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臺、東觀是皇宮藏書最多的兩個地方,雖然我不清楚里面到底藏著多少書,但想要在這里找到皇城平面圖,恐怕沒那么容易。”
朱彤面前的食案上,倒扣著兩、三個碗,以此當作蘭臺、東觀,十余根筷子是附近的路,倆人正在謀劃如何進入蘭臺,盜取皇城平面圖。
“沒錯。”
史阿皺著眉,點了點頭:“蘭臺藏書太多,如果不清楚是如何規劃布置的,咱們根本沒辦法盜取平面圖。
鑰匙、圖籍方位,二者缺一不可,否則便是十天半個月,也不可能找到,潛入蘭臺一次兩次尚可,但次數太多,肯定會暴露。”
呼~~~
朱彤長長呼出一口濁氣,輕聲道:“今日暫且商討至此,明日我想辦法換勤到蘭臺值守,先把鑰匙的問題解決了。”
“嗯。”
史阿應了一聲:“如此也好。”
朱彤輕聲道:“你怎么辦,是回家,還是在我這住下?”
史阿淡笑:“已經過了子時,皇城都宵禁了,我回哪兒去,先在你這里湊合一晚,明日再潛入皇宮不遲。”
“好。”
朱彤一臉感激道:“史阿兄弟,多謝你。”
史阿擺擺手:“別客氣,其實我跟他也學到不少東西。”
“嗯?”朱彤微怔,“學什么?”
“當然是劍術。”史阿沉寂其中,以手做劍,舞出太極劍的招式。
“劍術?”朱彤愈加愣怔,“可殿下不懂劍術。”
“怎么可能!”史阿毫不猶豫地反駁,起身演示起太極劍,“你瞧這招,雖然看似簡單,但仔細琢磨,實則威力無窮。”
呃......
朱彤不敢置信,唇角肌肉微微抽搐,尷尬道:“史阿兄弟,你還是不是劍圣的徒弟,此招綿軟無力,你居然說它威力無窮?”
“兄弟!”
朱彤哂然笑道:“你能別開玩笑嘛?”
史阿卻是一本正經:“怎么,你不信?要不來試試。”
朱彤停止譏笑,凝視對方:“兄弟,我的實力你應該清楚,你雖是劍圣高徒,但百回合內也難以勝我,確定要用這綿軟無力的招式與我對決?”
“廢什么話!”
史阿昂首,自信滿滿道:“來試試,不就知道了?”
朱彤不信邪,緩緩起身道:“好,我還真想試試你史阿的新招。”
倉啷~~~
朱彤拔出懸掛在木樁上的劍,擺手做請狀。
史阿單手握劍,斜指向地:“來,你攻我。”
朱彤淡笑:“既如此,接招吧。”
下一秒。
朱彤箭步踏出,掌中長劍揮舞,星芒閃爍,耀眼奪目。
嗡~~~
劍聲嗡鳴,毫無半點花哨地直刺而出。
卻見史阿只是稍側其身,避開鋒芒地同時,長劍斜刺里探出。
雙劍在空中相撞,鐺的一聲清脆。
不過......
史阿卻沒有磕開對方長劍。
而是手腕輕扭,帶動掌中長劍,宛如靈蛇般貼著朱彤劍鋒行走。
雖然這招式沒有任何力量,但朱彤卻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威脅,他心底陡生不安,下意識地變刺為掃,想要避退史阿。
可史阿似乎早料到朱彤的對策,他縱身向后飛掠,但掌中長劍卻依舊沒有松懈,反而趁著朱彤攻勢的力量,順勢往后一拽。
詭異一幕發生了。
朱彤只感覺劍鋒上被附著了一股奇特的力量,它竟然順著史阿的招式,不僅將自己的攻勢化解,甚至還借助自己的力量,逼迫自己賣出了破綻。
嗡~~~
一點寒芒閃爍。
史阿的劍鋒出現在朱彤脖間。
“怎么樣?”
史阿傲然道。
“有點意思。”
朱彤大吃一驚。
“當然。”
史阿唇角微揚,微笑道:“這招雖然平平無奇,但只要使用得當,卻可以發揮出巨大的力量,你的招式越剛猛,它便越有優勢。”
嘶~~~
朱彤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兄弟,聽你的意思,殿下也會武嘍?”
史阿搖了搖頭:“殿下的招式雖然奇特,但動作明顯是個初學者,應該不會武,想來是太后暴斃對他影響太大,想要學些功夫防身。”
朱彤眼神驟亮,急匆匆道:“那你可以教他啊。”
史阿睨了朱彤一眼:“朱兄,你我皆是習武之人,應當清楚殿下已經錯過最佳習武年齡,即便現在開始學,也成不了一代宗師。”
“一代宗師?”
朱彤苦笑一聲,搖搖頭:“兄弟,我何嘗說過要讓殿下成為一代宗師了?只是學些招式防身而已,沒必要達到你我這般境界。”
史阿豈能不明白朱彤心思:“朱兄,殿下有秘籍在手,學會防身的本事,還需用你操心?你應該清楚,我若露面,事情就不好辦了。”
“倒也是。”
朱彤長出口氣,皺著眉:“你是虎賁王越的徒弟,若是被人認出來,麻煩可就大了。”
史阿落座:“你明白就好。”
“也罷。”
朱彤嘆口氣,聳了聳肩:“只要有你在,暫時沒人傷得了殿下,反正殿下正在策劃逃亡,咱們只要竭盡全力襄助便是。”
史阿淡笑:“朱兄明白便好,你當務之急是要拿到蘭臺鑰匙。”
朱彤點點頭:“放心吧,明日我便換防到蘭臺,不信找不到破綻,你安心保護殿下,順便多學點那種奇特劍招,說不定你以后能超越尊師。”
“超越師傅?”
史阿扭頭望向窗外明月高懸,唇角下意識微揚起個弧度。
他忽然想起了當年的一幕。
皓月當空。
史阿、王越面對而座。
王越呷口茶,輕聲道:“你離開武館吧,我已經沒什么可教你的了。”
史阿驚詫:“師傅,你要攆弟子走?”
王越搖了搖頭:“不是攆你,只是你已進入瓶頸期,這樣每日練劍只是徒勞,你需要經歷生死搏殺,才可能更進一步。”
“這......”
史阿滿目駭然:“師傅,沒有別的辦法嘛?”
王越茫然地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我當年只身入賀蘭山,多次出生入死,才得以突破,雖然每個人的契機不同,但這未免不是一條路,你可以試試。”
史阿明白了王越的良苦用心。
次日清晨。
三叩首,拜別王越。
截至今日,細細算來,已有十年。
史阿心中暗道:“師傅,您說的契機,弟子或許已經找到。”