽了,哪敢回答呢!
三人目光這時也都轉向了韓壽手中包裹。
待韓壽打開包裹后,里面出現了一簡牘,清晰可見兩行字。
“王將援師十五萬于宛丁卯日師發丹陽!”
“莫非是說,楚王將發援兵十五萬支援宛城,于丁某日從丹陽出發?”
樂毅直接念了出來。
“是的!”
“樂毅將軍說的沒錯,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韓壽附和著。
“那看來剛才我們應該是誤會這車夫了,它往北走,肯定是要去大梁或者新鄭報信了!”
“你說你是不是準備要去大梁或者新鄭的?”
“莫非你就是那個線人?”
樂毅目光首先轉移到了車夫身上。
“是的,是有人讓我代為,把這包裹送到新鄭國相府的!”
“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啊!”
車夫這時也緩過來了不少。
“那看來真是誤會了!”
“你下次駕車,漲點眼睛!”
“知道嗎?”
田武清楚了這車夫就是線人之事,氣也漸漸消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